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鹤山。
苏博雄眯眼看着高处正在大肆叫嚣的崔名堂,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十分的好笑。如果一只猎豹想要敢于挑战狮子,那么这只猎豹是值得称赞的,而如果一只蚂蚁试图挑战大象,那就只是蚍蜉撼大树,徒添可笑了。
而此时神经大条的崔名堂浑然不知自己面对的乃是两个对他而言属于高到云里的绝顶高手,反而天真的以为,不远处的貌不惊人的两人不过就是平常来山里捣乱,只为了蹭一蹭落鹤山仙器的阿猫阿狗。
崔名堂竭力的挥动了两下手中的大刀,一声大喝:“大胆贼子,吃你崔爷爷一刀。”
话音未落,便一步跨出,从巨石之上飞身而下,可是还没等他落地,他突然感觉呗什么绊了一下,然后本来想帅气落地的愿望便落空了,而是变成了狼狈的狗啃泥。
崔名堂虽然修仙的资质不行,但好歹是一位魂师级别的修士,摔倒之后,双手在地上一撑,便站起身来。
“这半空中怎么会有东西绊倒自己的脚呢?真是见鬼了。”
崔名堂心里嘀咕,却丝毫没有怀疑是跟前的两人在捣鬼。
崔名堂看着地上仙鹤的尸体,气愤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这仙鹤有多珍贵吗,居然胡乱杀伤。以往那些家伙,不过就是偷偷摸摸的到山上来,躲起来,沾点山上的灵气,以便于修行罢了,你们倒好,来个釜底抽薪啊,想要坏我们龙字号的根基吗?那就该死了。”
苏博雄双手拢袖,蹲了下来,抬起头,对着崔明堂笑嘻嘻道:“我该死吗?可我从来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崔明堂见那老者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庄稼汉的模样,猜想他不过误打误撞来到这里,也没必要将他往死里整,心想,只要将他拿去上山,问罪一番,或许再狠狠的打一顿,就放他下山去了。
崔明堂上前一步,往苏博雄抓去,没想到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对方的肩膀,便瞬间感觉遭到一阵电击,疼得他急忙缩手。
崔明堂不过是生性迟钝,却并不蠢,手掌遭到电击之后,他便明白是老者搞的鬼,方才自己从巨石上飞身而下的时候摔了个狗吃屎,想来也是他的杰作。终于明白老者是在扮猪吃老虎的崔明堂顿时勃然大怒,往后跳开一步,手中的大刀呼呼地耍起来,此时已经入冬,天气寒冷,而落鹤山因为海拔高,更是连下了好几场的大雪,此时山上满是皑皑白雪。当崔明堂耍动大刀的时候,那些地上的积雪便像是被大风刮起,纷纷扬扬。
崔明堂虽然身材瘦削,也不够高,但是这一番耍弄,竟是气势磅礴,只是这大刀实在是太过沉重,耍了没有几下,他便累得气喘吁吁,天气虽然严寒,额头上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郑禄冷艳旁观,苏博雄却是一动不动的蹲在地上,看得饶有兴致。这些年来,他东奔西走,日夜征战,面对许多难以对付的对手,忙他所谓的大功业,很少有机会这样安静的坐着,崔明堂在他眼里不过是随手可以掐死的蟑螂蚂蚁,他愿意耍宝,苏博雄便乐得欣赏,权当实在欣赏一场好戏。
崔明堂并没有打算一刀将眼前的两人劈死,这一番威风,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眼见两人都十分淡定,没有一丝慌张,冷哼一声,身体一个旋转,大刀猛地朝老者的脑袋落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大刀在老者头顶三尺的地方突然停住了,像是砍在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上,却无法前进丝毫。
崔明堂大惊失色,他对自己的刀法倒有自知之明,知道有些绝顶高手,可以轻松的用两根手指夹住他近两百斤的大刀,可是眼前这位老者仍是蹲在地上,连手指也没有动一下,自己的大刀却丝毫也砍不下去,这实在是泰国诡异了。
崔明堂又连续挥砍了数十下,可是结果都是一样。
崔明堂倒是忠心,虽然明知道自己连老者的一根手指也打不过,但他仍然没有退缩的意思。仍是呼和连连,劈砍不断,直到老者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从袖子里伸出手来,对着崔明堂轻轻一弹,然后崔明堂连带着他的巨大关刀一起倒飞出去。
躺在地上的崔明堂只觉得全身的气血似乎都被冻住了一般,竟然无法再使用灵力了,但是他仍然奋力的爬了起来,经过一番挥舞,大刀已经抬不起来了,他便拖着大刀山前。
郑禄皱了皱眉眉头,正要山前去一拳砸死这个脑子不开窍的蠢货,却见苏博雄挥了挥手,只得退了回来。
苏博雄对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崔明堂很是欣赏,作为他这个位置的人,自然喜欢一些忠心的手下,可他自觉如果自己出了事,现今看起来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们,多半会转头离去,剩下的大概会踩他几脚吧。
苏博雄再次屈指轻弹,崔明堂再次倒飞而去,等崔明堂艰难爬起之后,苏博雄淡然道:“别再过来了,赶紧去山上通知他们,就说有人上门砸场子了,让他们防着点,否则的话容易被一锅端。”
崔明堂脸上惊疑不定,片刻之后,转身离去,虽然身上难受,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仍是竭力的迈动步子。
苏博雄侧头望着郑禄,问道:“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要放过他?”
郑禄望着远去的崔明堂,不解道:“是的,奴才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博雄淡然道:“我最欣赏忠心的人,在这九界之中多的是枭雄,多得是为了利益不惜伤害身边朋友亲人,甚至是至亲之人的,像这种忠心耿耿的人都快绝种咯。”
苏博雄在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郑禄,郑禄脸上虽然神色如常,不过心里却猛地绷紧了心弦,全身霎时如同掉入了一个寒冷至极的冰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