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其他类型 > 归巢(NP高H) > 别留下我(上)
  notes:
  本节bgm原型歌曲《highanddry》-radioh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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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点,刚到上热歌的时间,巨大的live表演正厅里乐声鼎沸。
  歌声,低音吉他,电子乐合成音,张炽月身后的墙内,后台噪声提示器已显示当晚的第9次高噪声提示,他浑然未觉。
  就在刚刚,隐约见v卡那边有人对着台上打喷枪,瞥一眼而已,就看到她了。
  她下午说要来,他没敢信,但居然真的来了。
  ……但是,她这是跟什么人站在一起?
  坐在鼓组中的少年皱眉,又立刻把目光收回来,他眼下实在没时间仔细看。
  下一刻乐声休止,灯光熄灭,全场安静一瞬间,最后一章由少年鼓手的节奏打开。
  接着一束追光灯落在打击乐台。
  两个led大屏同时亮起,镜头中闪现巨大的eclipse字样,然后是半低头的那张俊秀侧脸。
  人群从寂静中沸腾起来,整厅响彻的尖叫声几乎与合成器的重低音形成某种和鸣。
  强烈的光线和聚焦的镜头让少年的每一寸皮肤都清晰如咫尺距离,黑发有些汗湿了,睫毛低垂却居然显眼,绸缎质感的黑色西装,露出的一丁点胸口线条精致有力,有些反光,不知上面是汗水还是闪粉。
  屏上的少年并没抬头,只是那张脸打上两边屏幕而已,v卡区的顾客已经涌向舞池前方弹簧地板,台前打起两米高的气雾,氛围走向今晚场的高潮。
  他在雾中抬眼,再找她的身影。
  //
  一小时前
  晚十一点的时候,uber司机屏幕显示到达。
  林染下了车,眼前是一面跃层镜面外墙,上有一行加粗的灯带汉字:[玫瑰空洞],下有一行斜体英字[rosevacancy],音色灯字下闪着暗暗的红光,隐约和门内幽深处的嘈杂节奏相配。
  大约是控制人流量,门口站了不少人排队,林染感觉自己根本挤不进去,在人潮外围徘徊,忽而保安身旁有人指着她喊:
  heylin!areyoulin?
  林染抬头看,是个白人男性,金发寸头。
  这……
  林染没反应过来,那人举起手机对着看了又看,再挥手,一口英文夹带生涩中文:
  here!!这里!comehere!
  见林染难以穿越,西装保安下楼梯挤过人群,拉着她走到门前交给白男,后者带林染径直进门。
  门内是狭长走廊,灯色鲜艳,不断闪烁,男人步子很大,林染几乎跟着一路小跑,来不及打招呼,更没余地自我介绍。
  当然对方好像也不感兴趣。
  终于到开阔处,巨大的厅室却是第二重等待区,昏暗灯光下坐满了人,多数在玩手机,少数聊天喝酒,天花板奇高,厅内布满某种烟雾,隐有乐声和鼓声从更深处传来,稍稍提高音量倒也能正常交流。
  那人停下来,回头用英语问林染:
  “你想进去听吗?eclipse的演出还没结束。”
  说着,视线落在林染的脸上,不动声色打量她。
  林染点头:“想听,带我进去。”
  金发寸头挑眉,觉得她这话倒说得劲劲的,跟乍看起来的气质不太一样,拉长音说了个百转千回的ok,带她往里厅,也就是真正的表演厅走。
  只是靠近里厅的走廊,远远就传来震耳欲聋的鼓点和呼声,到重拍时地都在震,脚掌发麻,身体重心被撼动,带来眩晕的错觉。
  窄门廊走到尽头有一道强光,打在进门的每一个人身上,林染走进去,给照得睁不开眼,隐约看到前面场子里似乎满都是人,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里走。
  然而不用她操心,一看到金发寸头那张脸,路上的服务生纷纷有意识拦开挡道客人,硬给他们两人开出一条道,林染就这样跟他穿过里叁层外叁层的立式卡座,来到舞台面前的vip移动吧台区站定。
  寸头拿出手机打字给林染看:
  “我要回后台了。演出结束后,站在这里别动,有人来找你”
  林染看清了字,对男人比ok。
  音浪从面前涌来,地板切实在震,台上音量太大,一时无法适应,林染两手按住吧台才感觉自己站稳了,差点碰翻吧台上摆的高脚杯。
  寸头看着没管,再打字:
  “看紧你的酒杯——有事叫服务生”
  努努嘴,给她指移动吧台区的几位服务生。
  林染继续点头。
  就在金发寸头离开后不到一分钟,林染还在费力寻找台上她熟悉的少年,放在手边的酒杯轻轻一动。
  有人用一口杯轻轻斜碰她的高脚杯。
  她抬头,身边站着新的男人——
  身形高大,上身是没有logo的黑t,大臂处和胸肌处都绷出一点漂亮的线条,黑发黑眸,冲她弯眼一笑,捏着小小的杯子仰头喝了,落杯时就放在林染面前的吧台,码进那排斟满的一口杯间,服务生即刻弯腰,把他那一只添满。
  林染礼貌点头,斜起高脚杯抿一小口应付了,余光看到那人没走。
  她用探寻的目光看他,那人一笑,低头在手机上打英文:
  一个人来吗?
