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据他所知,这次正邪双方的阵营里,都没有这一号人物。
那么,只能是其他的,他还没有查到的势力也参与其中了。
前几日,以‘马王爷’为首的邪派人士,跟正派同盟达成了协定。双方约定,在见到卢湛,或者‘归墟剑谱’之前,不会再起争端。因而,现在其实算是一个暂时的平稳期。所以,现在还会出现命案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纯粹的仇杀,二是为了灭口。
巡逻的小喽啰都是一些武功不高,在江湖上也名气不响的人,不然也不会被派去巡逻。而且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就算有仇家,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以,首先排除了仇杀的可能性。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灭口了!
众所周知,这里是邪道同盟的老巢。虽然这里的人,武功参差不齐,但是这些人都极为狡猾,稍有不对就能一哄而散,让你抓都没处抓去。
这也是为什么这位化名徐图,本命许晨蕉的小捕快,也要借助小混混朱彪,编造一个少镖头的身份混入这里的原因。
而且,这里的场所极广,想要藏身非常容易,犯不着靠杀人来隐匿行踪。今天因为特殊的原因,所以把这帮人召集在了一起。动静闹得很大,加上又是白天,对方如果有所图谋,应该不会挑在这个时候下手。除非,来人不清楚这些情况,或者说武功高到可以无视这么多人。
那么对方,到底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杀人呢?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人,又到底是什么来路呢?
……
“喂!”
龙芙有些不耐烦了,自己不是遇上了一个傻子吧!长剑拍了拍他的腰,喝道:“发什么愣?我问你话呢!”
徐图回过神,见到对方怒气冲冲的模样,慌忙问道:“什么?”
龙芙一时为之气结,不过还是忍住了怒气,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我问你这里的其他人呢?我刚刚找过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也没有?不会吧!”
徐图愣了愣,其他人倒还好说,那么之前掉下来的朱彪呢?他剑眉微皱,心里却敲响了警钟:事情的发展一直很顺利,唯一的变数也就是之前出现的那个小姑娘。但她也是后面才出现的,照理说影响不到什么!难道,自己忽略了什么?糟糕!如果朱彪那边出了问题,那么自己的计划……
他嘴巴努了努,道:“能不能把你的剑收起来?你这样我根本没法专心回答你的问题。”见对方眼睛一瞪,似要发怒的模样,赶紧补充道,“你看我一介书生,怎么着也不会是你的对手,还能让我翻了天去,你说是不是?”见对方有些迟疑地将长剑往回收了收,不由大喜,手也悄悄地朝腰间摸去。
“小姐!我把所有的房间都找过了,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穿着绿衫,长相平平的少女跑了进来。见到眼前的情形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一变,二话不说抽出长剑,直扑蠢蠢欲动的徐图。
徐图大惊失色,这少女的身法实在太快,他只得就地一个后空翻,才躲过了这凌厉的一剑。
谁知,绿衫少女毫不容情,手中长剑不停,只朝他的下三路招呼。
徐图吓得哇哇乱叫:“姑娘,你打归打,可不能耍流氓啊!”
绿衫少女根本不理会他的话,一招比一招快。好几次徐图都险些被她的长剑刺中,吓得他魂不附体:看着挺老实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出招这么阴损。
他却哪里知道。碧烟虽然是黎英的干女儿,但却师从虔婆婆。
第六十六章 地牢
说起这位虔婆婆,江湖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倒不是说她的武功高到什么地步,真正让她闻名江湖的,是比她武功厉害得多的脾气。
据说,这位老太婆的脾气非常古怪。见到漂亮的女子就横眉竖眼,骂她们是红颜祸水,稍有辩解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见到英俊的男子更是不假以辞色,一言不合就能打得对方口吐鲜血。
偏生她的武功虽然不是最高,手段却是层出不穷,又善于用毒。凡是被她教训过后,回去跟师长诉苦搬救兵的,不论带去多少人,也不论带去的是谁,无一不被打得落荒而逃。
俗话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打的架多了,自然免不了闹出点人命。就这样,她的名气越大越大,惹的人也越来越多。
很快,便在江湖上便引起了公愤。因为她极为狡猾,轻功又极高,几个门派联合起来设了个圈套,好不容易才将她抓住。
谁知在最后关头,玄一大师及时赶到将她救下。之后,玄一大师又召集了几派掌门密探了许久。出来后,那些掌门全都一言不发,带着弟子走了,回去后更是下了禁令,严禁与虔婆婆起冲突,否则就算被打得半死,师门也不会再为其出头。
自那以后,虔婆婆在江湖上更是嚣张,让江湖上那些稍有姿色的男女,均是闻虔婆婆色变。加上她极为护短,所以只要说是她的徒儿,在江湖上基本就跟免死金牌一样,没人愿意招惹上一个难缠的老太婆。
直到她最疼的一个徒儿,背着她偷偷去参了军,没多久尸体便被送了回来。她就从江湖上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让江湖上很是清静了一段日子!
