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及时行乐。
营帐内很快被粗重的喘息和甜腻急促却压抑的声音充斥。
萧清和迷离地望着自己身上汗流浃背的男人,想到怀耒城中正为争夺帝位斗得头破血流,他费力抬起手臂,手指抚上他的面容,喘息都断断续续地道:“嗯……日后万不可……啊……万不可……让你做了那帝位……”
“为何?”宗政叙身形一顿,闻言突然暴戾起来,逼得他声音都在颤抖。
萧清和捋顺了气息,眯着眼睛笑道:“你定是个沉迷美色的昏君……”
宗政叙眼神一变,喃喃道:“那便昏君……”
便是昏君也是这人害的。
待帐中的翻云覆雨停歇时天已大亮,帐外方才传来声响。
“禀告将军,捕获三名敌国探子。”跪在帐外的都督低着头。
宗政叙平日会叫那人先起来,进来说话,他从不屑摆那将军架子,刻意生分了弟兄间的感情,但今日情况有所不同。
他扯过被褥,盖在萧清和斑驳的肩上,平淡如水地问道:“何时所获?”
“禀将军,寅时。”
萧清和还在睡,宗政叙不想吵醒他,压着声音,却不失威严,“昨夜站岗的人,每人去军机房领十鞭。”
“是!”
不问缘由,军令如山。
“敌军丑时便已至我帐前,尔等寅时才发觉,这般迟钝,到了战地只有死于非命一条路可走。”宗政叙沉声道:“今日起,侦查兵的训练时间延长。”
“是!将军!”
待帐外的脚步声远去了,萧清和迷迷糊糊地“醒了”,眯着肿了的眼睛问:“你昨晚是有意……验他们?”
宗政叙也不揭穿他装睡,轻轻揉着他的腰,低声道:“也不是,我信我的兵。”
后者心中的佩服油然而生,这人,相貌堂堂,深谋远虑,还有多少个优秀的他是自己不曾见过的?
“这么没出息,被自己男人迷住乱?”宗政叙捏捏他的鼻尖。
“叙叙。”萧清和咬了他一口,嘴还未松开,模模糊糊地喊他。
宗政叙其实不喜欢别人这般唤他,太过幼稚。
许是萧清和声音过分好听,许是今日在怀耒城中的探子来报,那老皇帝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他心情好,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缘由,他也不想追究。
只觉着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异常顺耳,便是多听几遍,也无妨……
“嗯,在这。”他答。
萧清和有些紧张,却也认真, “我喜欢你。”
宗政叙静默片刻,“嗯,我知道。”
“你呢,可喜欢我?”这态度,可以说是小心翼翼了。
如我喜欢你一般。
宗政叙并未回答,事实上,关于这个问题,他从未回答过,哪怕到萧清和死的那天,他也未来得及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复。
刺探军情的人已经追到新兵训练营里来了,眼下这局势,怕是要变了。
即便是他喜欢萧清和,也决计不会在这种关头承认的。
他无意用情意拴住他,更何况还不是什么很深的情意,他一句喜欢,以萧清和的性子,定会万死不辞跟随他左右,刀山火海皆随他去,大战在即,兴许他本意想要回家去也说不定,他不能断了他最后的后路。
唯一能让他在战火中存活下去的后路。
越近深冬,霜雪越重,风也很大,在耳边呼呼地哀嚎着,前几日积下的雪还未有融化的迹象,厚厚地铺在地上,遍野的白,纯洁干净得不该存在于这战火一触即发的动荡年代。
令人舒心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翌日,萧清和就拖着一身爱痕的疲惫身躯踏上了回归长镇军归途,他如今的体质已经好了太多。
大抵正是因为如此,宗政叙没有送他,甚至萧清和清晨睁开眼睛时都没能看见他。
他想了想,觉得也该是这样的,宗政叙好赖也是个指挥百万雄狮的大将军,训兵打仗的铁汉男儿,终日和另外一个男人厮混在一起,情话绵绵,儿女情长常挂嘴边,不成体统。
好在经过长期的身体训练,萧清和的承受能力好了不止一点,以前一场情爱过后,总要好几日才缓的得过来,但如今,确是没多少影响。
怀揣甜蜜的行程,便不再是长路漫漫,而是一想到那个人,想到那些事,就能笑出来。
把甘甜的回忆拿出来反复咀嚼,反复回味是一个过程,从回想的甜蜜,到思念的煎熬,再到安静平淡的等待。
长镇军训练营地。
几个小兵正行色匆匆地秦白水营帐中涌去。
这厢天还未亮,伸手不见五指。
按理说,再有半个时辰才至训兵的时辰,这个时候,新老战士们都该在休憩才是,个别站岗值夜的士兵也应是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小幅度走动,万不该有如此混乱的景象。
“这是做什么去?何事如此匆忙?”萧清和厉声叫住他们一行人。
几个胆子小的人认出了他以后立刻停下了匆忙的脚步,没见过的人自然不会被他唬住,照走不误。
“你们几个!”萧清和决定今日树树威严,要不然他这军衔还真不知道有何用处,“怎么,什长这一阶品还不够资格管你们不成?”
