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挂别挂,再聊聊呗。”
  乔司南话锋一转,“和陆淮怎么样了?”
  “……就那样。”
  听起来不止那样,好像已经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
  “哥哥我真诚告诫你,别那么快原谅他。”
  林晚呵呵,“你要是真的真诚,早该告诫我别和他来往。”
  乔司南心虚地摸摸鼻子,“我说过他不是好人。”
  “关键的你都没说!”
  嘶——
  乔司南把手机拿开十厘米,感叹,兄妹就是兄妹,这暴脾气大嗓门简直如出一辙。
  默数五秒再贴回到耳朵边,眯起眼,故意以浮夸的口吻感叹道:“现在说还来得及,我手头的料可多了。比如军训期间被学姐围观,入学典礼被当众告白,还有白色情人节粉色各种情人节巧克力多到塞满书包。差点忘了,还有个女孩子为他哭为他笑,为他寝室楼下摆蜡烛,差点就成事了。”
  他毫无愧疚心的胡掰瞎扯,得到对面冷冷的一句:“那女生漂亮吗?”
  不漂亮。
  撑死算清秀林黛玉。
  “还可以。”
  乔司南不怕死道:“也就是校花水准。”
  “还有那个……”
  “喂?”
  “嗨?”
  “嘿?”
  “林总?”
  “晚晚?”
  乔司南倒抽了一口凉气,“除了狗陆淮和陈小姐,第三个挂我电话的人出现了?”
  旋即拍了拍手,唇角挂起阴险狡诈的笑,“没关系,编辑成文本给她发微信发短信。”
  他等这天已经很久了。
  当年求婚成功在望,眼看着就差鲜花戒指和下跪,狗陆淮把他的桃花历史连字配图送给陈小姐,害得他惨遭拒绝,连续求婚三次才得到订婚结果,日期至今遥遥无期,领证结婚更是白日做梦。
  风水轮流转。
  陆淮那点破事他全翻出来,记满一个小本本,今天发两页明天发两页,是时候让陆淮感受一下爱情的制裁了。
  乔司南眼神幽暗:“打小报告真快乐。”
  助理阿标:……
  别说是挂电话,大哥你这么欠这么反派,挨打都很正常。
  冷不防乔司南问:“林齐锋找到没?”
  “还没有。”
  阿标低下头,自觉办事不利。
  “别找了。”
  乔司南头也不抬道:“陆淮不想让人找,天皇老子都找不着。”
  阿标好歹特种兵出身,在他眼皮底下活生生弄走个人,半点线索不留,能干这事的只有陆淮。
  阿标不明所以,“为什么他现在才藏人?”
  林齐锋这段时间接连上节目,次次被陆淮的人抓去折腾。林齐锋认定幕后黑手是林晚,便在节目上说得更过分。恶性循环愈演愈烈,如今事件热度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把人藏起来有什么意义?
  乔司南嘴角划开一抹阴冷的弧度,“他防着我呢。”
  这个节骨眼把人藏起来,除了防止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能有什么目的?
  陆淮这人真就阴损在这里,管你爸妈兄弟还是爷爷,他六亲不认,不受任何关系的束缚。
  “那乔小姐……”
  这事势必要涉及到乔乔了,阿标怎么想都觉得自家头头不好做。
  乔司南只是啧了一声,“人真想变坏,谁都拦不住。”
  阿标似懂非懂。
  下一秒他态度分明,“这局我们不参加,看结果再说话。”
  傻子才和陆淮对着干。
  除了半脚踏进棺材的陆老爷子。
  ——
  乔家。
  “……机票都买好了。”
  乔母正用英文和人视频通话的样子,“我的女儿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家里都挂着你的画,为了见到你,特地把生日派对提前了。”
  好像在讨论她。
  途径门边的乔乔淡淡地想:算妈妈有点良心,提前开始筹划生日宴会。
  乔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数她的生日和春节最重要。无论有多忙碌,无论真心假意,全家人都会特地抽出圣诞节陪她过生日。不过爸爸爱张扬,经常想办盛大宴会,妈妈不喜欢暴发户做派,讨论结果是他们俩轮流组织生日派对。
  今年本来轮到乔治华了。
  可惜他死了。
  有个小小的声音从心底冒出来:如果今年有宴会就好了。
  一场奢华高端的生日宴会,足以证明她的身份永远凌驾于林晚之上,让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住嘴。
  乔乔又转念一想:不对,乔治华活着的话,保不准要她还是要林晚,还不如妈妈。更何况妈妈好像在邀请大腕儿来参加她的生日,估计想举办个小型派对,以此安抚她吧。
  “我知道你圣诞节要陪家人,但是二十四号晚上的飞机,第二天早上就到家了不是吗?”乔母的声音又传来,“我好难得帮她过一次生日,拜托拜托,别这样。请给我一个面子,我把你最喜欢的那幅戴珍珠发箍的少女送给你可以吗?”