“啊——”
突然,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声,隐隐约约传来。
正在打斗的二人,刚好再一次交手后错身而过,因而这个叫声听得很清楚。
龙芙心中一突,因为这个叫声让她心惊肉跳,总觉得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慌忙喊住又要再次斗在一起的二人:“住手!”
碧烟闻言,二话不说撇下徐图,迅速掠到龙芙的身边,问道:“小姐,怎么了?”徐图提着一根木棍,也是一脸纳闷。
龙芙冲二人摆摆手,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安静。
不多时,又是一声惨叫传来,隐约还夹杂着求饶声:“真的不关我的事!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求求啊——”
徐图的面色瞬间凝重起来,他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糟了。因为这个声音他认识,正是配合他设计那群草莽汉子的朱彪。
侧耳倾听了一下声音来源,他身形一动,朝外面飞掠而去。而碧烟几乎同时起身,一把拉住龙芙跟着他飞身而去。
此刻,三义阁一个阴暗的地牢内。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一个面色阴沉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正倒背着手站在一排铁架前。铁架上,到处都是各种刑具,铁链、铁环,以及三个生死不知的男子。
在他的对面,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光头汉子,被赤身裸体地绑在了铁架上。四肢的关节处更是直接被粗大的铁环,死死固定在了铁架上。这样能保证他在受到剧烈疼痛的时候,不至于挣脱。不过,这种待遇只有这一个有,其他两个只是被铁链简单地拴在了铁架上。
两个手持粗大长鞭的莽汉,则虎视眈眈地站在一旁,只要男子一声令下,他们手中带着倒刺的铁鞭,就会轮番再次朝汉子身上招呼。
汉子此刻的情形,也就是还剩一口气。身上到处都是伤痕,看不到一处正常的肌肤。有被烙铁烙的大块黑色焦皮,有被棍棒击打出来的大片淤青,更多的则是一条条血肉翻卷的鞭痕。全身上下,也就头颅部分还能看到好肉。
面色阴沉的男子看着光头汉子垂着头,奄奄一息的模样,朝旁边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人走上前,端起手中的盐水朝他身上泼了过去。
“啊——”
剧痛再次让光头汉子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见到对面的男子,血红的眼睛里顿时射出了仇恨的光芒,艰难地开口骂道:“贾无闻,你这个阴险小人,你不得好死!”说完‘噗’的一声,朝他喷出来一口鲜血。
面色阴沉的男子并没有躲闪,任由那口血喷在了脸上。然后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伸出了舌头,将唇边的鲜血尽数舔进了嘴里。
这一幕,吓得墙角的一个妇人,忍不住高声尖叫。
面色阴沉的男子似乎这才想起还有个女人,他缓缓转过头,淡淡地道:“把她拖过来!”
两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迅速走过去,拖死猪一般将那个妇人拖了过来,‘咚’一声扔在了男子的脚边。
面色阴沉的男子缓缓蹲下身,对上妇人那双惊恐的眼神,嘴角一勾,笑了:“如果我没记错,你是青龙苑的厨娘吧!”
妇人哪里敢说半个不字,慌忙点头认了。
面色阴沉的男子很满意,点了点头,抬手一指光头汉子,道:“你很好,很听话。比他强多了!”说完伸出手,轻轻地替她拿掉头发上的一根稻草,再次开口道,“那你告诉我,黎英去哪里了?”
妇人根本不敢多看对方,身体抖如筛糠,哆嗦着道:“我……我不知道!”
“噢?”面色阴沉的男子眉头轻轻一皱,摇了摇头道:“看来是我的问题没有问好。那我们换一个问题,你们的小少爷被送去哪里了?”声音轻柔,仿佛在跟朋友聊天一般。
“不许说!不然我杀了你!”
光头汉子一听,瞬间焦躁起来,开始拼命在铁架上挣扎。将绑住他手脚的铁环挣得哐当直响,脖子上更是青筋直暴,显然极为激动。
旁边的莽汉,抬手就是一鞭抽了过去,从他的身上带起了几丝血肉。
光头汉子疼得额头汗珠直冒,却愣是没吭一声。虽然不再叫嚣,但是怨毒的目光却狠狠地瞪向二人。
妇人被吓得朝后缩了缩,面露惧色,显然极为惧怕这位光头汉子。
面色阴沉的男子见状,嘴里‘啧啧’有声,赞道:“没想到卢帮主成了阶下囚,还能有如此威风,在下倒是小瞧你了!”
