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却是恍若未闻,挺直站立,如同一根玉柱。
杜衡眼见一个不怕死的少年拦在了道路之上,猜想是对林府不满的修士,或者是林府的仇人,这些年林府着实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大少爷林晨想向来喜欢惹是生非,更是树敌无数。
杜衡高声道:“前面的,快给我让开,别不自量力。”
林安志坐在车撵之中,现在已经是初冬时分,寒意料峭,但巨辇之中铺着柔软的狐皮,却是温暖如春。他听见外面一阵吵杂,再听杜衡的言语,已大致猜出事情的原委。不过他显然并不在意,林家在龟背城的风评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怨声载道,但这根本不要紧,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威胁到林家的地位。
别说林晨暗自杀伤了几个该死的人,就算是他干出再伤天害理,有悖常伦的事情,他也毫不在意,若是在几年前,龟背城尚未变成小世界的时候,他们林家或许还没有如此嚣张跋扈,因为那时候保不齐有吃饱撑着的所谓名门正派的人来替天行道。
不过现在就不同了,他们林家和百兽门贵为龟背城的最强势力,可以在龟背城里肆无忌惮,根本没有人敢多管闲事,即便有,那也没有关系,想办法让他消失就是了。
林安志猜想现在在外面阻拦的人,很可能就是曾经遭受过林家欺压的人,这种事他三天两头就会遇到一桩,他早已习以为常。
因此,方才听到车外的吵闹声,他浑不在意,只是以一个舒适的姿势斜倚在柔软的狐皮之上,眼睛微微眯起,似睡非睡。
窜云兽看到前方的路中间突然冒出来一个“拦路虎”,向来骄纵的它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加快速度前冲,要将那个没有眼力劲的家伙撞成一滩烂泥。
窜云兽作为林安志的坐骑已经有十余年,见多了林家的行为做派,无意间也沾染了林家的习性,霸道异常。
拦路的少年自然是罗云,他打听到张灵薇和沈精兵已经落入了林晨手中,而沈飞鹰被林晨一剑透体之后,差点殒命,幸亏他出现及时,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罗云想到,张灵薇和沈精兵两人既然落入林晨手中,自己投鼠忌器,未免缩手缩脚,恰有听到茶馆里的人闲谈说道林家家主林安志闭关成功,家中要大摆宴席。便到东大门准备将林安志掳为人质。
罗云眼见窜云兽猛冲而来,心中冷笑不已,就连林府的畜生都这般飞扬跋扈,可想而知林府平常的作为有多么的无法无天。
罗云突然出手了,脚掌轻踏,飞掠向前,右手猛地往前一探,掐住了窜云兽的脖子,窜云兽吃了一惊,瞪圆了眼睛,正想要挣扎,却已被罗云轻松的提到半空,然后重重的往下一压,轰隆一声,庞大的身躯,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以青石铺就的街道地面顿时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整条东大街上突然像是经历了一场地牛翻身,震颤不已,路边的围观者,茶馆里闲聊的茶客,甚至于勾栏里正在行着快活事的嫖客和妓女却都涌到窗外瞧向街道。
罗云从死人谷赶往龟背城的路上,已经翻看了涅槃经的总纲,颇有领悟,此刻他已经可以使用魂帝境界的实力。
魂帝境,被视为圣武大陆的止境,罗云一拳之下的威力可想而知。
窜云兽躺在地上,蹬了两下腿,就此不动了,虽然还没死,不过大道已毁,从此再也无法继续修行。
在罗云砸晕窜云兽的同时,林安志的巨辇也受到牵连,掀翻在地。
路边围观的群众纷纷惊呆了,在被罗云的大手笔震撼之后,他们的心里也涌起了一阵复仇的快感。他们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吃过林府的亏,就算没有被林府的人欺负过,也经常听说林府做的各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因此都巴不得林府倒霉。
林安志毕竟是魂帝初期境界的修士,在巨辇滚到的一瞬间,他就撞破车顶,飞身而出,站在路边的楼宇之上,冷冷斜视。
他的目光冰冷至极,这窜云兽他已经养了十来年,或许再过个一年多,它就能顺利长出翅膀,到时候它的实力大增,甚至可以成为林家依仗的一份巨大力量,但是罗云却将窜云兽的大道摧毁了,他多年付出的辛苦以及为了饲养窜云兽耗费的无数辛苦钱就此付诸东流,他又怎能不勃然大怒?
杜衡被罗云的一拳之力给震惊到了,愣了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虽然知道眼前的少年实力不俗,但是他并不害怕,因为站在他身后的是整个林家,而所谓的林家就是无数实力强横的供奉,以及魂帝境的家主,还是被称为天才修士,得到了龟背城玄龟垂青的二少爷。
在龟背城,就算是再强的人出现,杜衡也丝毫不惧。
杜衡翻身下马,一拍腰间的储物袋,取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走上前去,口中冷冷道:“他娘的,你是不是找死,你知道巨辇之中的人是什么身份吗?是我们林府的老爷林安志。”
说话间,杜衡耍了一个花刀,森寒的刀光卷向罗云的脖子。
杜衡身为林府的管家,很受林安志的器重,短短二十年,也学了不少高明的功法,尤其是刀法一道,浸淫时间最久,成就也最高。这么朴实无华的一记刀劈,顿时卷起了凌冽的刀影,空气中响起了簌簌声响,犹如冬天雪花落地的声响。
罗云面无表情的击出了一拳,后发先至,径直的打在了杜衡的胸口上,因为自己这两天被困在死人谷,导致张灵薇和沈精兵被俘虏,沈飞鹰更是差点丧命,罗云在自责之余,更多的愤怒,对林家一家人的观感差到了几点。因此这一击丝毫没有留情,杜衡的胸口顿时坍塌了下去,整个人犹如激射而去的箭矢一般急速的飞了出去,将路边一家酒肆的墙壁砸穿,又从另外一端钻出。
杜衡仰面而躺,满脸血污,显然已经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