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伯没事就招惹她虞贞贞,竟然只是为了给她添堵。
虞贞贞被他气哭,她怎么会答应要帮这个狗男人寻找虞文姝的?
还有,答应的报酬,他也一一分没给。
忍无可忍,虞贞贞叉着腰,河东狮吼:“沈晋伯,你知道我最气的是什么吗?我气的根本不是你和虞文姝的过去,我也不是气你骗我!我气的是——”
说到这里,虞贞贞透过迷蒙泪眼,发现沈晋伯满脸期待,等着她的答案,如同求知若渴的小学生,真诚地望着老师。
哼……这是个好机会,虞贞贞吸一吸鼻子,声音软下来:“你想知道我气的是什么吗?”
沈晋伯突然回神,转而拿起桌上的水杯,状似怡然地说:“你说我气你,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虞贞贞的眉头挑起来,按住不表,低头打开手机唰唰唰一顿操作。
沈晋伯倒是有些坐不住了,抬头瞄两眼。
虞贞贞把收款码晾给他,说话的声音莫得半点感情:“喏,把五千万给我,我就告诉你。”
这个女人,前一秒钟还气吼吼,这一刻居然心平气和找沈晋伯要债,也真是前无古人了。
“上次去西安,根本没有用到你帮忙找文姝。你没有发挥价值,我为什么要付钱?”沈晋伯一副奸·商嘴脸,上面明晃晃写着“你当我是冤大头么”。
舔一舔嘴唇,虞贞贞又说:“你购买我的价值在先,有没有使用,那是你的问题。按照约定,你必须付钱!”
“这话是谁教你的?”沈晋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以虞贞贞那花架子脑袋,这么滴水不漏的话,这辈子都想不出。
虞贞贞昂着她好看的脑袋,示意手上的收款码:“你管谁教我的,给钱!”
最近几个月,她在婚纱店里工作,发现周围的人都好有常识啊。
针对她和沈晋伯的经济纠纷,变着法子改成朋友的遭遇,咨询各方意见,群策群力嘛。面对这种极品抠门的渣男案例,好心的同事们群情激奋,都给出了不少惩治办法。
虞贞贞认真记在本子上,背了好多遍,终于派上用场。
如果沈晋伯拒绝这个要求,她还有其他的招数等着他。
没想到,沈晋伯说:“五千万不可能,前两个月的钱两万块,我打给你。”
“明明说好是三万一个月!”虞贞贞跺脚,腿上的水绿色裙子跟着颤颤晃动,“那天在书房说好的。”
沈晋伯将目光从她细嫩的小腿上挪开:“说好你不动密码箱,我就给你一个月三万。”
“我又不是故意的!”虞贞贞继续挣扎。
“只有两万,你要还是不要?”沈晋伯打开了手机,要扫码转账的姿态。
财神爷终于伸手,愿意打开口袋抖一抖。
虞贞贞哪有不接的道理,错过这一时,不知要等那一世才有这样的好机会。
沈晋伯终于打了两万块给虞贞贞:“钱你也收了,说吧,你究竟气什么?”
钱已入袋,虞贞贞坐沈晋伯对面的椅子上,和他平起平坐,神色冷静,和刚刚要钱的妖艳·贱·货判若两人:“沈晋伯,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虞贞贞问得直白,沈晋伯神色凝固许久,嘴角牵起一丝笑:“虞贞贞我问的是你为什么生气,而不是回答你奇怪的问题。”
“奇怪吗?在我看来,你只是转移话题而已。沈晋伯,我说过我不气你和虞文姝的过去,是因为每个人都会有有过去。而我嫁给你,是我的选择,你骗我,也算婚姻中可能发生的伤害,并不是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是,”虞贞贞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带着某种向死而生的意味,“你喜欢我,你却不敢说出口,这才是让我最生气的。”
“虞贞贞,我在想,是不是我对你太宽容,让你这么放肆,满口胡说八道。”沈晋伯脸色冷得如同冬日厚厚的冰层,眼神更是暗无边际,“我会喜欢你?我只喜欢……只会喜欢文姝。”
沈晋伯起身要走。
虞贞贞泰然自若地坐着,她说:“虞文姝为了你,偷了长生不老丹,因此而永世不得超生,你心中有愧,当然爱她,也不敢不爱她,我说得对吗?”
沈晋伯脚步顿住,回头冷笑:“那你说,如果我真的喜欢你,为何会说不出口?”
