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掌柜瞧见了云意,单是那张惊艳的脸,就知道,铁定是女主人无疑了。
陆家的少主容貌俊逸,世间难以有与其比肩的,他向来又眼光挑剔,许多女子入不了眼,眼前这个只看脸,是足以与之相配的。
她送过去的翡翠镯子,可不是一般俗物。
成色品质自不用说,少主给的东西,随便出手都是价值连城,那镯子还有更深一层意思,是陆家的传家宝。
据传陆老爷便是把这镯子作为定情信物,亲自赠与了老夫人。
老夫人常年不离身,此刻在这个女子手上,虽没有听说少主成亲的消息,但基本上差不离了。
杜掌柜挂上谄媚的笑,面前的可是未来老板娘,是掌管他月钱的主子,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讨好。
“姑娘,这镯子是您的?”他表现的十分自然,闲聊般的询问道。
云意点点头,接过镯子后,戴在手腕上,她说:“请问,我可以入住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热烈欢迎啊!”杜掌柜忙说道:“姑娘是认识我陆家少主吗?”
“你是说陆宗承?”
“啊!”杜掌柜眼神又变了,这位主子连少主的名讳都敢直呼,他非但没觉得不礼貌,反而认定了她的身份,他把头点的跟捣蒜一样:“对对对!就是我家少主,姑娘想必是看到咱们的标志,才找过来的吧?”
“恩。”云意乖巧的指了指那个大篆:“陆宗承之前教过我识别。”
“啊!那就没错了,小的姓杜,单字一个乙,是这家客栈的掌柜,姑娘既然同少主是旧识,自然可以入住,小的已经吩咐下去,给您准备好了最好的厢房,看姑娘您许是赶路而来,小的还特意让人去烧了热水,您好生沐浴,随后用饭歇息,若是有别的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小的去做,小的一定给您办的漂漂亮亮,妥妥帖帖的!”
“那就有劳掌柜了。暂且没有别的事情要办,倒是有一件事,想叮嘱掌柜。”
“您说您说!”
“给我找纸笔来,我想同陆宗承写封信。”
“好嘞!”
云意被两个人亲自送进客房,正如他所说那样,的确是最好的厢房,低调优雅中有极度的舒适美观。
兰花飘香,如身处仙境,让人迷醉,奔波劳顿的不适,无声无息中被抚慰缓解。
泡了个热水澡,实在是让人忍不住轻叹,她舒服的几乎睡了过去。
若不是水凉了,外头传来女婢的提醒声,她估计是要着凉的。
云意将头发擦干后,才拿起笔准备写信,先把陆宗承的名字写出来,然后她犯难了。
她承认她依赖喜欢陆宗承,在她的记忆里,那些甜蜜的画面是真实存在的,她认定他是她此生的最爱,是她无法放弃的男人。
然而……
她又必须正视,因为她的存在,陆宗承和他娘亲之间,生了嫌隙隔阂,二人间的关系变得战战兢兢,随时都会崩坏。
静德说他是成大事的人,而她是他的软肋,只会让他被儿女情长绊住手脚,让他心甘情愿的被囚禁在温柔乡里。
可云意不解的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她没有阻拦他上朝,对他做的事情更不曾过问阻拦,当然,利弊是把双刃剑,她同样也没有帮到过他什么。
她没有雄厚的财力,没有显赫的家世,她所有的记忆里,只知道她是属于他的,一直都是依附他的。
在爱与不爱之间取舍,并不困难,难的是,要在爱与放手之间取舍。
静德有本事把她赶走一次,就有第二次,那样只会加剧他们关系的恶化,她不是圣人,不考虑静德,却必须考虑陆宗承。
她不想让他未来有任何的遗憾后悔与亏欠。
她不想让他为难,走到那种地步。
再考虑考虑……
不着急……
对……
她想清楚之后,再做决定要不要回去。
云意把纸笔收起来,随便挽了个发髻,她不发消息,也要嘱咐楼下那两个人不要发消息。
杜掌柜听完她的请求,爽快答应下来,他以为只是小年轻之间闹别扭的情趣,拍胸保证绝对不说,说了是小狗。
“小狗不小狗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说。”
“是是是。”
杜掌柜乐呵呵的应下,见二白傻乎乎的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敢多说一个字,就把你嘴撕烂!”
二白默然无语,他吱声了没?没招谁没惹谁挨了一顿骂?
云意放下心来,笑眯眯的回房休息,她整整两天没睡,眼皮子都要抬起不来了。
就在她睡着期间,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左右相府里,都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容修把小轻舟交给微安,叮嘱了注意安全后,随鸦青进了书房。
房门刚合上,鸦青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主子!右相那边总算有动静了!也不枉费咱们盯了这么久!”
“说。”
“主子您要先听哪一个消息?条条劲爆,让你震惊连连!”他完成了任务,喜上眉梢,不由得话多起来。
“鸦青。”容修低声叫他的名字,不耐烦的捏了捏拳头。
“主子!”鸦青郑重其事的道:“冷静!第一个消息是,皇上给右相赐婚,右相居然答应了,选的女子是顾家小姐顾雨晴,二人上午在宫中见面,随后下午的时候,约着去逛街,去了些脂粉店……”
“他答应了?”容修凉凉的笑了笑:“我还以为要抱着个替身过一辈子呢!装不下去了?说起来那个替身呢?查了吗?”
那日见到替身之后,他的确很生气,云意就是云意,所有长得像她的,都不能取代她,陆宗承那么做,无疑是对她的侮辱。
等那份怒火烧完,她慢慢冷静下来,理智回归,他了解陆宗承的为人,那是个对感情认真的,绝不可能做出玷污感情的事情。
所以他猜测,陆宗承的那个替身,是故意给他演的一场戏。
想通之后,他佯装收回明面上的眼线,暗里仍把右相府盯的滴水不漏。
陆宗承以为,就他自个儿聪明?
“第二件事就是这个替身的事情!”鸦青一拍掌,迫不及待的道:“下午的时候,从陆府前后出来两辆马车,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奔,右相府上的暗卫没有人跟着,我们的人记下了两辆车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