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夸张地瞪大眼睛,扬声嚷道:“靖哥,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何看你?”
楚靖斜睨着他,眯了眯眼,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素日和善的帝王,此刻的声音却冷得仿佛能掉下冰茬,“言明何事?速速说来!”
女侍畏惧地颤抖着,然而还是咬咬牙,硬着头皮继续道:“并言明……此扇为郡王殿下心爱之物,此时送与心爱之人,以全……以全郡王朝思暮想之情!”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楚靖成了笑得最大声的那个,“哈哈哈哈……本王对皇嫂‘朝思暮想’?这真是今年听得最好笑的笑话!”
太子妃愤恨地瞪着他,原本秀气的脸气得发紫,凭添几分狰狞。
赵义拍案而起,表现得义愤填膺,“靖哥!我向来敬你忠孝守礼,今日——”
“是吗?”楚靖打断他的表演,轻描淡写地说道,“忠孝倒是不错,守礼不敢说,你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你——”赵义一肚子草稿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险些憋死。
南阳王是个面目憨厚的中年人,没啥本事,说话絮絮叨叨,“皇兄啊,臣弟以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侄媳妇一向是安安分分地守在东宫,靖儿哪里有机会看到她,更别提……”
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赵义看着自家父王,又气又急,生怕今上被他说动。
皇帝寒着脸,给身侧的太监递了个眼神。
太监心领神会,躬着身子,迈着碎步,将狭长的玉盒呈到楚靖面前。
“靖儿,你且看看,此扇是否为你所有。”
“是,父皇。”
楚靖起身,掀开盒盖,将玉骨折扇拿在手中,象征性地翻着看了看。
实际上,不用看他就知道,这把扇子就是他的——刚好是苏篱喜欢的那把——他在手里拿了两三年,别说时不时见面的皇帝,就连熟悉些的朝臣都知道他有这么一把扇子。
楚靖躬身,不慌不忙地回道:“启禀父皇,这柄折扇确为儿臣所有。只是,儿臣已经有月余未曾使用,原以为是家中小婢收了起来,至于为何到了皇嫂手中,儿臣实在不知。”
赵义冷哼一声,“你倒是推得干净!难不成,皇嫂还能拿自己的名节冤枉你不成?”
“谁知道呢?或许是被人利用了呢?”楚靖拿眼瞅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赵义正要顶回去,南阳王突然拔高声音,呵斥道:“孽子,闭嘴!是非曲直自有皇兄定夺,你跟着添什么乱!”
皇帝也若有若无地朝他扫了一眼。
赵义心头一凛,心虚地闭上了嘴。
太子妃哭泣的声音再次响起,“儿臣的名节原本不算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只怕、只怕累及佳儿……呜呜……”
有老臣跪于殿下,颤颤巍巍地开口道:“太子妃殿下之名节关乎皇孙,切不可轻忽啊,陛下!”
众臣纷纷响应。
赵义低着头,眼中划过一丝得意。
太子妃用帕子遮着脸,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
皇帝冷眼看着众人的反应,拢在袖中的拳头寸寸收紧。
楚靖跨步上前,朗声说道:“皇嫂名节事大,儿臣也想要个清白,恳请父皇彻查!”
此话一出,众臣反而吃了一惊——按照楚靖在坊间的名声,这些人已经暗自认为他定然不“清白”,没成想,他会要求彻查!
莫非是虚张声势?
赵义心里暗笑,他之所以敢把这件事闹大,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即便闹到宗正寺,他也丝毫不会担心——就看皇帝敢不敢丢这个人了。
他咬了咬牙,再添一把柴,“事关皇嫂,纵使靖哥一时昏了头,也不必闹得人尽皆知……皇伯父,臣侄以为,不如就私下处置了罢!”
“私下处置?”楚靖转身,凤眸冷冷地看着他,“如何处置?是夺我的爵,还是要我的命?”
“自然由皇伯父定夺。”赵义梗着脖子,拼命遮掩住眼中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