虞贞贞眉宇间平添许多的疲倦,她起身上二楼,经过沈晋伯身边也没有回头:“为何说不出口?当然是因为——你不够爱我,也没有决定要不要爱我。沈晋伯,你已经活了两千年,以后你还会万寿无疆。我对于你来说,只是人生中的一个短暂过客,留不住也不用留。你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我也不想再和你装聋作哑掩耳盗铃地纠缠。”
她厌倦了。
沈晋伯看着她薄情的背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处,还有一句话飘落下来:“我们各走各路吧。”
虞贞贞对沈晋伯,从来都是死缠烂打。沈晋伯知道,这一次,虞贞贞是真的放手了,而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觉得心里空落落,仿佛往河里扔了一颗石子,却没有任何涟漪。
以后也不会再有了。第二天一大早,虞贞贞就搬出去。
沈晋伯没有去公司,在家里看着虞贞贞,出门时提着一个大箱子,坐上出租车。
前后不过半个多小时,沈晋伯没有出声,没有出声的理由。
直到虞贞贞开了出租车的门,沈晋伯才跨过院子,伸出手,拉住了车门。
“你干什么?”虞贞贞问。
虞贞贞的眼中并没有期待。
也许是因为昨晚失眠,沈晋伯的喉咙有些烧灼:“虞贞贞,我发病的话,你必须——”
“放心,我会回来的,你提前准备好酬金就行。”虞贞贞扒开他的手,要关门,谈钱可比谈情简单多了。
虞贞贞如此的坦荡,沈晋伯反倒有种被欺骗后的感觉:“虞贞贞,你曾经说很喜欢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面前的男人怒不可遏,甚至生平第一次有些狼狈,虞贞贞不为所动,关上车门前对他微笑:“沈晋伯,我确实还喜欢你,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和你一刀两断。也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他沈晋伯要交缠虞贞贞?
真是可笑!沈晋伯对这个凉薄自负的女人心生愤恨,喉咙干渴,第一次生出喝酒麻醉自己的想法。
去酒柜里取红酒,满满当当,每一瓶都是空的,林林总总立在那里,格外整齐,沈晋伯第一次感觉这些瓶子就像是某种带着情绪的尸体,望着他。
瓶子上留着一张便利贴,虞贞贞歪歪斜斜的手写:沈晋伯,我要戒了酒,也要戒了你,bye。
沈晋伯彻底怒了,他无法容忍这样的挑衅。
要找虞贞贞的麻烦,很简单。两人婚姻关系存续期间,虞贞贞拿着他的卡买了不少奢侈品,包包、珠宝和衣服鞋子。
只要她带走一样,他就可以找她理论。
在沈晋伯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之前,他已经被情绪驱使着,推开了虞贞贞的房间,空荡荡,大白天也显得有些阴暗。
柜子上有便利贴,取下来一看——放心吧,沈总,我没有拿你一分一毫,我带走的,都是自己买的。
下面还有一行:为自力更生的自己鼓掌。
难怪看她最近的衣服鞋子都是亲民的品牌。她,很早之前就在为离开做准备了吧。
沈晋伯心中的火突然被扑灭,他看着身旁被整齐归类的鞋子包包和珠宝首饰。
昨晚两人吵架,沈晋伯一夜未眠,想着虞贞贞的话,还有她说话时的表情。他能看出痛苦,能看出淡薄,但再也无法找出她眼里的期待。
或许虞贞贞自己不知道,每次沈晋伯回家,她眼中都有亮晶晶的小星星,满是期待看着他。
或许,是因为没有了这些小星星,才会心里不舒坦吧,沈晋伯笑了。
其实,虞贞贞说得很对。
两千年前的沈晋伯爱着虞文姝,还得了她的救命之恩,便只能爱她,不敢不爱她。
虞贞贞的一番话,让沈晋伯第一次面对自己的内心,他是喜欢虞贞贞的。
不然,为何在强吻了虞贞贞之后,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甚至将虞贞贞记忆封存在魂引炉中呢?为何要用钱绑住这个女人,只为了让她离婚后继续住在这里呢?
可是,就算他沈晋伯喜欢上虞贞贞又如何?
文姝已经转世,找到她是早晚的事,这才是他两千年生命中唯一的正事。
放过虞贞贞,也是放过他自己。
偌大的别墅,悄无声息。虞贞贞离开的第一夜,沈晋伯开了所有的灯,灯火辉煌,他喝了一整瓶的白酒,对着月亮独酌,五脏六腑烧灼得十分真实,脸上却是带着微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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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和沈晋伯断得彻底,虞贞贞就不想再见到他。
偏偏过了没两天,两人就在电梯口狭路相逢。
哦不,还有杜翰逸在场。
第二次经历这种尴尬场面,杜翰逸咬紧牙关,一个字不说。
虞贞贞看到沈晋伯,更是眼皮子都不抬,仿佛完全不认识沈晋伯,拉着杜翰逸出电梯。
呵呵,沈晋伯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坐电梯上楼。
电梯门关上之前,杜翰逸微弱的声音飘进来:“夫人,你不和沈总打个招呼?”
这小两口,似乎是吵架了呀。
虞贞贞拍着她的好闺蜜,实话实说:“咍,我们早离婚了,我现在是单身,有合适对象介绍给我呗。”
总不能因为沈晋伯,就耽误一辈子啊。尤其是这张脸,趁年轻,可不能浪费了。
电梯里的沈晋伯嘴巴抿成一条线,神色晦暗,让人想起一点就炸的炮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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