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之人会是谁?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令人又想象不到。
“大哥?姐?”盛晔被扶着扶着走到他们的身后,轻声问道,“可是有什么?”
盛彦轻轻摇着头,又对他道,“太医新研了方子,你先吃着看,尽快好起来才行。”
盛清芸见到盛晔时,依然是厌恶透顶,可是话出口时,却是温和,“如今府中只有我们兄弟三个,各司其职,你要争气。”
“是,我懂大姐的意思。”盛晔轻声的说道。
他又侧头咳了咳,再转头时,双眼已是透红,看着是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啊。
他们回到府上,又有人前来拜访,盛彦一并接待了。
是闻,嘉禾长公主也过来看望,盛清芸便起身相迎。
盛晔独自守在那里,看着外面,对良童道,“你看到了吗?大哥和大姐早就有了自己的世故,我却自以为是高人一等呢。”
他又侧头咳了起来,良童却道,“少爷,凡事要振作。”
“是,我再努力些。”盛晔转头看向灵位,低着声音,“我总是要为自己争个功名的。”
他又道,“你瞧瞧,他们都没有瞧见我的娘亲,不过是一句病中,就打发了。”
良童咳了咳,只道,“少爷,这是必然的,不是吗?”
在盛鼎昌出事时,苏氏也并未出现,所有人都不曾多问一句,仿若盛鼎昌是没有妻的。
说到底,是因为盛彦与盛清芸可以共撑得上一片天了。
直到夜里,盛彦与盛清芸守着灵位,盛晔前去休息时,他们兄妹就提到了离开的苏氏。
他们自然是不会孝顺着苏氏,如若盛晔以后有了功名,自然是可以由盛晔接她回来养老的。
这个主意是盛清芸出来的,但是一想到此事,就觉得恶心。
“行,那就这么定了,就要看晔弟自己是不是争气的。”盛彦道。
事已过了几天,苏府的人才有了消息,说是想要从中途再折回来。
“这倒是亲戚来往,可是外祖父和外祖母毕竟年纪大了,如此的折腾,怕是会受不住的。”盛清芸说道,“大哥,你来看吧。”
“好。”盛彦想的也与盛清芸一样。
滇省离此处可是不近,折腾一番怕是老人家也会受不住的。
他们此时也不怕外祖父会心软,更不怕苏氏回来作妖,因为偌大的盛府已经是盛彦的了。
盛彦正琢磨着此事时,忽然盛晔那边就有了传讯,说是盛晔突然病情加重。
“快些去请太医。”盛清芸喝着。
下人这才想到寻着盛彦与盛清芸也不见得会有什么用,自然是应该先请位太医,为盛晔医治才是正理。
可是情况,是相当的不好。
盛清芸平复着心态,等着太医的回复。
萧胤始终伴在盛清芸的身边,瞧着她憔悴的样子,不由得心疼。
“辛苦了。”萧胤握着盛清芸的手,“再大的难关,都是可以撑过去的,是不是?”
“是!”盛清芸望着他的双眼,通红得有些吓人。
所有的事情都挤在一些,纵然安排得井然有序,心里自然也是很难受得起。
她有萧胤伴着,盛彦呢?
盛彦很快就走了出来,向她摇了摇头,怕是大事不妙。
“他之前还是可以的呀。”盛清芸有些着急的说。
盛彦往屋子里面瞧了一眼,方道,“太医说,从前不过是撑了一口气。”
现在是撑不住了,是不是?
“明白了。”盛清芸道。
如今,他们是束手无策。
盛晔没有撑上多久,不过是四五天的光景,人就没有了。
良童更是大方,送走了盛晔,背起了行囊,就要离开京城,他更是说京城再无他立足之地,回老家奉养也是好的。
盛彦是想要阻止的,旁人不知良童的身份,他与盛清芸不知道吗?
这个人分明就是胡人,如若要回老家,谁知道会回到哪里去。
盛清芸及时的拦住了盛彦,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容,道,“好呀,一路顺风便好。”
良童怕是没有想到盛清芸会这么痛快,又往盛晔的院方向瞧了一眼,直接就走了。
他是毫无留恋。
如今,盛府的大门一关,只有盛清芸与盛彦二个人了。
盛彦深吸口气,道,“这府中事务还是要继续的,你先与翊王归府,如若有需要,我再请你过来。”
盛清芸似不赞同,她也不放心。
“行了,早晚的事情。”盛清芸笑了笑。
三年孝期,怕是大哥与如意姐姐……
盛清芸一声叹息,怕是觉得这就是错过吧。
萧胤始终在门口等着她,直到盛清芸走回到他的身边以后,他才像是松了口气。
“我担忧你会受不住的。”萧胤道。
盛清芸笑了笑,并未多言,待与萧胤一同上了马车以后,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道,“我哪里就受不住了?”
她轻靠着萧胤的肩膀,缓道,“我与盛晔的关系,原本也没有那么好,他多次害我,并不会因为他的过世而一笔勾销。”
她又不是圣人,哪里会有那般多的原谅?
“只不过是感慨人事而已。”盛清芸闭上眼睛,感慨的说,“一转眼竟然都没有了。”
这换成是谁,怕是都接受不得的吧?
“是啊,太快了!”萧胤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
“无论如何,你都是挺过来了,是不是?”萧胤轻声的问。
“是。”盛清芸回答得很是痛快,“虽然是难熬了些,但总归是度过眼前的这几关。”
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会随着她回到翊王府中,也都烟消云散。
仿若所有的事情都像是到了一个段落,且不知道眼下是好是坏。
萧胤瞧着盛清芸的表情,知道她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波动,怕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早已接受。
“那便好,只是可怜了大舅子,眼下要独立撑起一府。”萧胤轻声的说。
“难吗?”盛清芸突然问。
萧胤认真的想了想,却是笑着,“如果非要这般说的话……并不是很难,你觉得呢,”
“可不是嘛,哪里就难得倒他了?”
盛彦终于可以自在的选择自己的人生,虽然艰苦,但不必被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