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静言照旧在孟家药铺中忙活,忽然听到门口有些动静。她从里间走出来,看到药铺中一下子多出许多人来,满堂皆是脚步声。
小涛看见孟静言,连忙上前拉住了孟静言的衣袖说道:“离筝!你快来看看,突然来一些士兵,受了点伤,麻烦你一起帮忙处理一下。我去拿伤药、酒精,还有纱布。”
孟静言走过去,看见一个年轻的小士兵正在拆卸自己的盔甲,忙上前去帮忙,小士兵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我的胳膊上有一点伤痕,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
孟静言点点头,帮助他把袖子捞起来。
小涛正拿着一大包伤药、酒精、纱布过来,给孟静言发了一些,又去给其他的大夫送了一些。孟静言用酒精给小士兵涂抹伤口之后,快速旋开药瓶,将伤药倒在了纱布上,开始细心地为他缠绕。
包扎好了之后,小士兵来不及放下衣袖就站起来向孟静言鞠了一躬,另外一个士兵走过来,孟静言快速反应过来,帮他处理手上的伤痕。
那士兵忽然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抓住了孟静言的手腕,孟静言出言相劝道:“这位小兄弟,你的伤口需要处理,还请你放开我的手……”
孟静言抬头,对上那双熟悉的眸子,一时有些讶异。
安、安常?
安常捉着孟静言的手,质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
孟静言抽出自己的手,答道:“安将军,你可能认错人了,还是先让离筝替您处理一下伤口吧。”孟静言说着,解开了安常随意包扎的绷带,细细地为他清洁手上的伤痕。
安常定定地看着孟静言,默默地看着她帮自己处理。
一个小将走上前来,抱拳说道:“安将军!皇上已经听说您归来的消息了,派了礼部尚书来接您入宫。”孟静言听到皇上这个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安常答道:“知道了。”他抽回手,站了起来,看着孟静言说道:“我先进宫面圣,会再回来的。”
孟静言知道安常是在对自己说,她低着头,始终没有再看安常的眼睛。知道安常提着自己的佩剑,大步流星地离开,她才缓缓抬起头来,目送着安常的离去。
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突然遇上安常哥哥。看安常的样子,似乎是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啊,方才她注意到安常的身上还有一些其他的伤口和剑痕。
“离筝!这边还有几个小士兵,麻烦你过来帮个忙!”不远处,小涛呼唤道。
“哦,好,这就来了。”孟静言收回心神,赶忙跑过去帮忙处理一个小士兵的脚伤。在处理期间,孟静言听到几个士兵交谈,说是这一次同胡国的边界冲突,还涉及了宁国。
孟静言忍不住问道:“几位小将军,请问你们是怎么了,身上的伤虽然不重,但……”
“这位大夫言重了,我们都是寻常小兵,还不是什么小将军。”几个小士兵不好意思得说道,“我们这一次虽安将军轻骑探路,不小心进了埋伏,好在安将军发现地早,我们撤退得快,所以只是挂了一些轻彩。军营中的军医因故未能随军,所以一直没有处理,这不刚刚进京,看见你们医馆,就进来了……”
“哦,这样啊……”孟静言若有所思。
在经过好一阵忙活之后,孟家医馆终于送走了这一批士兵。小涛拿出方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然后递给了孟静言,示意孟静言擦擦汗,嘴上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了啊,离筝。杞叔不在,我们这几个根本就忙不过来,不过,虽然你才来医馆三个月不到,但看你给人上药那架势到是比我强。”
孟静言推开小涛递过来的汗巾,淡淡地说道:“没什么。”转身便欲回到后院,走了两步后,停住,回身道:“小涛,我方才拿的那些伤药,就放在我这里了,麻烦你把其他的都收好吧。”
“哦哦,知道了。”小涛甩了甩自己的汗巾,爽快地应答道。他是最早一批跟着杞叔经营这家医馆的人,怎么说也有好些年了,跟着赵杞学了多年的医术,但却总觉得这个新来清淡静雅的离筝比自己还要熟知医药,想到此前有人向他打听孟离筝的身世家庭,想要做媒嫁女,就没由来地羡慕起来。
孟静言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将袖中的伤药搁在了桌上,给自倒了一杯茶压压惊。
养心殿。
周如海轻步走上前来,向正撑着头小憩的唐轶禀告道:“皇上,安将军来了。”
唐轶睁开那双漆黑如曜石的眼睛,道:“宣。”
快速卸了铠甲,换过便服的安常从外间走进来,在唐轶的书桌前跪下,抱拳行礼道:“末将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朕知道,你此次回京,定是给朕待了些消息过来,说吧。”唐轶淡淡地说道。
安常站起来,答道:“回禀皇上,末将此次探境,除了胡国,还发现了宁国的踪迹。”他从腰间抽出一支细小的短弩箭,呈给唐轶。
三月未见,唐轶看上去分外疲惫,眉宇间有一抹难以抹去的愁云。
这三个月里,孟静言葬身火海,至今尸骨未寻,白夕颜遇害流产,直指安贵妃,安贵妃染病不适,诸事烦忧。
唐轶取过那精巧的短弩箭,打量道:“你是说……宁国参与了此次扰乱?”
“是,末将已经找人确认过了,这短弩箭是宁国世家段家所制。”安常答道。
“看来,又有一个不安分的事端了。”唐轶将那短弩箭搁在桌子上,继续说道,“朕,会派人加固与宁国边境的防守。你一路奔波,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谢皇上关怀,末将不胜感激……只是末将有一事想问……”安常忍不住问道。
唐轶淡淡地措不及防地打断安常,说道:“不该问的事情,就别问。”不怒而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