守夜之前,大伙儿凑在一块又做了个决定——集体去洗手间洗脸擦身子上厕所。
  大家把暂时的休息地关上门后,就挑了个就近的洗手间,先由魏蒙和夏源进去查看了情况,确认里面没奇奇怪怪的东西后,才放心地进去了。
  陆年年和肖甜去了女厕,魏蒙和夏源,还有他们隔壁寝室的同学四个人一起进了男厕,留下江慕白一个人在外面守着。
  陆年年跑了一整个白天,如今又是夏季,浑身汗黏黏的,不舒服得很,老早就想去洗手间洗把脸了。
  她拧开水龙头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
  洗手间的待遇不错,台子上还有香皂和干净洁白的毛巾。
  陆年年身上穿的还是今早毕业典礼时穿的小黑裙,脚下踩的是一双家居拖鞋。她从学校回家后已经有几分疲惫,又惦记着找工作,衣服都懒得换了。要知道会进来这个鬼地方,陆年年保证要穿一身干净利落的运动服加跑鞋。
  她脱了身上的黑色连衣裙,拿毛巾拧干了水擦身子。
  她动作迅速,不到两分钟就搞定,重新穿上连衣裙后,却见肖甜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陆年年是个萝莉控。
  她打小就对长得可爱的小女孩格外喜爱。
  肖甜长得娇娇小小的,巴掌大的脸蛋上是圆水汪汪的大眼,搭配着她身上的红色小洋装,简直可爱到爆炸。陆年年有个梦想,就是生一个像肖甜一样的女儿,然后可以每天把她打扮成漂亮的洋娃娃。
  不过,也就只是想一想了。
  她现在一毕业就失业,经济情况堪忧,生女儿太昂贵,且不说她还没找到对象。
  她见着肖甜,声音就不由自主地温柔个几分。
  “是不是够不着洗手台?我抱你上去。”
  陆年年又贴心地帮肖甜打开水龙头。
  她呆呆的,也没去接水,反倒是看着镜子里的陆年年,有几分不知所措。陆年年的母爱之心一下子就被激发了,帮肖甜洗了手,又拧了毛巾替她擦身子,还叮嘱她先上个厕所,免得晚上起来上洗手间麻烦。
  肖甜像是一只乖巧的小兔子。
  陆年年说什么,她就照做什么,最后还软糯软糯地说:“小姐姐你真好,我喜欢你。”
  陆年年听得心花怒放。
  蓦然,隔壁男厕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接二连三的“艹”声,还伴随着砰砰当当的平底锅砸人的声音。陆年年拉着肖甜赶往隔壁,刚站在门口,就见到四个大男孩在围殴一个丧尸。
  不多时,丧尸又化成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老阴比!”
  魏蒙捂着脖子,泄愤似的狠狠地踩了几下盒子。
  陆年年问:“发生什么事了?”
  夏源指了指天花板,说:“漏网之鱼,没想到厕所间的天花板藏了个丧尸,我们都没发现,魏蒙解手的时候被袭击了。”
  陆年年看向魏蒙,问:“没事吧?”
  魏蒙松开捂着脖子的手,上面有三道刺目的血痕,他说:“疼死爸爸了,妈蛋!爸爸我玩绝地求生最讨厌老阴比了,有本事出来刚枪啊,暗地里袭击算什么本事!”
  陆年年说:“对了,我有止痛药,你试试能不能缓解。”
  魏蒙说:“年年你真是小仙女,我跟你讲,要不是夏源求着和我组队,我肯定和你组队,带你飞!”
  陆年年往登山包一摸,摸了老半天,却摸不着,只好彻底打开登山包,这一看傻了眼。她记得千真万确,从吴姐的盒子里摸出来的止痛药是放进登山包里的。
  “哎呦喂,真他妈的痛。”
  “妈蛋,它的指甲到底有多少脏东西!”
  “我觉得我的脖子好像有辣椒油……”
  ……
  夏源说:“被咬了还这么活泼,可见也不严重,要不别用止痛药了,你忍一忍,反正按照游戏里的规则,不是致命的伤口死不了。”
  魏蒙说:“夏源你有没有点兄弟情!我们同床共枕四年的感情是白睡了吗!我不说点话,怎么转移注意力……哎,疼!小仙女你找着止痛药没?”
  陆年年说:“止痛药不见了。”
  一顿,她又补了句:“是真不见了,我从吴姐的盒子里拿出来的,之后登山包一直没有离过身,但是它就真不见了。”
  她整个人也很蒙圈。
  她回忆了下,登山包确确实实从未过离身过。
  陆年年想到了很可怕的东西。
  如果这个空间里,规则由主神定的,那么是不是说明定制规则的主神无处不在?甚至可以操控玩家获得的物资?要是这样的话,这个游戏还怎么玩呀?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陆年年面色顿白。
  “咳,其实我的伤口也不是很疼,忍一忍,问题不大。”
  魏蒙接了点水清洗了下伤口。
  夏源也说:“我看他也不像问题很大,年年你找不着止痛药就别找了,我们先回教室再说。”其余人也一致赞同。也是这会,陆年年才想起自己的队友不在,刚刚从女厕那边赶过来时也没见着江慕白。
  她问:“我队友呢?”
