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茫茫,四周若隐若现的房子没有一个看上去光鲜,倒塌不像,破旧是一定的。
空气中隐隐的有烟火味儿传过来,苏苏揉揉肚子,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肚子都饿了,又翻了翻身上,苏苏发现自己背后的包不见了。
虽然有身体城市,但每当出去避难区的时候苏苏还是习惯性的在背后被一个包,里面装的是些小块头的食物还有小瓶水,东西不多却品种驳杂,算是一种下意识的掩饰,是苏苏从前留下的习惯。
包竟然被收走了。
苏苏没感觉奇怪,反正里面的东西也不重要,确认四周还算平和之后苏苏转身又回了那个摇摇欲坠的小房子,躺在散发这霉味儿的床上苏苏想着接下来怎么办。
去找纳兰卉他们是一定的,对方只将自己捡回来说明他们并没有碰上。
只要搞清楚这里是那个避难区,或者说避难点,苏苏就能推敲出港深所在的方向,有了方向,想找回去可就比在茫茫草原上乱溜达强多了。
哒哒!
门外传来脚步声,苏苏坐起身看向门口,破旧的门帘一掀从外面走进一道清瘦身影。
因为破木屋里是没有窗户的,哪怕外面光线因为迷雾的原因并不亮苏苏也没能第一时间看清那人的长相,直到人走进来苏苏才看清那是个年轻的面孔。
枯瘦、肤色透着不健康的灰色,这是长时间吃普通异化食物造成的。
虽然来人很瘦,看上去也不健康,但苏苏却能从他的身体中感受到一股力量,那是顽强的力量,这年头,没有实力的人也只有顽强才能活下去了。
青年一眼看到了坐在床上看过来的苏苏,身体有下意识戒备的动作,不过在确认苏苏没有什么动作后他紧绷的身体放松,舔了下嘴唇,他开口道:“你醒了?”
“这是哪里?”
苏苏直视着青年眼睛,那双眼里只有对生活困苦的麻木,却没有什么居心叵测的恶意。
嗯,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不过也是,之前苏苏昏迷,这人要真是个坏的那能做的对方肯定都做了,苏苏也不可能身上一点束缚都没有的可以到处溜达。
青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苏苏的问题,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到那张摇摇晃晃的桌子上后打开,里面是两个墨绿色、看上去很粗糙的馒头样物体。
“先吃点东西吧,如果你看得上这种食物的话。”
青年很冷淡,随手抓起一个墨色馒头后他径直去了屋子的另一头蹲在地上啃了起来。
墨绿色的馒头外表粗糙,里面更粗糙,苏苏能清晰看到青年咬它的时候有多用力,咬下一角在嘴里咀嚼,青年两腮爆起的青筋也预示着这东西有多难嚼。
咯吱、咯吱!
苏苏咧嘴,这青年吃墨绿馒头的声音还真是让人起鸡皮疙瘩,再看桌上那剩下的墨绿馒头苏苏就有点敬谢不敏了。
这种馒头苏苏是认识的,前世苏苏也不止一次和青年一样龇牙咧嘴的啃这种馒头,这是用一种植物的枝条磨成粉之后整出来的馒头,个头大、味道差,最重要的还是它的韧性。
嗯,嚼在嘴里就跟再咬橡皮筋一样,除了年轻人,牙口但凡差一点的都吃不下去。
不过,这东西非常的顶饿,别提营养的问题,在最底层的人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幸福了,营养什么的需要去关心吗?
只是,这里怎么会有墨玉馒头,港深避难区周边都是草原,草原上刃草最多,其他的植物虽然也有很多,却并没有研磨这种美称是墨玉馒头的植物。
难道,我因为迷雾走的太远了?
