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男女老少顿时对曾瞎子的这个说法大是怀疑——徐易扬跟苏珊接触,有很不好的倾向,这可是好些眼线提供的线索而且还有确切的证据的,怎么会弄错?
其中有一个老头倒是挺审慎的看着曾瞎子:“先问问再说吧。”
还不等曾瞎子解释,徐易扬将那张残画取了出来,随即朗声说道:“诸位前辈,我的确是去见过那个苏珊,而且跟她还有一桩交易……”
曾瞎子板着脸沉声怒喝:“你闭嘴……”
徐易扬晓得曾瞎子让自己闭嘴其实也是担心自己,怕自己在这些人面前越描越黑,到头来把这事儿弄到不可收拾。
不管怎么说,曾瞎子还算是一番好心,所以徐易扬有几分感激的看了一眼曾瞎子,随即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道:“这件事,我首先要声明两个地方,第一,在见到五残大师之前,我并不晓得这位苏珊就是安南公司副总裁,其次,我跟她接触的确是因为不得已的苦衷……”
不等其他人说话,曾瞎子赶紧板着脸说道:“你老老实实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这几位前辈说清楚罢。”
笑弥勒却是嘿嘿的干笑着:“那个,这小子做事情荒唐是有些荒唐了,可他的本性不坏,又是一个道门奇才,这个……嘿嘿……”
老残在一旁很是认真的说道:“这小子的情况,跟我们所晓得的确有很大的出入,不过他的话还算是可信……”
那个很审慎的老头摇了摇手:“让他自己说……”
徐易扬点了点头,把先前跟脑残说过的那些话,再一次复述了一遍,最后,还将带回来的那张残画打开:“我把这幅画带了回来,也是希望能够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
有个五十来岁的妇女看也没去看徐易扬带回来的残画,直接撇了撇嘴:“你不要搞错了,我们现在要处理的是你跟那个苏珊接触的问题,你应该晓得,现在的形势就是大战前夕,任何一点儿疏漏,就会导致整个战局的失败,而你,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跟她有了接触,就必须接受我们的监管调查……”
有个老头却摇头:“这件事情一分为二的来看,也未必就如同绝影师太所说,在我看来,这徐易扬接触那个苏珊,除了之前并不知情之外,也的确是情有可原,再说了,这件事我们如果能够利用得好,未尝又不是我们多了一份胜利的保证……”
绝影师太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圆悟和尚你什么意思?这个节骨眼儿上,你不以大局为重,还打算纵容这些小辈胡作非为!”
圆悟的脸上一红:“师太你这话未免太过偏颇了吧,弄清事情真相,不正是为了大局着想吗,按师太这意思,现在直接一刀将这后生晚辈给杀了,这就是算是为了大局作想?”
绝影扳着脸冷哼:“若有必要,那也未必不可,哼哼……身为道门弟子,却贪生怕死,我看还不如早早回家种地算了……”
旁边一个应该是茅山的老头摇头不已:“师太此言差矣,我随时道门其中一脉,时至今日虽然也已经式微,可又有谁贪生怕死了,师太这意思,岂不是一杆子打了一船人……”
“徐老道……”先前那个较为审慎的老头阻止这茅山的老头:“绝影师太也的确是为了大局着相,这一点毋庸置疑,言辞激烈,那也不过是眼下形势扑朔迷离所至,我们应该给予体谅,至于这个龙虎山弟子之事,我认为……”
还没等这老头认为应该要怎么样,徐老道马上便张口争辩:“鸿益大师,局势越是扑朔迷离我们不就越应该小心谨慎不能有半点儿纰漏?如同师太这样子,这是小心谨慎吗,根本就是滥杀无辜!”
绝影师太怒道:“什么叫滥杀无辜?徐老道,不要以为你儿子潜进了地巫教接近了小妖女你就可以高高在上,我可告诉你,就你那儿子的德性,我严重怀疑他的动机……”
徐老道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戟指绝影师太,须眉怒张:“你胡说八道,我儿子他有什么动机?我儿子行事光明磊落,就算是潜入地巫教,也可是有着曾兄跟石师傅等人作证的,绝影师太你这是污蔑!”