几人闻言顿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吓得立马回过身来跪地请罪,一脸惊恐的表情足够他添油加醋地拿去跟宗政叙炫耀几轮了。
“起来吧,”萧清和亦无意为难他人,大手一挥,总算尝到了一把“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滋味儿。
“发生了何事?莫要慌乱,细细说来。”
“回什长,”其中一个人仍低着头,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恭恭敬敬道:“听闻昨儿个夜里有敌军潜入,数量不少,引起不小的骚动。”
“人可都拿住了?”萧清和很相信长镇的能力,这句话问得也十分随意,仿佛拿住几个人是理所应当。
“此番正在秦将军的营帐中审问呢!”此人话语中带着难以隐藏的激动与骄傲。
长镇军的确是值得每一个北祁人骄傲与自豪的存在。
“既然人已落网,你们这大清早这般慌乱是做甚?”他面容严肃,声音也不失威严,“芝麻大的事情就叫你们乱成一团,堂堂长镇军战士,成何体统!”
几人闻言把头垂得更低了,羞愧难当,一言不发地等着什长发落。
萧清和微眯着双眸,犀利的眼神从每个人身上扫了一遍,“秦将军可有邀请你们前往参观?”
底下一片鸦雀无声。
“秦将军可有说今日训练不必进行了?”萧清和左咄咄逼人地问。
气氛更压抑了,无一人敢开口说话。
萧清和见教训得差不多了,开口道:“行了,都别杵着了,我会告知各伍长组织训练,都归队。”
“是!”
几人散得比簇拥着去秦白水营帐那会儿都快。
萧清和望着那几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天,怕是要变了。
“秦老头!”萧清和人未入帐,声音已经震得秦白水翘胡子了。
他抖落一身风雪,双手合十搓了搓,又哈了口气,见案上放着酒壶,眼前一亮,不管不顾地抓起来,喝了几大口,觉得口中干渴终于解了,这才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听闻昨夜有敌军潜入,数量还不少,都说在你这帐中审着,怎么不见半个人影?莫非那几个小兵诓我不成?”
秦白水顺了顺气,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成日咋咋呼呼不成大器的混球给气死。
“放下!”秦白水厉声喝道。
萧清和撇撇嘴,乖乖将酒壶放回简陋的木案上,“不就是一壶酒嘛,小气鬼喝凉水……”
“没大没小!”秦白水看重尊卑等级,坚守长幼有序,全军上上下下对他服服帖帖,唯独对这个丞相家的小少爷束手无策,骂不听,打不怕,脸皮厚得赶得上护城墙。
“你比我也长不了几岁……”萧清和小声嘟囔。
“放肆!”秦白水感觉每次一跟这混小子说话就又要折寿几年,“你是将军还是我是将军?!”
“你是你是,”萧清和已经习惯了秦白□□声大雨点小的性格,一点儿都不怵,单手一撑,坐到他面前的木案上,摇晃着双腿,催促道:“哎哎,秦老头,说说呗。”
“我可有说过今日的训练不必进行了?”秦白水瞪他。
这话,怎么有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我有说过你可以过来围观我审人?”
哦,这是原模原样将他的话照搬过来啊……
“我可有……”
“没有没有,”萧清和连忙摆手,从案桌上跳下来,一边往帐外走去,“大把年纪了,还这样墨迹,小气,你不说,我自己去问别人。”
萧清和气呼呼地撩开帐布,动作粗暴带着小孩子脾气。
“萧清和。”秦白水出声叫了他一声,声音里难得的平静,因为难得,所以显得有种不同寻常的压抑。
秦白水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反正自萧清和入军队以来,未曾见过他心平气和说话的样子,练兵之时,时常是暴跳如雷,厉声呵斥,未露过好脸色,对他更甚,秦老头大半的烂脾气都是发在他身上的。
萧清和顿足,并未回话,甚至没有回首。
秦老头静了会儿,指节毫无章节地敲击着桌面,“战事欲来,你怕不怕?”
他是实实在在地在问这个问题,并无嘲讽之意,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萧清和于他,如自己大器晚成的儿子一般。
他望着他成才成器,所以待他严厉,同样,萧清和若是在战场上丢了性命,他定也是不舍得的。
若他当真惧怕战事,不如早些归家去,定个良辰吉日,娶个清清白白懂事的好姑娘,老来儿孙绕膝,寿终正寝,这样的一生,虽平庸了些,到不失为祸起战乱时期最好的追求与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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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臣:求你了,别笑啦,我要吐了。
言言:我难道不美吗?
臣臣:求你放过我……
冉冉:哥,我要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