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历史军事 > 这是用臣换来的江山[重生] > 这是用臣换来的江山[重生]_61
  “要说通透的人儿,范兄也不差。”凤连知道孙子锐气已然消了。弯了弯眉。深黑的眼眸现了丝暖色。
  “只是也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看清的。”孙子锐喃喃着,住了脚步,转身道。
  “只缘身在此山中罢了。孙兄弟该相信总有琢磨透的一天。”
  “呵。”孙子锐撇撇嘴。苦着嘴,酸着心。抬头看眼气质翩翩的少年。
  少年身段合侬,一张脸清秀俊透,还有些稚嫩。举手投足却隐隐有了低调的矜贵。
  有人就算是着破衣,沾马粪也遮掩不住那周身虚怀若谷的气度。
  “我发觉我没有那么讨厌你。”孙子锐轻皱眉头。歪着头泠然说道。
  “权当孙兄弟不与我一般计较了。”凤连低头明媚笑笑。
  “告诉我老大,我回去收拾些行头。权且陪你住几天。”孙子锐摆摆手。拍拍凌乱的衣衫,走了。
  “我这小弟容易犯浑。”沈潘刚出来就看到孙子锐一脸臭屁的样子,趾高气扬地离去的身影。
  “他一副热心肠。心思纤巧,你可莫说他。毕竟谁浑得过你?”凤连失望了望沈潘。看着沈潘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由失笑。
  “都说水滴石穿。若有人是个榆木疙瘩。怕也未必。”
  。。。。。。
  沈潘没留在靖国公府里打哑谜。得到孙子锐一会儿来的消息,匆匆去了静安院。
  静安院里一派静谧。
  沈潘心里纠成一团。退了又进,好不纠结。
  “我难不成吃了你?”隔扇里,一声轻音。
  沈潘耳朵一动。听不出来三叔声音里的怒气。抬步就进。
  “你倒是还真敢来?”沈清正在自己给自己下棋。连看也不看他。
  “你不生气了?”沈潘吭哧一声。心虚地摸摸鼻子。
  “不生气了。”沈清将手里的玉子一甩,慢慢道。“气又如何?还能阻着你不成?”
  “哦。”沈潘呆呆应下。不知该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做死相逼的是自己。枉顾道义的是自己。该做的,不该做了,沈潘都做了。
  哪怕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他终究欠他三叔一个解释,一个情分。
  “不与我说说?”沈清不知何时又捡起来那颗温滑的玉棋子。只在手里揉搓,却迟迟不落下。
  “他不能死。”沈潘望着沈清指尖的那颗玉棋子喃喃道。
  “与我有恩尚且不说。三叔。你。可有想过,想过。”沈潘犹豫了一瞬。难得得开不了口。
  “想过什么?”沈清将那棋子改拈为捏。扫了眼窗口。摇了摇头。
  吱呀一声,沈潘听到了关窗声。
  “可有想过,他便是得了天下,你们也只不过是君臣。”沈潘深吸口气,不缓不慢说道。
  “啪嗒。”玉石摔在了石盘上,发出清脆的泠然叮当响。
  “是又如何?”
  “不如何。左不过世家还在,他还在。你们畏畏缩缩,当一世苦命鸳鸯罢了。”说了一句,剩下的沈潘反而不怕了。会心一笑。干脆极了。
  “你想说什么?”沈清若有所思看着自己的侄儿。丝毫没为了沈潘不客气的话置气。一双艳丽的眼睛里讳莫如深,叫人看不出情绪来。
  “宁烈两国初时便是一体。便是几百年前裂成两块,那又如何?宁国有的毛病,烈国会少?”沈潘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闷闷道。
  “世家横行是沉疴痼疾。既然是旧病,少说也要几十年吧?”沈潘忽然亮出了一口大白牙。“你有几十年陪他耗着?”
  “想不想又如何。”沈清笑笑。不阴不晴一声,让沈潘摸不透情绪。
  “我要是你,打死都不让他坐上那个位置。天天陪着你游山玩水,斗鸡遛狗。”沈潘忽然肃了脸。“别说你不想。你是我三叔。”他三叔什么德行,他不知道吗?那年头,抱着骨头也要游山玩水,这执念,啧啧!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片沉寂。
  沈清似笑非笑呆坐在椅子上。一会儿瞪着他。一会儿翻白眼,一会儿面无表情,看着自己放在棋盘上的大手。
  “我想啊。”沈清轻声嘀咕。“我做梦也想。国不国的,关爷鸟事?浪费爷风花雪月的时间,想想都吐血。”
  三叔啊三叔,圣贤书都被你读到哪里去了?简直是斯文败类!
  沈潘忍着笑。一本正经看着他三叔忽然就红透了脸。
  “你这混小子。”沈清忽然啐他一口。古怪说道。“若是让他知道你让我起了这心思。非剥了你的皮。”
  “天知地知。”沈潘一愣。继而喜上眉梢,郑重说道。“他只想百姓,可没说要那皇位。如今和二皇子胶着,也不过是逼不得已。他日若是没了二皇子。指不定他自己都想到了。”
  说完了,沈潘皱了皱眉。只得再补充。“我只是为了救凤连一命。到时候瞬息万变,命运无常。会走到哪里,谁又能说得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沈清松开眉头。欣慰一笑。“未雨绸缪未尝不可。若是你没看错人,凤连确实不该杀。”说着沈清饶有兴致抬起下巴。“难不成你是大智若愚样的?我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你是能有这大智慧的人。”
  “咳。咳。”沈潘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沈清。左不能说,自己经历一次。年龄比他还大?
  “好了好了。”沈清重新将棋子捡起来。再啪地落下去,再抬头已然是风轻云淡万般怡然。“杀他只是吓吓你。他再怎么有威胁,也不关我的事。”
  “哎。”沈潘吁了口气。到底是心落了下来。不再提心吊胆。
  “不过。你来我这儿说那么多,就是为了救他一命。倒是稀罕。”他这侄子不爱说话。看着鲁莽却谨慎。如今能为个人,费那么多口舌,倒也说明,那人与他来讲不一般。
  “哪能。”沈潘抽了抽嘴角。此刻放松了身子。到没方才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