  话音刚落,江慕白的声音就在陆年年身后响起。
  “在这。”
  她循着声音望去,江慕白正好从楼梯口走了上来,他手里多了好几个食堂的一次性打包盒:“饿了,找吃的去了。”他走近,目光锁紧在魏蒙的伤口上,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陆年年低声解释了下。
  江慕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他没多说什么,只让大家一块回教室吃东西。大抵是有了吃的,大伙儿的情绪稍微高涨了一些,狼吞虎咽地吃着热菜和白米饭。
  陆年年问:“你去了学一食堂?”
  江慕白说:“找着了一辆单车,骑车过去的。”
  魏蒙吃了江慕白的东西,巴不得和江慕白称兄道弟:“哥,今天吃你的东西,以后小弟一定报答你。说真的,哥,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脸上就刻着成功人士四个字!要不是夏源求着和我组队,哥,我肯定和你组队!”
  陆年年:“……”
  ……你十分钟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夏源懒得理魏蒙了,边吃边问江慕白:“江哥,你在外面有碰见丧尸吗?”
  江慕白说:“有,不少。”
  夏源说:“我猜晚上丧尸会变多,我们白天碰到的太少了,我们只有十二个人,绝地求生里一般是一百个人打一局,里面有部分人机,而且这是丧尸版的绝地求生,美剧里的丧尸都是晚上活跃,这个空间里的丧尸说不定也是这样。晚上大家还是小心点吧。”说着,他又望了眼魏蒙。
  魏蒙正在啃鸡腿,听到这话,又想起在厕所里的遭遇,再度气愤地表示:“再碰见老阴比,我就拿平底锅爆它的头。”
  夏源说:“吃你的饭,别瞎逼逼。”
  教室里有电源,但大家都怕晚上开灯把丧尸吸引过来,一致选择了当它不存在。夏源从讲台下找出了应急手电筒,窗帘拉上后,才开了手电筒照明,灯光不是很亮,只照亮了教室的一小个角落。
  江慕白让陆年年和肖甜睡觉,晚上由他来守夜。
  计算机系的四位同学感情不错,对各自都信任得很,虽然不同队伍,但是都没有各自守夜,选择了合作分时间段值夜。
  陆年年见状,和江慕白说:“你要是困了喊我。”
  江慕白懒懒地说:“有丧尸进来我喊你。”
  陆年年狐疑地看他一眼,猛然间似是想通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差点儿就卧槽一声喊出来,她说:“你你你你……今天是不是诳我了?”
  他抬了眼皮子,问:“什么?”
  陆年年说:“你说绝地求生这个游戏里,第一个捡到武器的人才能把武器的百分百用途发挥出来。我明明记得没这种奇怪规定!你是不是骗我?”
  “是呀。”他应得理直气壮,而且还相当厚脸皮地说:“我懒得动手。”
  “卧槽!这就是你让我一个女孩子去打丧尸的理由?”
  江慕白:“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我。”
  陆年年:“说好的我带路,你保护我呢!”
  他淡淡地说:“人心险恶懂吗?以后要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别说这么多,赶紧睡,都不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女孩子家家睡眠不足皮肤会不好的,我来守夜就行了。”
  陆年年本来有丁点感动的,可他话音一转,又说:“真有丧尸进来我会喊你的,放心,等大家见识过你打丧尸的英姿后都会把打丧尸的重任交托给你。”
  陆年年不想理他了,趴在桌子上酝酿睡意,尽管一整天都累疯了,可是陆年年就是睡不着。
  教室里安静极了。
  半晌,她抬起脑袋才发现教室里的人都没睡着,大多都面色沉重,仿佛对来到这个求生空间的第一夜充满了迷茫,以及对未知的恐惧。
  江慕白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坐在讲台那儿,玩着讲台配置电脑里的纸牌游戏,鼠标声咔咔咔地响着。
  他玩得认真,金属框的眼镜折射着电脑的蓝光。
  陆年年忽然想起了哥哥。
  陆柏也喜欢玩电脑自带的纸牌游戏,每次玩的时候眉头总是紧锁的,直到最后赢了紧锁的眉头才渐渐松缓,然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来。
  陆年年其实很久没想过哥哥了。
  大抵是身处一个不知明天生死的异乡,她分外想念陆柏,最后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然而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年年被一阵诡异的呜咽声吵醒。
  她睁开了眼,只见教室里的手电筒早已被熄灭,江慕白和夏源站在窗边,两人拉开了一丝窗帘的细缝。
  外面的月光分外明亮,两人的背影无端有几分沉重。
  陆年年走了过去,正想说“怎么了”时,她瞥见楼下竟密密麻麻地聚集了一大群丧尸,皆面目狰狞,口吐呜咽声。
  陆年年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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