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对萧时歆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脑子里在胡乱联想着,唐晓染的目光却专注地盯着孙佳丽,连舌头上的痛都没那么明显了。
孙佳丽依然是侧着头盯着自己面前那杯茶,唯有出口的声音低了些,捎着点讲秘密时才会有的引人入胜的悄然,又有显著到让人不需要仔细听也能辨别出的嘲弄:
“你知道吗?萧文博给萧时歆折腾出了个弟弟,而且看样子,还打算让这小孩儿名正言顺地进萧家门。”
唐晓染脸上的表情僵硬了。
她知道吗?
……她当然不知道。
喉间干涩,面前的那杯茶已经凉了许久,她拿起杯子又放下,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措。
还好对面的人没看到,心神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连这说好的能博人一笑的八卦,讲到一半都轻飘飘了起来。
出口了才知道,在自己真正难受的时候,其实谁过得不好都与自己无关,哪里还真的能高兴起来?
深棕色的眼睛眨了眨,唐晓染迅速地回过神,抬手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又给自己重倒了一杯放在边上凉快,嗓音里带着一线喑哑:
“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她的问题,孙佳丽的眼里划过一抹黯淡。
怎么知道的?
因为某个男人,下个月要去参加萧文博举办的酒会,投资了一支偏门的股,等着哪天收获一个惊喜呢。
“这事儿知道的人确实不多,萧文博当初怎么下来的,圈里的人都清楚——现在他要让私生子登堂入室,怎么说也是个丑闻,自然不会兴师动众。”孙佳丽避重就轻地感慨了一句。
唐晓染心神不宁地跟着应了一声。
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歆姐会怎么办?
然后,心头就漫上一股,莫名的愤怒。
“我没听说他和现任妻子要离婚的消息,他想让外面的人进家门,也得有那名分才行。”她的声音冷冷的,那一丝莫名的怒意也从里面透了出来。
孙佳丽没听到她对萧时歆的幸灾乐祸,反而听到了奇怪的火气,抬头看了她一眼。
正想开口问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他们唐家的传闻。
唐晓璋这么一个被收养的孩子,如今在他们俩亲生子之上,基本掌握了高晟集团,估计他们俩在家也很煎熬,很憋屈吧。
听到这样的八卦,也难怪她会感同身受了。
自以为想通了好友心情的孙佳丽,就这样再一次地,在最接近真相的时期又一次擦肩而过。
“咳,要不我再给你换一个?”孙佳丽尴尬地想要转移话题。
唐晓染心不在焉地再次看向她,用目光示意:你说吧。
孙佳丽开动脑筋开始回忆,想了好半天,对着好友那张显嫩的小脸,半天只憋出一句:“呃,没、没了。”
有也想不起来了。
……奇怪,怎么好像今晚的事情越讲越苦逼?
但是原本心底驱不散的阴霾,此时却稍稍被驱散了些。
面前那杯冷茶被回过神给自己添茶的唐晓染顺手也换了一杯,孙佳丽趴着攒够了力气,坐直身体,端起茶杯,吹了吹,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温热从舌尖一直落到胃里,驱散了那凝结的冰冷。
茶壶里的一杯已经倒完了。
孙佳丽忍不住端起旁边早已沸腾跳闸的热水壶,又往茶叶壶中满了一次。
绝望地发现,怎么人进入养老模式就这么轻易呢?
这世界简直有毒啊!
又慢悠悠地喝了几杯之后,唐晓染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唔’了一声:“我得回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一个人喝闷酒没意思。”
孙佳丽喝了几杯热茶,酒醒的差不多,点了点头,两人喊老板结了账,出门各自打车回家。
上车之前,孙佳丽喊住了她。
“今晚谢了。”
唐晓染对她挥了挥手,没回她的话。
等到坐进了车里,看向窗外,瞳孔里映出路旁盏盏路灯飞鸿般迅速闪过的样子,脑海里浮现出她的那句话:
我还以为一辈子都听不到你对我讲这么有人情味的话。
她又想起了上辈子,自己沦落到在风雨飘摇的出租屋里,苦逼地只有台花频的破电视陪着她的时候了。
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孙佳丽在干什么。
其实,她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可以更好的。
只是她从前毫不在意,而落魄的时候又想着消费那些所剩无几的,并无真诚的友谊。
这么想想,自己之前好像活得还蛮失败的。
可是和歆姐在一起之后,好像事情都在慢慢地变得更好。
她坐在小轿车后座,窗外的灯光影影绰绰落在她侧脸上,将她的容颜描摹地光影分明。
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对话框,输入内容的时候,唇边不自觉带出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