  珍珠发箍少女可是乔母最喜欢的画,堪称藏画室的镇室之宝?
  还有。
  什么叫好难得过一次生日?
  乔乔的唇角下垂,某个像永不熄灭的蜡烛那样苍白又炙热的猜测划过心头。
  不可能。
  她骤然睁大眼,瞳孔大得几乎要突出来,会令人联想到神经质的老鼠。但很快她又恢复成常态,面无表情看着乔母说说笑笑的背影,等乔母挂断电话,立马调整表情走进去。
  “妈。”
  乔乔神采奕奕地朝她眨眨眼,“我是不是快要生日了?有没有准备什么礼物给我?”
  乔母笑着转过身来,“哪有人当面要礼物的?”话里带有宠爱式的戏谑。
  装得还挺像。
  乔乔的眼神冷了片刻,旋即装出很为难的样子,“之前我生日当天都是在家过的,今年好多朋友说想和我去小岛上玩。妈,我能不能生日前一天和你们过,然后圣诞节和朋友们过一天?”
  “这……”
  乔母沉吟半晌,像是下了决定,表情变得稍稍严肃起来。她在小沙发边坐下,双手握住她的手,“乔乔,有件事情妈妈不想瞒着你。”
  乔乔很困惑似的皱起眉来,“怎么了?”
  “妈妈要给晚晚也办生日。”
  乔母叹息着轻拍她的手:“之前妈妈是顾忌你的想法,不想让你受委屈,才故意疏远她。可是她这些年真的过得很苦,生病住院身边都没人照顾。妈妈不想让她孤零零的过生日,所以……你的生日当然要办的,你们都办。本来想你的生日在下午,晚晚的生日在晚上。刚才她打电话说圣诞节公司有晚会,没时间,所以改到圣诞节前一天了。”
  “要不这样吧,你圣诞节先和朋友们去玩,回来我们再补办生日怎么样?”乔母语气里多了几分为难和酸涩,“在妈妈心里,你和晚晚都是我的女儿,地位都是一样的。你可以理解妈妈吗?乔乔?”
  呵。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果然。
  乔乔几乎想要颤抖,猜测成真的气恼和委屈仿佛要从体内冲撞出来。
  理解?
  理解你贪婪还是理解你两头做好人?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个女儿要那个女儿也要?
  这份心情仿佛要吞噬掉骨头,撕开皮肉,想把这个世界通通破坏掉。乔乔竭尽全力才压抑住濒临爆发的它,心又一寸寸的冷下去。
  她彻底看透了看开了。
  朋友敌不过利害,家人敌不过血缘,她是所有人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玩具。
  此时此刻内心最强烈的欲望是摧毁,乔乔却瞬间带出个明媚的笑容,倾斜上身抱住母亲,“我当然理解的。”
  “乔乔。”
  乔母眼圈泛红,“你是个好孩子,妈妈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们谁都不会受委屈的。”
  啊啊。
  何必再加上后面那句话?
  欲盖弥彰还是掩耳盗铃?
  乔乔满脸阴翳,声音依旧甜美,“妈你别这么说,我在想,要不然我和林晚的生日一起办?”
  林晚是林晚,乔乔是乔乔,或许太过天真幼稚,但是乔母发自内心的想要好好的对她们,不让任何人受委屈。两场派对分开,两个女孩都是小寿星小公主;倘若搅和到一起,难免生出攀比。
  乔母摇了摇头,“这样不好。”
  “那我能参加她的生日吗?”乔乔笑得眉眼弧度如月牙,唇红齿白的,在白晃晃的打光下璀璨夺目,“之前是我太不懂事了,我和她也有很多误会,要是有机会能解开就好了。现在想想,多个姐姐或者妹妹多好,哥哥每天就知道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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