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阳强压心里的波潮起伏问道:“在商议什么事情呢?”
楚钧天道:“还能有谁?还不是燕王那老匹夫!”楚钧天在将士面前成熟持重,但是在寒歌面前却一直都是这副看似有些鲁莽的模样,仿佛这样才能达到一种平衡,只是若谁认为他果真就是这么鲁莽,那可就真是大错特错了。
路阳沉静地道:“他野心不息,终究难安,如今有什么问题?”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就沉寂了下去,但是暗地里还是诸多小动作,京中上个月忽然传出了许多谣言,说皇上有心诛杀朝廷有功之臣,又说最近频频被杀头的官员都是遭人陷害,其实他们都是燕王的人,被舒相宛相揪住把柄杀头的,都是参与造反的逆贼死有余辜。”寒越头疼地说。是啊,他若是直接反,朝廷出兵还师出有名,如今他首先传播谣言,说皇上有心要诛杀朝廷功臣,若是此刻出兵征讨燕王,寒歌定然大失民心。
路阳笑了一下:“燕王也不是第一次造反了,他有谣言,我们就没有吗?楚将军,你马上传令军中士兵,让他们把一个消息慢慢渗透百姓,就说燕王勾结了大匈国打算大举入侵,届时我们都会变成亡国奴。记住,消息的渗透一定要快准狠。由于燕王有前科,且看百姓到时候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们。也不必顾虑什么,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三人都瞪大眼睛,定定地看着路阳,这一个做法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觉得并不可行,因为谣言止于智者。而且谣言这一套,若是朝廷也用,岂不是和燕王一般低级?但是如今从路阳口中说出来,仿佛就一定能出奇制胜,对啊,大敌当前,何必再顾及什么面子?此也是兵法的一种,不能因为不入流而不采用。
寒越竖起拇指道:“路阳,真有你的,一言中的,我们这些只懂得打仗的人,压根不善用心计,朝中真是缺了路阳不可啊!”
寒歌面露赞赏,“好,就如路阳所言,钧天,既然决定了采纳这个方案,就立马到军中布下军令,让他们从自己的亲友身边散布,相信不出三天,燕王一定人人得而诛之。”
路阳说:“无论是有钱人还是穷人,谁都害怕战争,战火连天,离乡背井,妻离子散的生活谁愿意过?但凡有这样的可能,百姓都是十分敏感和抵触的。相反,若是处于太平盛世,朝廷诛杀良臣,士大夫和百姓才会群起攻之。但是如今两者取其重,被杀的官员都没有什么政绩让百姓看到,百姓当然会相信比较严重的燕王带兵入侵一事。届时,朝廷随时可以出兵征讨,而且是行正义之师,百姓无一不拍手称赞支持。善用民心,也就能安定天下。”
楚钧天拍了一下桌子,激昂地道,“好,你这位路大人,我总算是佩服了。”说罢,他对寒越道:“王爷,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宫,分头行事!”
寒越看了寒歌一眼:“也好,你们久没见面,也定然有许多话要说,你们慢慢细说,心里有什么也不要藏着掖着。”
路阳抬眸看着寒歌,他也正好看着她,两人的神情都有一丝尴尬和坚定,待楚钧天和寒越走后,两人沉默一会,还是寒歌打破寂静,“什么时候回来的?”
路阳轻声道:“才回来。”
“见过舒雅没有?”
“见过了!”
“她最近也想念你,想得甚是要紧。”他言不由衷地说,也许说的不是舒雅,是他自己。
路阳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她看起来很好,知己之间总是要互相想念才能保持友谊的历久常新的。”
知己,多好的名词,感谢古人创造了这个优美的名词,让他们进可攻退可守。
过了一会,寒歌又问:“落尘,他还好吗?”
路阳胡乱点点头,“很好。他随我一同回来的。”
寒歌道:“有他在你身边,朕很放心。”其实他想说的是我给不了你的,希望落尘能给你。
“皇上.....”路阳抬眸定定地看着他,“你可好?”
寒歌微笑着道:“朕很好,没有了以前的挣扎苦恼,朕承认,有你在身边的日子很幸福,但同时也是一个折磨,朕时刻担心着你什么时候会离开朕而去,如今朕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只会在偶尔烦恼的时候想,路阳什么时候回回来看看朕,这样想着,已经很快乐。”人就是这么犯贱,当你拥有一样东西的时候,你时刻担心失去,并不懂得好好享受拥有。当你真的失去了,偶尔的相见也变成了期待。但是偏偏这样,才换得心安理得。
路阳凄苦一笑,“如今,一切都安好,那我也放心。”
两人又淡淡地说了一些其他的话题,都是关于路阳在震山县的事情。而路阳刑部尚书一职也正式卸下,刑部尚书由黄敬业接任,他也算是路阳一手带出来的人,路阳放心。
路阳走后,寒歌赐封她为“靖国公主”,和他名副其实的兄妹相称。
靖国公主与长公主并肩而立,长公主对路阳也甚为敬佩,也十分愿意把路阳的名字写入皇家的玉蝶中去。路阳没有冠上寒家的姓氏,却到底入了皇家。对寒歌而言,这也是一种补偿,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路阳不会再丢弃他和整个朝廷不管。因为她也是皇家的人,无论她在哪里,只要他一道召唤,她千山万水也会赶回来见他这个皇兄,他于愿足矣!
谣言止于智者,此话纯属虚构。智者不会去分析谣言,只会去分析眼前的局势。所以,谣言慢慢地变成了百姓心中的事实。战争也正式打响。在可人嫁给唐韦德后的第三天,盐帮漕帮纷纷披甲上阵,抵御燕王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