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惜怀里抱着电脑,站在门口踌躇不前,她知道池斯年不会对她怎么样,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有些不合适。 她正犹豫不决时,屋里突然响起一声闷响,她再顾不得那些顾忌,抱着电脑冲进去,“池斯年,你怎么了?”
屋里亮如白昼,所以她清楚地看见某人利落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手忙脚乱地扯掉绊在脚边的,不知是衣服还是裤子的东西。而他头上,居然还扣着便当盒!
雪惜站在门边傻眼了,呆呆地看着他。半晌,嘴角越拉越大,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准笑!”池斯年恼羞成怒地瞪着她,他被衣服绊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往常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然后身手敏捷的避开。今天因为身后有个她,他的心情烦乱,根本就没注意到。
他俊脸上满是窘迫,脸上的红晕一直漫延到耳根后。他板着脸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却一点也不吓人,她反倒觉得很可爱,捂着嘴无声大笑起来。
怎么办?她快憋不住了,哈哈哈,他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上次她离开前,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又成了垃圾场。论毁坏能力,他绝对称得上奇葩。
池斯年见她笑得眉眼弯弯,他的心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他不忍再苛责她,绷着脸一言不发上了二楼。
眼见他顶着饭盒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雪惜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刚笑了两声,她就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响亮的摔门声。她笑声一滞,然后掩着嘴,默默的默默的在沙发上笑得打起滚来……
池斯年冲上楼,边走边脱衣服裤子,走到浴室外,他听到楼下骤然响起的大笑声。他顿时怒了,将门板甩得震天响。
楼下一时没了声音,奇怪的是,他居然能够感觉到,她一定没被他吓住,一定还在偷笑。
他越想越恼,岂有此理,他会那么狼狈,也是她害的好不好,居然敢笑他,看他等会儿怎么收拾她。
池斯年恨恨地想着,经过浴室的落地镜子时,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头上扣着一个便当盒,难怪他刚才觉得怪怪的,难怪苏雪惜会那样看着他,靠!他丢脸丢大了。
他一把挥掉头上的便当盒,出离了愤怒。
池斯年洗完澡出来,换了件天蓝色条纹的家居服,单手叉在裤袋里,神色慵懒地步下楼来。刚才凌乱不堪的客厅,眨眼间便恢复了整洁,他呆了呆,有种走错地方的错觉。
空气中飘浮着清粥的甜糯味,厨房里传来水声,他信步走过去,透过半开的门扉,看见了那道在厨房里忙碌的娇小身影。
心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挤得满满的,冷硬的神情瞬间柔软下来。
池斯年倚在门边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他转身拿起车钥匙跟钱包晃悠悠出门了。十分钟后,他提着大包东西回来,雪惜已经把饭端上桌,正要去叫他,却见他从外面进来。
“咦,这么大的雨你去哪里了?快来吃饭吧。”她一边招呼他,一边解释道:“你家里没什么吃的,好在还有米,我在冰箱下面翻出了几罐罐头,你凑合着吃。我还熬了姜汤,你喝一碗散散寒,别感冒了。”
她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空旷的家里飘浮着清粥的甜糯味与姜汤的辛辣味,恍惚间,让他感觉到有一种家的味道。
为了掩饰,他将塑料袋往她身上一推,“行了,快去把湿衣服换下来,生病了……”
“可别指望我会照顾你!”两人异口同声说完,雪惜冲他吐了吐舌头,莞尔一笑:“我知道,我可不敢指望你这个黄世仁会来照顾我。”
“喂,我哪里像黄世仁了,我要真是黄世仁,我就把你扔雨里自生自灭。”不知怎么的,听她这么形容仓,他心里就有气,这个小白眼儿狼,若不是他把她捡回家,她现在还在大马路上淋雨。
雪惜提着袋子,笑得像只小狐狸,“知道了,知道了,你是最好心的大善人,你都买了什么?”
她当着他的面就要翻袋子里的东西,池斯年急忙抓住她的手制止她,“别看了,快去洗澡。”
瞧他紧张的样子,雪惜不用想也知道袋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她的脸“腾”一下红透了,捏紧袋子逃也似的向浴室里奔去。
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一直到她冲进浴室,关上浴室门才隔绝在门外。
雪惜早就想换掉身上湿嗒嗒的衣服,尤其是淋了雨后内衣里的大海绵,吸水量是惊人的,贴在身上怎么都不舒服。
可是这是在池斯年家里,一来她没换洗的衣服,二来真空上阵的事她做不出来,万一被他误解成她故意勾引他,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好在她包里还有备用的卫生棉,换了干净的卫生棉,身上干爽了,粘在身上的湿衣服,穿着也不那么难受了。
只是没想到他会注意到她的不适,居然去超市给她买她需要的东西。雪惜翻着袋子里的东西,真是应有尽有,卫生棉就有好几种,还有内衣裤,跟一条上面印着樱桃小丸子的粉色家居服。
内衣的尺码还是她的size,她的脸更红了,这个无赖,他怎么知道她穿多大的?而且内衣还是蕾丝的,半透明的材质,若隐若现,极为性~感。
想到他的手碰过这些东西,她的脸就火烧火辣的,心里更是淡定不了。她连忙放下内衣,用冷水拍脸,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雪惜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尚不知道某人的目光已经将她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一次,她关切问道:“池斯年,你怎么了?感冒了吗?”
她想走过去看看他有没有发烧,直觉两人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这种地步,所以僵站在原地。
“我去睡了。”池斯年“啪”一声关了电视,黑着脸站起来,经过她身边时,她身上的味道扑鼻而来,他浑身紧了紧,差点没有控制住真的扑倒她。
雪惜看着他冷漠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他。刚才那一刻,他如狼般绿幽幽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让她心惊胆颤,好在他什么也没做,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反抗到底呢,还是反抗到底?
客厅里安静下来,雪惜拿起电脑坐在沙发上,开机登qq进邮箱,将翻译的原文书重新下载下来,然后开始翻译。
好在她之前翻译过一次,生僻单词都有提前去查,所以这一次翻译起来特别顺利。到了后半夜,她渐感力不从心,浑身火辣辣的痛。特别是被烫伤的地方,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头也越来越昏沉。
眼前的英文单词分解成无数个字母向她砸来,她头晕目眩,再也支撑不住。她将电脑放在茶几上,心想睡一会儿吧,就一会儿,醒了再继续翻译。
她没来得及想太多,就昏睡过去。
池斯年回房后,心浮气躁的他根本就睡不着,楼下那个女人搅得他的心翻天覆地,她却一派无辜的样子,着实让人又恼又恨。
他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他本来就有深度的失眠症,回国之后失眠症更重了,常常要依赖药物才能睡着。
可是今晚,他吃了三片药片,依然睡不着,楼下敲击键盘的声音在他耳边无限放大,他气恼地坐起身来,穿上拖鞋开门下楼。
既然她闹得他睡不着,她今晚也别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