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的事儿呢!提他干嘛?!”付闻歌脸色骤变。
“嘿!你脸红了!”周云飞见他起身,笑着伸手拽他,“别走啊!咱俩还没聊完呢!”
付闻歌羞愤不已,气冲冲甩开他的手,摔下话——
“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去私奔吧!”
邱大力在门口按喇叭,付闻歌出门时与李春明错身而过。李春明客气地打招呼,却见付闻歌横眉立目的,赶紧往旁边闪出条路给对方。
这院里的少爷们都不好惹着哩。他想。晓墨是没事就往腰里别把德国造,这付少爷是一言不合就揍人,那周少爷的嘴跟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能拿唾沫把人淹死。
路过陈晓墨的房间,他停下脚步,望着投到窗户上的影子,默默叹了口气。这些日子陈晓墨跟他说的话加起来没十句,摆明了是不想搭理他。
正要回屋,房间的窗户从里面推开,陈晓墨站在窗边看着他,对视几秒后问:“吃没?”
“没……没吃哩……”
李春明其实吃过了,但是破天荒头一回啊,陈晓墨跟个媳妇儿似的关心他。不能教人家这份心白操,是不?
陈晓墨面无表情道:“厨房里有生面,还有辣子,自己做去。”
“啊?”李春明一脸的失望,心说还当你要给我做哩。
“不会做油泼辣子?”陈晓墨皱眉。
“呃……我……”
说会,那就真得自己做了。说不会,怕不是得被嫌弃。就在李春明左右为难之际,窗户关上,门开了。陈晓墨从房间里出来,转脸奔厨房。不到一刻钟,他喊李春明过去吃饭。
满满一大海碗热气腾腾、喷香诱人的油泼辣子摆到眼前,给李春明感动得掉下来了。虽然在店里已经吃得腰带发紧,可这是媳妇亲手做的面,撑死他也得吃得连渣都不剩才对得起人家这份心意。
端起碗,李春明闷头秃噜滚烫的面条,就差边吃边哭了。
陈晓墨望着那副狼吞虎咽的吃相,怅然道:“你慢慢吃,锅里还有,吃饱了来我房间,有话跟你说哩。”
李春明听了,好险一口面梗在嗓子眼里噎着——亲先人哩,这该不是死囚大牢里的最后一餐吧?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气氛有点凝重,这章让三位半爷儿欢脱一把……
李姑爷多不容易啊,能吃上顿媳妇做的面条
嗯,最后一顿饱饭,吃完好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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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李春明吃完面,拾掇干净厨房,又蹲门口抽了两袋烟,磨蹭半天才拖着步子往陈晓墨的房间走过去。
打第一眼见着陈晓墨,他就相中人家了。尽管陈晓墨长得普普通通,但人看着就踏实,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小门小户的,娶媳妇过日子,图的就是个踏实。真要是弄个跟周云飞那样式的,好看是好看,可花钱没数,咋咋呼呼,一天到晚教人操不完的心。倒找钱给他,他也不敢要。
另说那学生服穿在陈晓墨身上,看哪都精神。按老辈人的说法,娶半爷儿先看腰,半爷儿腰直跟女人胯宽一个道理,好生养。每天瞅着陈晓墨那笔直的身条,教他挪个眼珠子忒费劲。
他计划好了,搁北平找个差事,一个月甭多,挣他三四十块钱。够租房子够吃饱饭,还能余下钱来供陈晓墨念书。回头把老家的铺面盘出去,家产他一分不要,教老爹老娘跟着在县城做裁缝的弟弟过活。时不常寄点钱回去,旁人也说不出他半个不字。
要是陈晓墨将来不跟北平待着了,去哪他都可以跟着。甭管南京上海武汉广州的,大户人家谁不穿金戴银?要说这做金银匠的,不光会打首饰表壳,皮匠、裁缝、木工的活儿都得会点。有手艺傍身,他准保不能让媳妇受半点委屈。
卡地亚的经理看了他打的表壳,知他细活干的漂亮,立马开了二十块钱的价码招他试工,教他给个洋师傅打下手。虽说陈晓墨现在瞧不上他,可日久见人心,他打定主意在人身边扎下去,不怕捂不暖这块石头。
只是现在……媳妇莫不是要赶他走吧?
“李春明,给你三天时间,找房子搬出去住。”
陈晓墨一句话,教李春明厚实的肩膀垮下去不止半寸。眼瞅着李春明连个声都不吱,陈晓墨为难地皱起眉,解释道:“不能教何大天天跟云飞眼皮子底下晃悠哩,怕他们俩出事……人家跟你睡一屋里,替我证清白,要真闹了故事,对不起人家哩。”
李春明听了,不知该如何反驳。名声是喘进胸膛里的气、喝进嘴里的水,脏了,人活不下去。说到底事情是因他而起,他若是老老实实跟家里待着,不跑到这来看媳妇,万不能教这一院子的人都跟着操心。
可他不后悔,更庆幸自己来了。旁的不说,就说那俩来小院补课的学生哥,陈晓墨看他们的眼神远比看自己热情。那个姓秦的,拍他媳妇胳膊跟拍自己媳妇似的,他瞅着就想拧断那人的手。还有那个姓郑的,说话时的温柔劲儿哪像个老爷们,他听了牙根直泛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