  林染摇头,指向台上。
  男人顺着她的目光看上去,目光一闪,问:
  是哪位?
  林染不语。
  男人摇头,再打字:
  他们很难看到你。
  林染点头。
  不仅被看到很难,她甚至发现找人都是件难事,少年的身量被隐没在那一堆打击乐器中间。
  主唱正嗨,在台上乱跑,对着dj和键盘猛跳,dj也嗨,跟主唱对跳,台边随节拍忽地喷火,热浪涌出,台下人头攒动,更找不到人,气氛热烈得出奇,林染蹦不会蹦摇不会摇,杵在那里有点僵持住。
  这时来了几个服务生,给身边的男人抬出一把巨大的彩条喷枪。
  男人接了,一只手握着喷枪拿给林染,用口型对她说:让我帮你。
  林染下意识也接了,没想到有那么重,一个踉跄差点摔了枪,男人一手扶住枪杆一手教她,把枪架到肩上,又给她指出扳机,托着她的手腕带她把手放到位置。
  音浪巨大,一切交流没有言语,仅有动作,眼神,触碰,教学的效率却出奇地高。
  林染架好了枪,肩上很沉,男人虚扶着她,身后两位服务生弯腰提着喷枪所连的压力管。
  这武器和架势实在太显眼,周边卡座和后排跳跃的人都转过来看她,其中只有常客知道这是长期高消费才有的特权商品,而画面中心的女孩一无所知。
  她按男人的指导拿稳了,准备开枪。
  男人的手轻轻搭在着林染肩上打节奏,在下一次重拍前捏捏她。
  林染下意识扣扳机。
  后坐力震得她往后一颤,被男人两手扶在肩上站稳。
  无数彩条循着乐声的爆点升空,落在台前跳动的人群头肩,引出巨大的尖叫声。
  以及台上乐手一瞬间的注视。
  //
  ……
  她又开了一枪。
  那个男人还在她身边。
  追光灯的笼罩感极强,张炽月在强光中抬眼,睫毛上的闪粉在屏幕上发亮,人群传来下一波尖叫声。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眼中只有那男人搭在林染肩上的手指。
  某一瞬间他真想把鼓槌扔出去,对着那男人漂亮的脑门。
  投射在鼓面的力度越来越大,除了乐队的搭档没人发觉少年的变化,毕竟乐句刚刚来到副歌。主唱回头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发什么疯,抬手指空,追光灯换人。
  //
  林染一直没跟上在唱什么,只见追光灯主角和屏幕上的人从熟悉的脸换成一张陌生的脸。
  而这人扯着嗓子大吼重复的两句歌词,由她现有的英文水平竟能勉强地判断出是什么意思。
  don’tleavemehigh.
  don’tleavemedry.
  林染回头对身后的男人张了张嘴,意识到任何声音都会被淹没在音浪里,她伸手指指前方的台前活动跳板。
  她要去更靠近舞台的地方。
  男人会意,侧身走到前面向她伸手,牵着她穿过人群,踏上跳板,转身两手托她上来。
  跳板上人多,又站不稳,男人退在林染身后,半伸出手臂虚虚挡在她身旁,隔开拥挤的人潮。
  林染下意识伸手推了推,想推开那只手,挤进人群中,挤到最前面去,然后或许看到他。
  她想……看到他。
  don’tleavemehigh.
  don’tleavemedry.