绝影师太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死盯着徐老道:“行事光明磊落,何须去做卧底那等下作之事,还敢说行事光明磊落,你也没看看你儿子都干了些什么……”
听这徐老道跟那个绝影老太太争吵不休,徐易扬渐渐晓得这个徐老道的身份——他应该就是徐文永的父亲了。
当日在化仙坑,徐文永是因为这徐老道临时有事去不了,徐文永才代父行事,后来在化仙坑的洞穴里面,徐文永跟林灵玲混在了一起,一开始徐易扬等人也都很是不忿,可后来徐文永跟大家都说明了——他接近林灵玲就是为了潜入地巫教。
地巫教会在最近这一段时间里面进行圣女加冕仪式这个消息,就是徐文永当时给透露出来的。
这事儿,徐易扬当时也在场,至于前面这段时间,徐易扬也跟徐文永有过一些交集,徐文永也跟徐易扬之间有了一些生分,但这个却纯属私人感情,跟行事光明磊落与否几乎没多大的关系,更谈不上去做卧底就是很下作。
可是这个绝影师太怕是仗恃着她的身份尊显吧,竟然一言不合便是直接恶语相向。
如此一来,去让徐易扬心里也生出一些对绝影师太的不满——口口声声除魔卫道,却似乎除了她一个人之外,谁都是该除之魔。
还好,鸿益大师见两人争执不休,当下皱眉抬手,轻轻敲了敲桌子。
只是鸿益大师敲桌子的动作虽然很轻,但桌子却发出极为响亮的砰砰声,犹如牛皮鼓遭到重击。
而这砰砰声刚刚响起,徐易扬竟然马上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跟着一阵颤动,甚至神思都跟着一阵混乱。
只是徐易扬不晓得这到底是鸿益大师的本身硬功夫还是法术修为,反正徐易扬只晓得要是鸿益大师一直不停的敲下去的话,自己恐怕最终会内脏震破吐血而亡。
幸好,鸿益大师仅仅只敲三四下随即便停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无论是绝影师太又还是徐老道,甚至曾瞎子、笑弥勒、老残以及桌子边上其余几个人,脸上都是或深或浅的露出一丝儿痛苦之色,最轻的人也是凝神皱眉,似在运功抵抗那几下声响带给自己的伤害。
绝影师太跟徐老道的争执,自然也是随之停顿了下来。
过了好一阵,约莫是鸿益大师计算着所有的人都恢复过来,这才沉声说道:“大敌当前,我等务必精诚团结为要,若是为了些许鸡毛蒜皮之事产生内讧自乱阵脚,岂不是辱没了宗门祖师……”
顿了顿之后,鸿益大师又才接着说道:“我收到龙虎山门下弟子擅专之事最多,为今之计,我们先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再说……”
徐老道张了张嘴,可以抬头看着绝影师太正虎视眈眈,估摸着一开口弄不好势必又得发生争执,徐老道当下只得闭上嘴巴。
倒是曾瞎子板着脸想了好一阵,这才说道:“我可以担保,徐易扬这小子绝对不是诚心投敌,与那个苏珊产生接触,的确是出自无奈,他所中蛊毒,会在他练功的时候产生幻像,这一点,我可以作证,绝对属实……”
笑弥勒也打着干哈哈:“各位,这小子吧,之前的时候,那道行是一日千里,中了蛊毒之后,这么些天来,因为蛊毒侵扰连运功修习也没做过,这一点我也可以作证,呵呵……”
老残却皱眉说道:“这魂画之事,我也只是听说过,不晓得在座各位可有解法,如有,岂不很快就能证明这小子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绝影师太瞄了几眼徐易扬带过来的那张残画,当下冷冷说道:“这的确是魂画没错,可这画上画的是那个叫什么苏珊的女子,跟这小道士何来半点儿关系?”
曾瞎子叹息了一声:“我之所以想不透也正是如此,按照那个苏珊所说,这魂画该是她六岁之前所做,可是他在中了蛊毒之后,却被牵连到其中,这又作何解。”
魂画之事,笑弥勒是亲身有过经历,晓得此事之诡异超乎常理,但其危害却实在是难以估量,所以,徐易扬想要破解此事,不查之下却与苏珊有了接触,实在应该是情有可原。
其余几个人也纷纷说了他们自己的看法,当然了,这些看法归纳起来也不外乎三类,第一类当然是绝影师太为首的——无论是怎么回事,现在大敌当前,为防止徐易扬出现更为严重的亲地巫教倾向,就算不能将徐易扬除之,也必须限制起来,以免再生变故。
另一类看法却是以徐老道几个人为主——徐易扬要继续跟苏珊接触也不是不行,毕竟徐易扬身中蛊毒为求自救理所当然,但只是有一点,也就是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能做出与道门宗旨有违背的事情来。
以曾瞎子等人为首的几个人却当然希望及大家伙儿之力,帮徐易扬解开这魂画之困,至于之后徐易扬是否还有与苏珊接触,只要不作出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这个用不着格外限制。
鸿益大师沉吟了许久,这才看着徐易扬:“我到有个想法,不晓得你愿不愿……”
徐易扬还没说话,曾瞎子赶紧说道:“你还不赶紧谢谢鸿益大师……”
鸿益大师摇了摇手:“你也用不着谢我,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跟苏珊接触还有交换,干脆,你就用现在的身份,去弄清楚地巫教圣女到底是谁,举行加冕仪式的准确时间等等……”
曾瞎子愣了一下,其余的诸如绝影师太、徐老道、老残等人也都是禁不住一愣。
——徐易扬这一段时间跟不少的地巫教中人都交过手,兴许很多人都已经晓得他这个人,这个时候让他继续接近苏珊,刺探地巫教圣女身份以及加冕仪式准确时间,确定这不是送羊入虎口,跟大王送菜?
一时之间,曾瞎子转头看了看徐易扬,又去看笑弥勒,再转头看老残,而徐老道等人却是纷纷跟身边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绝影师太跟身边一个白胡子老头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即抬头说道:“这也不错,算是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们赞成……”
绝影师太等人虽然说是赞成,徐易扬还不一眼就看出来这老女人的心思——让徐易扬继续跟苏珊接触,能够查得出来地巫教圣女以及加冕仪式准确时间自然是好,查不出来也无所谓,反正不只徐易扬一个人在做这事情。
但对徐易扬来说,做好了,那是将功折罪,最起码也欠了所有的人一个人情,要做不好,直接就会有人会在自己背后捅上一刀,弄死了自己还是大功一件。
“我可去查证这件事情,但首先有一点我必须声明……”徐易扬冷冷的盯着绝影师太:“我不想被人在背后捅刀子,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绝影师太晓得徐易扬这话就是针对她的,当即便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你这什么态度?我告诉你,鸿益大师让你去做这件事,是看得起你,对你委以重任是对你的褒奖和信任,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