苏苏脑子里转着这个念头,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她还将那个墨玉馒头拿起来闻了闻,甚至掰下一块塞进嘴里。
嗯,这味道、这嚼劲儿,没错了,这就是记忆里最为深刻的墨玉馒头。
将嘴里的小块馒头吐出来,苏苏现在已经做不到将这玩意儿吞进肚子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苏苏已经被自己的身体城市惯坏了肠胃。
“啧。”
就在苏苏吐出嘴里的墨玉馒头时,一声嗤笑直不远处响起。
青年仍旧在不紧不慢的吃着手里的墨玉馒头,虽然很韧很难嚼,青年却吃的很认真,每咬一口都会小心不让馒头的渣滓掉到地上,很小心的吃,与苏苏实验式的品尝和吐掉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苏苏看青年,青年却没有抬头看苏苏,发出嗤笑之后他没有了其他动静,仍旧慢悠悠的吃着手里的墨玉馒头,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样。
苏苏皱眉,这青年就是将自己救回来的人吗?只是,看样子对方对自己并不都是善意的啊。
想到自己丢是的背包,想到纳兰卉他们,苏苏开口了。
“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我和我的同伴走失了,你在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青年在苏苏的问询中吃掉了墨玉馒头的最后一口,小心的将手指上的残渣舔干净,青年意犹未尽的看向苏苏,一指那个苏苏只掰了一小块的墨玉馒头:“你不吃可以给我吗?”
苏苏一怔,随后笑着点头:“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你拿回来的啊。”
青年也不客气,过去将墨玉馒头拿过来却没有再次,他用快还算干净的布小心将墨玉馒头包起来后放进了身侧背着的兜里,之后才看向苏苏,眼里仍旧是那种带着麻木的平淡,他说:“我是在区外找到你的,没有看到其他人。”
“另外,救你的报酬我已经自己拿了,那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对你应该都不算什么,我想你不会追究。”
说完这句的时候青年看苏苏的眼里带着点询问,苏苏点头,青年说的自然是苏苏消失的背包,里面只是些水和食物,也就一小盒的紧急处理药物能值点钱,当然,那只是针对青年来说。
得到不会被追回去的回应,青年表情才有点友善的意思,他视线在苏苏白皙的面庞上一扫而过,之后低下头,他说:“这里是云海避难区,你要是想找你的同伴的话可以去区政厅问问,那里......”
“等等,你说什么!”苏苏粗暴打断了青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青年诧异的抬头看了苏苏一眼:“我说你可以去区政厅问询,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普通人,去那里咨询的费用你不可能没有,我.......”
“不,上一句。”
苏苏死死盯着青年,不自觉的就用上了自己身为异能者的气势,感受到苏苏身上传来的压力青年脸色瞬间苍白了下,他紧抿着唇,强压着没有掉头就跑的冲动他重复道:“这里是云海避难区。”
噗通一声苏苏瘫坐在床板上,破旧的床板发出不堪负重的吱呀声,简单的两个字在苏苏脑海中不断循环重复,苏苏陷入不敢置信和迷茫。
云海,怎么可能!
苏苏不敢信自己听到的,可当青年重复两遍后苏苏又不能再欺骗自己。
“云海,怎么可能。”
苏苏可是经历过从云海向港深跋山涉水的艰辛旅途,那可是长达两个月的艰难跋涉啊,就算现在避难区和避难区之间已经开拓出商道,有些联通也已经在做。
但港深距离云海实在太远了,远到别说苏苏在迷雾中迷路两天,就算同样是两个月她也不可能准当的回到这里。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苏苏想到这不顾青年愕然的眼神她站起身向外冲去,青年脸色变换,但在看苏苏即将消失在视野中后还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破旧的房子有高有矮,行走在迷雾中的人或麻木或乐观,更多的还是因为生机奔波的疲惫,因为迷雾的遮挡苏苏并不能更清晰的看到这里的全貌,但在她冲出去很远,冲到了一条热闹的街道上后苏苏心灵深处的记忆大门轰然打开。
这里是槐北路,灾变时代后被戏称是叫花子路,因为这里居住的基本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普通人,一个个跟叫花子一样所以地名就传了出去。
前世的苏苏也是住在这里的,生活的重担让她同那些脸上带着麻木和疲惫的人一样看不到未来在哪里,但仍旧会坚强的活着,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叫花子街有了不算地标建筑的地标建筑,那是棵巨大的枫树,枫树需要几人合抱的树干被掏空成了一个小小的店铺,里面就是卖墨玉馒头的。
说起来这颗树其实已经死了,上面的枝条因为被周围的人捡回去烧火被砍得乱七八糟,不过却出奇的拥有着少许的艺术气息,就仿佛一副抽象画一样,在树洞里蒸墨玉馒头的时候就更加的显得神秘而诡异。
苏苏定定站在这颗树下,扭曲破败的枝条一半都隐藏在稀薄的迷雾之中,这里的迷雾浓度要比港深浅上许多,苏苏脑袋一阵阵的发胀,那是前世今生两个记忆在不断对撞的结果。
比起刚重生时看到的繁华街道,眼前这破败景象才是苏苏最熟悉的。
我还是我吗?
