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栗笑骂了句不要脸。两人一齐傻乐了一通,笑声渐渐消失,嘴角的弧度也耷拉了下来,沉默又渐渐蔓延,话筒里只有对方隐隐的呼吸声,没有暧昧的缭绕,只有说不尽的心酸想念。一种幽幽怨怨酸酸甜甜曲回百转的心思在两人心间浮现。
眼眶微微泛红,眼角渐渐湿润,心口一种又酸又软的感觉让人忍不住软了声音拖长腔调,不愿说出的委屈与想念都在每一个细微不同的语气腔调中,一种想让对方放心又希望对方多多疼宠爱恋的矛盾心思挣扎翻涌。
热恋期的小情侣,刚刚见面不久又要面临三个月的分别,心酸思念与不舍哪里还用细细分说。
沈栗咬了咬下唇,眼眶酸涩,生病使人脆弱,恋爱使人娇气,他两样全占,眨了下眼,吧嗒,一颗豆大的金珠珠滚落,声音细若蚊蚋,委屈又甜腻:“我想你...”
沈栗不知道顾易听到了没有,他一方面不想他听见,一方面又希望他听见。他脸皮薄性子冷,从小就不会撒娇邀宠这是他的清高骄傲,他心中恋慕思念翻涌,希望得到恋人的珍爱疼宠,这是他甜蜜的小心思。
顾易自然是听见了的。
他呼吸顿时就急促了几分,恨不得立刻飞回去,将人揽到怀中,低声安慰,或是摁倒来一个缠绵的长吻。
“我也想你。”
两人腻歪了半宿,不知是谁先睡去,早上醒来手机因为没电已经关机。
这日沈宗一的祭日,沈栗拖着病体,一套流程走下来,硬是没吭声。
沈楠顺利上了族谱,请的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血脉关系已经很远的长辈来主持的。
一番迎来送往一直到了傍晚沈栗才闲下来,每年沈宗一祭日,他的心情都格外的低落,今年或许是因为生病,他情绪上的感知不太深,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身上酸软,一摸额头,竟然发了烧。
爷爷的祭日,他不能缺席,回房间找了片退烧药吃上,一直挨到结束。
他身上很疼,很累,但他不想回去睡觉,沈栗坐在门口的石头上看着太阳渐渐落下去,直至消失。
他还记得小时候,爷爷抱着他,就坐在这个位置,给他讲故事,将道理,讲史书典籍...
沈栗烧的眼眶泛酸不住出泪,薄薄的一层蒙在眼上,看什么都朦朦胧胧,似是虚境。
沈栗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春天微微的清风暖融融的,此刻却已经吹透了他,风变冷了,身上还是嫌烫。他脑子里想着爷爷,就见眼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看不清那人的五官,以为自己被烧糊涂了看到了虚影,但那高大的身影快走两步,一把把他拽起,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
这是一个带风的微凉的怀抱,却结实宽厚,能带给沈栗无尽的安全感。
沈栗仰头去看这人的五官,蒙在眼上的水雾让他看不清楚,直到一双大手拭去了他眼角的泪,他朝思暮想的那张英俊的面容才映入他的眼帘。
顾易声音轻柔低沉“怎么发烧了还坐在门口?不要命了吗?”
沈栗靠在顾易身上,只拿那袋蹭了蹭顾易的肩膀,不说话。
顾易用自己大大的风衣把人裹的紧紧的“是在等我吗?”
沈栗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顾易:“我们进屋子好不好?”
沈栗摇摇头,“父亲在里面。”
顾易皱起眉头:“他怎么回来了。”
沈栗声音微弱:“今天是爷爷祭日。”
顾易故意都他:“为什么不告诉我,通知老人家孙女婿来祭拜?”
沈栗轻声笑了笑,捶他一拳,可惜手臂酸软无力:“你脸皮又厚了。”
沈栗道:“你怎么回来了。”
顾易压低嗓音,低头凑近沈栗耳边“昨天是谁哭唧唧的说想我?”
沈栗烧得难受,说话反应也慢吞吞的:“谁啊?反正不是我。”
顾易笑了笑,到底心疼他,“吃药了吗?”
沈栗点点头:“吃了。”
顾易轻声问道:“我们不能进屋吗?”
沈栗摇摇头道:“别进去,我怕你进去我总忍不住会被他发现。”
顾易轻笑:“你忍不住什么?”
沈栗看着顾易道:“忍不住看你,忍不住想你,忍不住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