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2
陆恪不说话光看眉目，其实是极其冷峻的，纪半乔第一次见他，对他印象也仅是停留在高冷，长得帅。还有——他因为并不知那位卖绿植的爷爷过分涨价而责怪了与爷爷起冲突的纪半乔。也不能说是责怪，但两人的第一次相遇也的确并不怎么愉快。
不过，纪半乔也不太在意初遇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纪半乔有时候也搞不懂自己，准确来说，搞不懂她的选择性纠结症。
绿色的指示灯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红色。纪半乔脑袋跑神放空，眼睛没有聚焦地盯着那个红色的小圆圈。
“你会钓鱼吗？”陆恪忽然侧首，朝纪半乔柔声询问道。
纪半乔迅速回神，听清他的问题后，摇了摇头，“不会。”
陆恪“嗯”了一声，又说：“下次来，我教你钓鱼，我们也可以去后山挖螃蟹。”
纪半乔无声地转移视线，她示意陆恪去看已经绿了的指示灯。
陆恪察觉到她的意图，扭头看到绿灯后，就打方向盘转了弯。
“可以呀！只要你不嫌弃我笨。”纪半乔突然出声打破两人刚才骤然降下来的氛围。
陆恪无声地勾唇，“我不会嫌弃你笨。世界上没有百分百完美的人，有的只是选择性眼瞎的人。”
闻言，纪半乔忽地笑了，“我奶奶曾经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她还说，人是群居性动物，一个团体即使出了事，leader出的声明也只是给那些追随者看，人们往往只愿意去看自己想看到的。虽然有些一棒子打死的态度，但是，至少有部分是这样的。”
陆恪颔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转而问她：“明天什么时候的志愿者活动？”
“等下，我看下备忘录。”纪半乔不确定自己记的时间对不对，以防万一，还是打开手机重新看了一遍，“明天下午一点到四点。”
陆恪点了点头，打方向盘又转了一个弯。
纪半乔突地伸手轻轻拍了拍陆恪的肩膀，“过了，我学校。”
陆恪笑出声，提醒纪半乔道：“你已经搬出来了，忘记了吗？”
纪半乔尴尬地眨了眨眼睛，声音温润，“哦，不好意思呀！今天开心过头了。”
陆恪刷卡进了地下停车场，“是吗？那怎么办呀？以后可能每天都会这么开心了！”陆恪用了语气词，纪半乔觉得他这句话说得实在有些过分可爱。
两人一起坐电梯回各自的居所，明明成为邻居还没多久但似乎彼此都适应了彼此的存在。如今的两人，相处似乎更加自然了些。至少，纪半乔是这样认为的。她透过电梯锃亮的镜子瞄了一眼陆恪精致的侧脸，再一联想到他的生活作风，实在不敢想象这是一个大三的学生。
各自进屋之前，陆恪像往常一样，从他那堪比哆啦a梦百宝袋的口袋中掏出一盒子绿色小球递给纪半乔，“西瓜泡泡糖？有印象吗？”
纪半乔弯唇接过，眼睛弯成浅浅的月牙儿，声音软绵似丝绸般滑嫩，“有啊！小时候吃过的。”
“你喜欢这些小玩意吗？”陆恪温声问她，“都是我小时候喜欢的东西。”陆恪很想把这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纪半乔，同时他也隐隐期盼着希望未来某一天纪半乔也能把她喜欢的东西同样分享给他，而且这些东西又不单单指一些小零食。
“喜欢呀！”纪半乔是真的喜欢，她不是怀旧的人，但是喜欢富有年代感的事物。更喜欢陆恪送给她的各种小玩意。
是的，纪半乔现在觉得自己可以勇敢承认，她的确喜欢有他的那些时光。这样一个细致温柔，不骄不躁，荣辱不惊，处处为你着想又英俊帅气的富家子弟，很难让人不动心。
——
陆恪像往常一样，把为纪半乔准备的早餐，先放进保温箱再放到纪半乔门口。
昨晚陆恪导师郭里给他发消息，让他周六抽时间去学校一趟。纪半乔是下午的志愿者活动，陆恪特地空出了周六整个下午，他上午去见导师。青苑离临川大学更近一点，陆恪走路去也不过十分钟。
“噔噔噔”
“请进”
陆恪推开原本就在虚掩着的门，朝在房间实木桌子主位上坐着的男人微微鞠了一躬,“老师。”声音冷静沉稳如同一潭不见其底的静水。
“阿恪来啦？”郭里循声抬头，“怎么样？想得怎么样了？”郭里起身来到茶几旁的沙发，指了指陆恪对面，“坐~”
