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敲门声很是不客气,又重又狠还急,乍一听上去,竟让盛清芸忍不住想起抄家侍卫进门的阵仗。
“小姐……”沐泽一惊,朝盛清芸看来。
“去开门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盛清芸道,边说边往屏风后走去。
“是!”
沐泽应一声,握着刀走了出去。
外面,敲门声还在响,力度越来越大。
沐泽甚至觉得,要是他再晚片刻开门,院门怕是会被砸掉。
“干什么呢,午时已到,不说开门迎客,怎还这么磨蹭!”
当先一人,院门初一打开,便冲沐泽吼道。
这人沐泽认得,正是第一日陪着李府公子来的人。
“大师推算自需要时间,若你们等不得,大可现在就离开!”
有了盛清芸在里间坐镇,沐泽也不愿让她受辱,语气一点不惧。
那人闻言看沐泽一眼,抿唇大步往里走去。
“人呢!”他环视空荡荡的房间一圈,眉头皱起,抬步就要往屏风后走。
“神神秘秘的,装什么装!”他冷声嘟囔,很是不客气。
沐泽想上前阻拦,哪知都还没动,便被跟男人一同前来的手下制住。
“不想死就别动!”手下在他耳边低声威胁。
而此刻,男人距离屏风仅一步之距。
“我倒要看看,传说中的大师长了几只眼,装神弄……”
“嗖”,鬼字还没出口,破空声响起。
男人只觉一道白色急影闪过,脖颈传来痛感。
“嘶”,他抽了口冷气,伸手摸一下脖子,粘滑的液体。
“你……”他目露凶光,就想骂人。
可才一个字出口,便有声音传进耳中。
“纸上是看测结果,拿走!”
那声音清冷,竟辨不出男女,唯一清楚明显的是——很嚣张!
“呵,口气还真不小,你们怕是还不知我家公子是谁吧!”男人冷笑。
“不管是谁,都是凡人。既是凡人,便有七情六欲生老病死,你们强逼而来,不就是因为这些?”
清冷的声音又响起。
“装什么神,弄什么鬼!说的一套一套,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男人气急,话落竟直接伸手,想将屏风搬倒。
“哐”一声,屏风是倒了,可哪里有什么人。
后面软塌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就像方才听到的声音不过是幻觉一般。
可,怎么可能是幻觉,脖颈上的口子分明还在往外渗血珠。
“装什么装,想吓老子,做梦!给我搜!”男人一怔之后更怒,扬手招来手下,便开始搜。
可房间就那么大,摆设还简单的不行,根本一眼就能看个完全的地方,有什么可搜的?
“他娘的!”男人气的一脚踢翻软塌,目光阴狠,“去,给我搜别的房间、搜院子,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到!”
他吼一声,众人转头往外走,才发现原本站在门口处的沐泽不见了。
“人呢!”
男人惊,厉声问。
人呢,侍卫互相看一眼,他们怎么知道。
可这话显然不能说,只得快步跑出去找人。
还是没有,完全没有,就像消失了一般,别说什么大师,根本连沐泽的影子都半点没有。
“他娘的,找不到人,你们就等着被公子剁了喂狗!”男人又气又惧,已经控制不住去想李耀荣会如何惩罚自己。
“头儿,不然就把大师的测算纸带回去?”旁边一人壮着胆子建议。
对了,还有测算纸!
虽然躲不掉公子的惩罚,可有了那测算纸说不准会好过许多。
也不要别人跑腿,男人几大步进了房间,一把就将测算纸捡了起来。
那纸纸锋处染着丝血迹,正是方才割破他脖颈的凶器。
心里又将装神弄鬼不知死活的“大师”骂了一遍,男人低头看去。
下一刻,面露浓浓的恐惧。
完了!
他叹。
将这么张满口胡言的破东西给公子,公子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可是怎么办,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敢偷偷将东西、藏了,所以……
“你、你,你们两个给我守在这里,一旦有人,不管是谁都给我拿下!其他人,跟我走!”
一咬牙下了令,男人气急却更忐忑的离开。
手里紧紧攥着的,正是那张测算纸。
纸上内容很简单,就四个字:主宅、破财!
简直天大的笑话!
堂堂辅国公府,不说院墙多高,家丁多少,周围巡逻官兵几何,单就国公府的名头和他们这些专程训练来保护主子们安全的私卫,就没哪个不要命的贼人敢上门来!
根本就是送死!
果然,等男人战战兢兢把测算纸呈给李耀荣,李耀荣当即就笑了。
大笑,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半晌……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笑够了,他还想装文人,甩出个四字词语,也不管恰不恰当,将测算纸胡乱一折,捏在掌中。
“行了,不过一个瞎猫撞上死耗子的假道士,没抓到便没抓到吧。看在他逗笑了本公子的份上,便放他一马,也省得绑回来个废物,本公子还得浪费粮食供他吃喝。”
许是大笑一阵心情当真好了,李耀荣大手一挥,免了男人的惩罚,乐颠颠便往后院走。
他要去给祖母母亲说道说道,让她们好好看看这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大师是个多么逗人的骗子。
这厢,李耀荣去了后院,不光见到了李老夫人和李夫人,还见到了来看望外祖的太子萧慎。
一众人对着那测算纸先是一怔,下一刻笑骂着便将事情抛去了脑后。
没一个将此事放在心上。
而同一时刻,诡异消失,实则提前藏身在屋顶,后又趁机救走了沐泽的盛清芸,正在先前换装的客栈房间内。
她看着卸去伪装的沐泽,满意的点点头。
伪装易容示人,还是当初决定戊寅楼名字时,她交代的。
只为万一无影楼真的寻来,沐泽等人也能多一个活命的机会。
却哪知,没在无影楼处用到,到先用在了李耀荣身上。
“那院子就退了吧,也不用急着找地方,等李府的事情过了再说。”盛清芸交代,“至于今日约好的另一人,直接将测算纸送去府上便可。”
“然后……”她难得狡黠一笑,“静等入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