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溜溜一宿,只在德胜门外找到了一辆车轱辘都被轧弯了的自行车。
两个儿子都一夜未归,孙宝婷急得坐立不安,也是一宿没睡。把着房门翘首以盼,终于在走廊上看到白翰辰疲惫的身影。可她一看只有白翰辰自己,当场跌坐在地。
“妈!”白翰辰赶忙上前把母亲搀起扶到椅子上坐下,给她胡撸前胸后背顺气。
好容易缓过口气,孙宝婷揪着大儿子的衣袖,扯着嗓子喊道:“翰兴呐!?你弟呐!?”
“找呢!派人去找了!妈您别着急!”白翰辰也是急,可更不敢让母亲过于担心,“今儿一准儿把人找回来,您踏实的。”
孙宝婷怔了怔,眼泪呼啦一下滚了出来,声音直哆嗦:“翰辰!翰辰你跟妈说实话,你弟——你弟他还活着么?!”
白翰辰蹲下身,扶住她的膝盖安慰道:“活着,找着闻歌的自行车了,没见着有血。”
“你弟让人给绑了?”
“像是,所以您别着急,那帮人是图财,我弟他一定没事。”
“图财——图财——”孙宝婷紧抽了两口气,眼泪更是滚滚而下,“那怎么——怎么没人来要钱啊!?”
白翰辰心里没谱,可还得把话往宽了说:“哪有那么快的,不急,妈,我找过韩局长了,现在全北平的警察都帮着找翰兴呢。”
“那帮警察能干什么!?就知道收钱!”孙宝婷急得恨不能自己出去找,“翰辰!赶紧!给你丈人打电话,让他们派兵给找!”
白翰辰赶忙应道:“打过了,刚进门就打了。”
“给你爸打电话了嘛!?”
“呃……还没。”
“去打啊!出这么大的事儿,让他赶紧回来!”
“妈——妈——”白翰辰紧着劝,“爸心脏不好,我怕他急出个好歹来,等人找着再跟他说。再说他回来也没用,能动用的关系我都通知到了,一准把翰兴找着!”
孙宝婷哭天抹泪:“可劫走翰兴的那帮人——他们是什么人啊?!你知道他们会不会撕票呐!?”
这也正是白翰辰所担心的,按道理说绑匪图财不会轻易撕票,但把肉/票活着放回来要担的风险远比撕票大。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路人把白翰兴劫了,真赶上些个亡命之徒,很难说最终是个什么结果。
可也只能劝孙宝婷往好处想:“妈,您把心放肚子里,自要绑匪没拿着钱,翰兴就是安全的。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不怕他们对翰兴下毒手,啊。”
孙宝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翰辰怎么也劝不住,只好让玥儿赶紧把付闻歌喊来看着。他得赶紧换个衣服去趟军管处,付君恺那边的兵派过来只能在城外搜索,城里还得靠北平的驻军。
不过按照之前找到的线索,劫白翰兴的人怕是早已出城了。
付闻歌一听白翰兴被人劫走了,脸色唰地白成张纸,心里也慌得长了草。任谁碰上这种事都难免惊慌,所以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劝慰孙宝婷,只能守在跟前由她抱着自己哭。
虽然着急,但白翰辰毕竟经历过些风浪,面上依旧镇定:“玥儿,给严家打电话,把大嫂叫回来。闻歌,你好好劝劝妈,我还得去趟军管处。”
“你先吃点儿东西吧。”白翰辰一宿没回来,付闻歌就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只不过没想到会是白翰兴被人劫了。
“不饿。”白翰辰哪还有心思吃东西。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大的事还没过去呢,老三这又出事。他想过给白育昆打电话,可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没打。前不久老爷子才刚犯过一次病,再来一次怕不是要躺着进医院。
他忽然想起什么,追出门外叮嘱玥儿:“别说是老三出事了,就说妈不舒服,叫她回来照顾一下。”
“知道了,二爷。”
玥儿应下,匆匆往出走。在走廊拐弯险些撞上洛稼轩,她赶紧绕身过去。
洛稼轩昨儿晚上喝大了,应了孙宝婷的挽留跟白家住了一宿。刚起来去后院方便,听见邱大力跟下人那叨叨白翰兴失踪的事儿,残存的酒劲儿顿时一扫而光,简单拾掇了一下便过来问清缘由。
“我刚听后院的说,三爷出事儿了?”搁屋门口拦住白翰辰,洛稼轩朝里头张望了一眼。只见孙宝婷哭得人都瘫软了,伏在付闻歌的肩上不住啜泣。
他对白翰兴的印象仅限于昨儿在门口撞的那一下,只记得对方是个性格活泼的男孩,有双继承自母亲的杏核眼。
“是,让人给劫了。”白翰辰搓搓胀痛的额角,伸手问洛稼轩要了支烟,稍稍舒缓下紧绷的神经。
帮白翰辰点上烟,洛稼轩自己也点了一根,问:“什么人?”
白翰辰皱眉道:“不知道呢,一点儿风声没有,也没个索要赎金的信儿。”
烟雾淼淼,洛稼轩眯起眼,把自己知道的、方圆几百里那些个有胆儿干绑票的主跟脑子里过了一遍,摇摇头:“没听说最近谁要干大买卖,兴许是外面来的人,想借此闯出个名堂。”
“肯定不是新手。”白翰辰压低声音,“韩局长去看过现场,用他的话说,新手干不出这漂亮活儿,周围那么多住户和店面,楞没人听见动静。”
洛稼轩微微皱起眉头:“你弟大晚上不回家,一个人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