这位光头汉子,正是卢湛。他被倾锋带到梁州城,然后扔进了大牢。谁知道,半夜时分,突然有几个官差来,说是奉了知府大人之名,要连夜提审人犯。然后他被蒙上了黑布,带到了这里。
他一直以为是杜仲谦设下的局,目的就是想从他口中得到‘天罡残卷’的下落。但是到现在他渐渐明白,眼前这个叫贾无闻的师爷,绝对不会是杜仲谦的人。
他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
第六十七章 贾无闻
卢湛生怕那个妇人说出儿子的下落,嘶声吼道:“有本事冲我来,威胁一个无知妇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贾无闻瞟了歇斯底里的卢湛一眼,突然笑了。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妇人的肩膀,温声道:“只要你说出小少爷的下落,我就放你回去,跟你的亲人团聚!”
“我……”
妇人听到可以离开,不禁眼前一亮。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又有些犹豫,偷偷看了虎视眈眈的卢湛一眼。虽然对方没有说什么,但是眼中的威胁之意,还是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赶紧又收回了目光。
她是很惧怕眼前这个一脸笑意的人,总觉得他像一条阴冷的蛇;但是她更怕卢湛,他活生生劈死人的场景,她不止见过一两次。虽然现在他被人绑在了铁架上,看起来也不像是能逃脱的样子,但是他留给她的阴影,还是让她不敢轻易背叛。
贾无闻看到她的神情,心中冷笑一声,情知不拿出点筹码来,她是不会说的。所以他也懒得再跟她废话,突然拍了拍手掌。
厚重的铁门再次被推开,一个扛着麻袋的男子走了进来。将肩上的麻袋放在地上后,接着又出去了。
贾无闻站起身,走到麻袋旁边,拿起一根铁丝轻轻戳了戳。麻袋开始剧烈地蠕动起来,看来里面是个活物。
只听贾无闻道:“卢帮主你猜猜看,这里面是什么?”
卢湛啐了一口,道:“老子管你是里面什么?总不会是你老婆吧!”
贾无闻闻言并没有生气,叹道:“倒是我没考虑周全,隔着一层麻布,怎么看得出呢。”说完手中铁丝一抖,直接将束住袋口的绳索挑开。
“小俊!”
眼看麻袋滑落,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居然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生得倒是虎头虎脑,只不过此刻他手脚都被牢牢捆住,嘴里更是被塞了一团破布,满脸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妇人一见,顿时哀嚎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小男孩。不顾旁边站着的贾无闻,忙不迭伸手扯掉他嘴里的破布,一边给他解着绳索,一边连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小男孩似乎还有点懵,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然而这特质的绳索,哪是那么容易解开的,她费了半天劲,还是没有解开。
就在这时,她的手边有人递来一把匕首,她来不及道谢,一把抓起匕首朝绳索上割去。匕首极为锋利,绳索应声而断。
小男孩终于恢复了自由,一下扑进母亲的怀里,少顷,见没有什么危险,又偷偷将脑袋从妇人怀里探了出来。
妇人见他灵活自如的模样,终于松了一口气,没受伤就好,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爹呢?又去赌钱了?还是去喝酒了?”
贾无闻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突然对旁边的大汉偏了偏头。
立刻有个大汉走上前,手中铁鞭一挥,将一旁的卢湛抽得一声惨叫。大汉手中铁鞭不停,很快,卢湛再次痛得晕死过去。
妇人抱住小男孩,惊恐地回过头,正对上贾无闻似笑非笑的眼睛,只听他幽幽地道:“我再问你一次,你们小少爷被藏在哪里了?”眼神若有似无地,朝她怀中的小男孩瞟了一眼,嘴角更是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妇人知道现在没有选择了,她偷偷瞥了一眼卢湛,见他垂着头生死不知的样子,终于鼓起勇气道:“前几天就被人抱走了!”见到贾无闻似笑非笑的模样,赶紧接着道,“那天我煎好药给小少爷送去,正好看见冬菱把小少爷抱出去了。当时我问她干嘛,她只说是带小少爷去看大夫。因为小少爷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冬菱又是一直伺候小少爷的人,我也就没多想。只不过,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小少爷,也没见到过冬菱。”说完,充满期待地看着贾无闻,“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求您把我们娘儿俩放了吧!”
“冬菱!”贾无闻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突然一挥手,大汉迅速将这母子俩带了出去。他则缓缓踱到卢湛跟前,马上有人将一盆盐水泼了过去,卢湛再一次在惨叫声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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