陆恪适才坐下，而后才回老师的问题，“还在考虑中。”
郭里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似乎对他这个答案早有所预知，“好好考虑，这样的机会真的难得。”
陆恪大二的时候参加了一场国际数学比赛，成绩优异，赛场表现更是出色。国外某知名大学主动向陆恪递了offer。甚至破例让陆恪直接本科毕业后就可以来校留学。
但是，陆恪犹豫了。这所大学是他外婆在世就和他谈论过的学校，数学方面的研究可谓走在世界前列。对陆恪主动递offer的确破了例。
陆恪答应了导师要好好考虑就会好好考虑，回实验室的路上都在认真思考，到底要不要去？那天他告诉纪半乔，他外婆是华大的一名数学教授，她什么也没问就说他选择学习数学和他外婆并无联系。
真的没有联系吗？陆恪哑声失笑，看来纪半乔也对他有了滤镜，认为他是一个不会因为别人就做出影响甚远的决定。
实际上，陆恪自己心里清楚，虽然他不愿承认，但他学习数学的确有他外婆的因素。
当年，陆恪父亲得知陆恪选择的大学专业时，并没有生气但也不怎么开心。在陆恪填高考志愿前，他就给了他建议，建议陆恪报考工商管理。显然，陆恪并没有把这话放到心上。
现在在学习工商管理的是陆恪妹妹，陆润羽。
想到这，陆恪几不可闻地叹气，他知道，陆润羽不喜欢工商管理专业。
“嗨，阿恪！”大师兄见陆恪走进来坐到他自己桌前，主动过来和他打招呼，“怎么了？魂不守舍的？不像你的作风啊？”
“没什么大事，”陆恪笑着回大师兄，又说：“那个线上教学项目？”
陆恪还没说完，大师兄就打断他，“害，别提了。线上教学这个螃蟹我们并不是第一个吃，有失败的案列在前，我们放平心态就好。”大师兄拉了一个椅子坐在陆恪对面，“和网络有关的，多面性就立马提升n个档次。线上教学？有的学生可能会趁着这个机会打游戏。家长们对此说不定嗤之以鼻。”
陆恪安静地听完，末了才道：“反正是免费的，凭借这一点就可以吸引部分人。”陆恪导师所带头发起的这个线上教学项目是公益性质的是不收取费用的。
大师兄笑了笑又回到自己座位，“你看看啊！经常往实验室里跑的也就你和我。”
陆恪笑了笑，没吱声。
——
纪半乔拿着迷你电扇对着自己未施粉黛的小脸使劲吹，太热了。现在三点五十，还要熬十分钟，她才可以溜之大吉，回家吹空调吃陆恪给她买的棒冰。光是想想就能爽到飞天。
像纪半乔一样站在各个志愿点的志愿者，不少人手里都备着一个迷你电风扇。
季恪他们比纪半乔早结束。她过来和纪半乔打招呼时，纪半乔还在神思远游。
“唉？你们结束啦？”纪半乔眼神发亮，单纯清透的让同为女生的季恪也多盯了几秒。
“嗯，我们小组提前走了，”季恪轻声说道，忽而蹙起眉头，指着纪半乔的身后说：“哇！帅哥！”
纪半乔按着她手指的方向扭头望去，看到那人，眉梢也惊得挑了挑，“陆恪！”也许是承认了自己的变化，纪半乔对陆恪的称呼也从“学长”变成了“陆恪”。
陆恪微笑着走向纪半乔，走到她身边时才向季恪打招呼，“你好，陆恪。”
“哇哦！”季恪听到他的名字后，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你好，季恪。四季的季，恪尽职守的恪。”
陆恪右手虚揽在纪半乔背后，淡淡点头，“我知道，雀雀和我讲过了。同名不同姓。”
“雀雀？”季恪指着纪半乔和陆恪，一副我懂了的样子，“啊！原来你们俩是情侣啊？”
“那个？”纪半乔被肩膀上突然的触感搞得愣住，一时也没有回应季恪。倒是陆恪抬起左手腕看了眼时间后，回季恪：“你找纪半乔有什么事情吗？”
季恪被陆恪浑身散发的过于冷静沉然的气场吓到，便立刻和纪半乔道了别，“没有。下次见。”
纪半乔望着季恪远去的背影，蹙起好看的眉头，喃喃道：“你吓到她了吗？”
陆恪收回搭在她右肩上的右手，“没有啊，我和平常一样啊。”
“是吗？”纪半乔侧眸盯着陆恪高挺的鼻梁，忽而说道：“应该挺适合滑滑梯的。”
“鼻子吗？”陆恪也转眸与纪半乔四目相对，“你的也很好看。唉？你说我们俩要不要建一个夸夸群？”
闻言，纪半乔噗嗤笑出声，语气中有着她都未察觉到的欢快娇羞，“两个人怎么建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