  她推开了男人的手臂,那人也没有阻拦,人潮热浪伴着乐声倾轧过来。脚下是不稳的,跳板每一刻都在颤动,她被迫在其中踉跄,左歪右斜,在节奏的间隙倒在别人身上,汗腻的皮肤质感带来过分的真实。
  统统合在一起,却组成最不真实的时刻。
  某一刻她模糊地产生一些从未有过的感受,难以形容,只觉得那台上的少年很远,远得超出掌控。
  和陈从辛一样,和顾澈一样,很远。
  她好像都是在全无准备的时候,忽然就放他们回到了人海。
  眨眼间他们就隔着许多人,甚至隔了山海难以与她相望,而她这才发现自己无法翻越。
  诚然,她还有选择,她可以选择别人,但……
  她发现自己不想放他们走。
  她发现向来都是他们来她身边,而她双手大开,由他们来,放他们走,她所凭仅仅只是“他们总是不想走”罢了。
  意识到的这一刻,她突然不想双手大开了。
  她想拿回选择权。
  她想……
  人声暂停,贝斯与鼓再起,追光灯回到张炽月身上,林染顺着灯光看到他,少年的发丝和鼻尖有闪光,不知是妆效还是汗水。
  ……没错,她还不想放他走,不知为什么,也不知该怎么办。
  这想法对她来说有些复杂,她需要整块时间好好细想,但不是现在。
  她已经来到跳板最前排,不知道究竟怎么挤过来的,总之舞台近在眼前,主唱蹲在台边和前排伸手的人互动,然后拿起话筒唱出尾句,嘶哑的声音安静下来,人群也随之安静,歌声显出几分离奇的孤单。
  ohit’sthebestthingthatyouever,everhad.
  it’sthebestthingthatyouever,everhad.
  thebestthingyouhadhasgoneaway…
  这几句林染都听懂了。
  在些微令人窒息的安静中,鼓声响起,开始最后一遍副歌。
  她在人群的窜动中一点点靠向舞台,台边被火与雾烤热又熏湿的金属材料贴着她的腰。
  don’tleavemehigh.
  don’tleavemedry.
  乐声渐息,跳台边的保安靠拢,催促人群离开舞台,就在那一瞬间,台边主唱按住右耳耳返,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
  下一秒,歌曲结束,全场灯息,林染感到自己右臂被人抓住,猛地一股力量带她跃起,拉到台上,紧接着台边电子幕布升起。
  林染在关灯的前一秒还看到张炽月在几步之遥,下一秒就一个踉跄,在漆黑中失了方向。
  然后落进少年的手臂。
  然后被轻而易举地抱起,双脚离地,整个人竖着夹在他身上,脑袋被他伸手压在肩膀上,鼻子压得生疼。
  不知他大步流星在往哪走,一路都有点暗,不过十几秒,略过后台嘈杂人声,进了一间屋子,接着再进一间更逼仄的屋子,仍然是漆黑一片,然而——
  “等等……”
  她裤腰的细线被近乎粗暴地扯开一点,根本没到能脱下的地步就往下带,结果是卡在胯间下不去,他的手从那点缝里钻进去,两根指头捣进阴道去搅。
  他的脑中仍然是方才的怒气和一片空白,没有任何预期,所以指尖触到一片湿软的时候有点诧异。
  她是什么时候湿的?
  总不至于是把她带过来这几秒的事,那就只能是在这之前。
  在这之前,和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漂亮男人贴在一起玩喷枪——?
  还玩什么了?
  ……他问不出来,他没资格问,没立场问,他最好都不要让她知道自己看到了。
  “唔!”她小声哼唧,这点声音被响亮的巴掌声盖过,是他对她的屁股来了一下。
  “我脱不掉,自己脱。”少年生硬地命令。
  这声线让她酥软,也来不及计较他打这一下是不是太用力了,她抖着手扯开裤腰,抬头看他。
  他们在一个试衣间里。
  上不封顶,下边浇底,黑色石质材料的墙,像是有几分隔音水平,实际上可以忽略不计。
  外面有些嘈杂,她不知道隔壁有没有人,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不知道人群离他们多远,不敢说话,只好闭嘴看着他。
  他也不打算告诉她更多信息,只附在她耳边继续提要求:
  “转过去,屁股撅起来。”
  特别不礼貌……跟换了个人一样,为什么?
  林染不明,但乖乖转身照做。
  听到身后窸窣衣料声,身体先一步兴奋了,她抬手按住墙面等他,又迟了几秒没等到。
  少年的嘴唇贴上她右耳后方。
  “把屁眼掰开,姐姐,别让我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