苏苏心中浮现这样一个念头,已经分不清前世今生的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仍旧是那个在底层艰难挣扎的可怜人,伸出手,苏苏看着自己白皙纤长的手直愣愣的,似乎有一双干枯黑黢的手和眼前这双手重合了,苏苏直觉一阵天旋地转,在边上人惊讶的呼声中苏苏眼前一黑软软倒地。
“哎哎,这人昏了。”
“好白嫩的小娘皮,不如......”
“你想死吗,这种皮肤颜色的人我们怎么能惹得起,万一惹到哪个不该惹的,你想死别连累我。”
“也是,不过还真是好看啊,嘶流...”
“哎,你们说她身上会不会有值钱的东西。”
......
苏苏昏倒后边上很快围上来一圈人,不过尽管不少人眼里都闪着诡秘的光但却没一个人真的敢靠过去做什么。
这里是叫花子街,这里满大街都是皮肤发灰的人,如苏苏这样皮肤白皙、身上衣服华贵又干净的人这里可没出现过。
这种人说没本事没后台简直痴人说梦,没人是傻子,能活到现在的也不都是x虫上脑的白痴,谁知道这位大小姐的保镖是不是就在不远处,万一自己真做点什么被发现了,就算被当街砍了都不会有人给他们喊冤的。
于是一群人只是过来围观,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有胆子出手的,至于之后会不会做点什么,呵呵,这还真说不好。
就在一群人围观又指指点点点的时候,人群中突然钻出个身穿灰蓝色奇怪衣服的青年,青年这身衣服看上很怪异,但料子是真好,这种料子一般人可不敢随便的穿在身上。
别看现在灰烬雨几乎看不到了,但不代表那诡异的雨就不存在,迷雾的出现将灰烬雨给隐藏起来了,但正因为有迷雾的出现,让灰烬雨对布料、金属什么的腐蚀性越发的强。
像这人这样直接披着衣服就出来,特么只是出来溜达一趟这衣服铁定废废了。
这么奢侈的家伙简直让人眼红,然后围观党就见那人将昏倒在地的美女给扶了起来,之后在人们自觉让出一条路后快速消失在迷雾之中。
“哎,那个穿着奇怪衣物的人我好像看着有点眼熟啊。”
人群中,有人若有所思的这样道。
他边上的人讽刺他:“你丫想钱想疯了吧,你要是认识那种能穿得起那样衣料子的人还能住在这?”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你丫想打架?”
“凸!”
...............
头疼!
这是苏苏醒来的唯一感觉,就算是昏迷中苏苏也不安稳,前世和今生的记忆交叉出现,苏苏只觉头疼欲裂。
捂着额头艰难坐起身,苏苏惊讶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那处破旧的小屋中了。
空气中淡淡的霉味儿似乎更重了些,小屋中只有苏苏一个,她捂着脑袋下床,在想要去掀开充当房门的帘子的时候帘子突然从外面打开。
皮肤发灰的青年和苏苏来了个大眼瞪小眼,已经记起之前事情的苏苏有些尴尬,她这算是第二次被青年救了吧。
望着青年面无表情的脸,苏苏尴尬的抬手打招呼:“嗨,外面...外面天黑了啊。”
青年没说话,他手里端着个木盆,木盆里是半盆略浑浊的水。
端着盆青年走进房子,半路还被苏苏挡了一下,苏苏更显尴尬的挪开甚至让青年将木盆放在了那同样是木头打造的架子上。
气氛有些尴尬,苏苏抓抓头,她好像应该说点什么。
“那个,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