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连枝鼓足一口气,拉住燕秋声往房里面走,拉上厚厚的窗帘,房间陷入重重昏暗。
  本来稀薄的一点勇气,呼吸平顺后就再也没有了,垂下头根本不敢看对面人不解的眼神。
  只是往下看的视线好巧不巧又落到那团莹白上面。
  单连枝颤悠悠的伸出手去,指尖有一瞬间停滞在上面,才替燕秋声系好了胸前的系带。
  甚至手还没放下,一具滚烫的身躯就贴了上来,单连枝呆住了完全不知作何反应。
  “你的脸好红啊,是晒的吗?”暖玉般的五指抚上了单连枝的两颊,不止脸很烫,她感觉脑袋都在发热,昏昏沉沉的。
  “嗯。”喉咙里滚动出来一个字眼,妄图就此遮掩过去。
  “你的心跳的也很快。”
  她的侧脸就倚在单连枝身上,仿佛真是在仔细凝神听什么似的。
  单连枝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拿身前的人毫无办法。
  远离的片刻,单连枝的呼吸才正常,只是下一瞬,燕秋声就拿起她的手放到了她一直心存念想却不敢触碰的禁区,表情是如此的天真,“我也是一样呢,你摸摸看。”
  惊慌之余,从手掌抵处,起先体味到软乎乎的一团,而后传来蓬勃的震颤。
  单连枝直直的看着发生的一切,手在发抖,憋了很久,看看燕秋声胸前自己不听使唤的手,又看看燕秋声满是自己的晶亮眸子,几乎是咬着牙,才战颤着喊了一声,“姐姐。”
  只有喊出这两个字,她才能记起她们之间原本分明的关系,只是心里眼里的情意,明白如话。
  这样的情境下,单连枝似乎明白了不久之前燕之冬对她说的那句话的含义,她对眼前的这个人是如此的没有抵抗力,甚至不过才短短一天时间不到,燕秋声完完全全牵动了她的注意力。
  好奇怪,自己整个人都变得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源自天性血缘里的亲近吗,可是慌张揣测又是为什么呢?
  她心一横推开了燕秋声,她不想被掌控,燕秋声有些意外,接受的也很快,习惯被拒绝的模样,恬淡的笑容不深不浅,看了却先让别人替她难过。
  小秋在脚底下打转,燕秋声弯腰抱起小秋转身走了。
  燕秋声飘曳的长裙下,裸着的脚小巧精致,一步一步缓缓的踏在地毯上。
  单连枝宁愿每一脚都踩在她心上,她自甘俯首,接着在心里马上唾弃自己。
  这样是不对的。
  后来有几天没有见到燕秋声,燕秋声似乎没有出过门,这样一来,除非是她故意避着自己所以才能连一次也没见到。
  她那个便宜大哥每天和一群臭味相投的朋友玩得起劲,燕家的别墅成了他们度假圣地一样。
  这群不怎么想看见的人倒是天天能见着,每天陪着燕之冬的人都不同,就那天在泳池边看到的那个男人时时陪在他身边。
  抬头不见低头见,偶然几次单连枝甚至能单独和那男人碰上。
  男人披着速干毛毯,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漉漉的,一点不像外人,光着上身就往廊上踩,迎面和单连枝撞上。
  晒了几天太阳,他裸露在外的地方不怎么白,一排白牙就显得很鲜明。
  笑容动人,“之冬说你是他的妹妹,我是他的朋友夏潺。”
  单连枝只是平平板板的应了一声,那男人自来熟的贴过来,把单连枝端详一番,“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我也觉得不像,哪哪都不像。”
  男人爽朗的笑了笑,贴上来,挑了挑眉峰,“你真有意思。”
  但是单连枝觉得很没意思,这个男人英俊的长相带来的容忍度消耗没了,他的好身材品鉴完之后也索然无味。
  单连枝对他的兴趣要归零了,好在男人识相,留下一句:“日后有机会再了解。”避开她走掉了。
  她觉得房子里憋屈,那里有燕秋声的存在,可她见不着。
  夜阑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她就闲逛到了泳池边上,燕之冬那伙人今天散得早,泳池里新换的水,充斥着消毒液的味道。
  阳伞没有撤走,她坐在伞下的藤椅里,伞面甚至遮住了月光,远处路灯照不到,整个伞下黑黝黝的,心情听着水面的波声难得平静。
  她眯着眼,像快要睡着了。
  暗夜里,响起精灵的脚步声。一脚一脚踏在心上。
  她起身去看。
  月光清寒,积水空明,她像是月里的桓娥女在其中不辞冰寒涉水而来。
  赤着脚,手里提溜着小凉鞋,短裙下的腿纤长优美,眼里反射着徐徐波光,周遭一切在她眼里也只是成为一颗疏星,逃不脱点缀的命运。
  单连枝马上起身去迎,就是不知道她的眼中还能不能容下她。
  很幸运,她没有对她表示异议,燕秋声的眼睛笑得弯成了今晚上的月牙儿。
  她问,“你会不会游泳?”
  “嗯”声刚出口,世界一阵天旋地转。
  单连枝从岸上掉到水里,点头之间,她被燕秋声推入水中落水的前一刻,燕秋声就像是被刷了一层月色一样精美的瓷。
  容颜姣好,脸上板平无澜,作壁上观。
  突然的落水,呛了好几口,才重拾起游泳这项技能。
  粼粼波纹抱着单连枝往外一圈一圈搅动池水,上下浮潜间,单连枝还咳嗽着,在晃动不安的水面上目光越过一道道波澜和此时坐在岸边的燕秋声交汇。
  她的心里升起火气,她朝她游过去。
  水纹的影子映到她们的脸上身上,光与影的交汇,各人的脸既可憎又妖艳。
  单连枝本来想冲过去质问她燕秋声,问她为什么把她推进水里,然后再把燕秋声一道牵扯进来。
  可是她一到她面前只是咳嗽,咳嗽不止,酝酿好的质问自然没说出口。
  单连枝把手抵在瓷砖上,燕秋声的两条腿这时水草一样缠上了她的脖颈,暗暗往下压,她不依非要挣扎,用手去挣开双腿,却越缠越紧。
  燕秋声不介意水湿透身上轻薄的衣衫,突然紧紧抱住了单连枝的头颅,在她耳边呵气如兰。
  “我不想见到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讨厌你沾上他的气息。”
  单连枝停止了挣扎,任凭燕秋声的两条腿死死压住自己。
  然后,她见到了一道最美丽的风光,就在若隐若现的大腿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