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开始笑,只是苏妙儿身体不好,又是一顿猛烈的咳嗽。
云意等她恢复过来,才开始询问,“什么时候醒的?”
“一直就没睡。”她说,“这场瘟疫会让人高烧不下,昏昏欲睡,但是又睡不着,因为发烧的缘故,身体冷的发抖,除此之外,浑身都在隐隐作痛,我倒是想睡,有时候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做的坏事太多了,所以现在才会备受这份折磨。”
云意一点都不客气,颇为赞同的道,“的确,以前你太讨厌太坏了,所以老天爷要惩罚你。”
“你真是不可爱。”苏妙儿道,“我还以为你和那傻子说的那番话,是真正理解了我呢。”
“我不是理解你,我只是理解我自己,他和容修很像,他舍不得你,容修舍不得我,看着他的时候,我就在想,要好好说,因为这番话以后我可能同样会说给容修听。”
“你到这里还不忘刺激我。”苏妙儿咳嗽了声,“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和容修情比金坚了,根本容不得别人插进去,行了吧?你这回偷跑过来,他知道了应该会很生气。”
“谁知道呢。”
“万一他找过来呢?”
“那我也不见他。”她说,“我给他留了一封信,希望他看了之后,能够明白我的苦心。”
“真是受不了你们,说句实话,以前我的确嫉妒你,甚至就在不久前,我还想要把你杀死,后来这些天,加上我又染了这种病,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时候,我就想啊,各种胡思乱想,命运是种神奇的东西,命中注定的,推也推不掉,命里面没有的,求也求不来。我要是早点知道这些,就不会纠缠那么多,说不定还能避免那些惨痛的经历,说不定还能早点遇见那个傻子,现在……”她叹息一声,沙哑的嗓音因为哽咽,更加难听,“现在有点晚了。”
“如果能扛过瘟疫的话,就一点都不晚。”
“可我能吗?”
“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云意自嘲的耸耸肩,“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
“可我看你的模样,不像是被传染的……”苏妙儿疑惑不已,“你身上出红疹了吗?”
“嗯。”
“那就是了。”她说,“我有点累了。”
“那你歇着吧,我走了。”顿了顿,她又转身看着她,叮嘱道,“就算你要走,也要把他给安顿好,他那么在乎你,如果真的失去了,我怕对方他走不出来。”
“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云意!”苏妙儿因为急切和紧张,她不由得撑起半个身子,朝她看过来,“你恨我吗?”
“恨啊!”云意无语,“这不是很明显的吗?你仔细想想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换成谁谁不恨你?”
“那你现在……”
“现在也恨,你不要觉得我和你说了两句话,就能冰释前嫌。”云意看着她,扯了扯嘴角,“不可能的,我没那么圣母,我只是在面对无能为力的天灾人祸面前,对你能感同身受,这和其他的没有关系,我同情你所遭遇到的这些不幸,但如果可以,我或许现在就敢把你杀了。”
“可以杀你,但没必要。因为周动勇无辜,他是一个好人,一个被欣赏的人,他不应该承受这种失去的伤害。”
她可真是爱恨分明啊。
苏妙儿目送着她离开,半晌忽然自嘲的笑了笑,要是一切可以重来,那该多好。
她一定不会去做那么多蠢事,她只想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周动勇来找她。
可惜没有了如果。
她有的只有这越来越少的日子,和越来越不清醒的大脑。
……
云意从小屋出来,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她循着味道看过去,见周动勇正在煎药。
“还不睡?”她走过去问。
周动勇把目光从药罐上面挪开,先是朝房间里看了眼,然后才看过来,说,“让她喝了药再睡。”
云意正巧感兴趣,问道,“这药是谁开的?哪位大夫,住在哪里,明天你能不能带我过去见见他?”
“可以。”
“那行。”她关心了下苏妙儿的疫情,“她疫情又严重了?”
“还是那样。”
“没有恶化就是好事。说明药起了作用。”云意安慰他说,“你也不要太心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更好的照顾她。”
“谢谢王妃。”
“我去睡了。”云意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周动勇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以前的某个画面。
那是容修第一次同他们说起他的娇妻,眉眼带笑,随意一个目光,都带着藏不住的宠溺。
他们曾起哄问过他,问王妃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那时意气风发,爽朗的笑着说,王妃离了他不能活。
是离了他不能活,还是他离了王妃不能活?
周动勇心中冲动,他蓦的出声,喊住了云意,“王妃!”
“怎么?”云意眼神迷蒙的看过来,“还有事?”
“你要努力活下来。”
“……”
他说的莫名其妙,她当然会努力活下来,云意微微一笑,表示知道了。
她的房间是周动勇安排的,单独一人居住,白天有事情可忙,云意还不至于胡思乱想,到了晚上躺床上,夜深人静时分,总觉得身边少点什么,或许是他温暖的怀抱,或许是他平缓的呼吸。
才分开而已,她就这么想他。
简直肉麻。
她自我嘲笑着,转而安排起明天的计划,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云意就醒了。
她是被疼醒的,大概是昨晚吃坏了肚子,她着实受了些折磨。
等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就看见周动勇在做早饭。
“起这么早?”她问。
“妙妙饿了,我多做了些,王妃你等下来吃。”他说着,警惕的看了下四周,“动作要轻点,不然被听到了,就会有人来抢。”
“抢?”云意不明所以,“为什么会抢。”
周动勇叹了口气,“岛上物资贫乏,有好东西自然会有人抢,昨日不想让你过于担忧,我这才没说。”
云意愣在了原地。
她猜到这边生存环境困难,不知道竟然已经恶劣到这种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