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示威
说书先生虽然离开，但客楼里依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不一会儿，杂耍卖艺之人陆续登台亮相，将客楼的气氛推向另一个高峰。
……
岳凡与舒岚等人走进客楼，所过之处，无不听到议论纷纷。
从众人的只字片语中，他们隐隐觉得自己怕是错过了重要的事情。
“几位客观快请里面坐，需要点什么？我们客楼吃得玩的什么都有，服务第一、花钱第二，只要客人满意，就是我们的目的……”
一名小二热情的迎上前来，口中滔滔不绝的介绍着。
不得不说这迎来客楼的服务确实不错，连个跑腿的小二都这么有才。
舒岚微笑着道：“小二哥，我们的人已经订了有酒席，劳烦你帮我们带个路。”
“非常乐意为美丽的小姐效劳……”
小二笑嘻嘻的点着头，边说边引路道：“单独的客间都在二楼，几位客官位楼上请。”
虽然小二人语气有点轻佻，但是并不惹人厌恶。
舒岚轻轻笑了笑，与众人跟上前去。
……
二楼的空间明显比楼下要小一些，不过装饰却清爽典雅，除了主要的过道以外，其他的地方都被一一隔断，形成一个个独立的房间，看上去干净整洁、一目了然。
“邹掌柜，这房间是我们大通商会先订下的，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嘿嘿，先来后到？苗管事，我们百安商会可是三天前就来洛阳了，怎么也比你们先吧？而且，我刚才也已经在柜台先付了订金。”
“这里房间不少，你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吧？”
“我就喜欢这里，这里风景不错，正好接待我们商会两位重要的客人。”
……
大伙儿刚一上楼，便听到苗叔与人争执的声音，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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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宽敞明亮的雅间里，苗叔与小莹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子围挡在角落。
在他们对面，站着一名体形富态、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苗叔口中的邹掌柜，百安商会的重要头头之一。
心中不平，小莹气呼呼的道：“太过分了！这房间明明是我们先来的，你们百安商会真是讨厌，这客楼又不是你们开的，凭什么让给你们……”
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喝骂，邹掌柜顿时恼羞成怒：“你这黄毛小丫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一边呆着去，小心大爷撕了你的嘴巴！”
对方凶狠的表情吓得小莹身子一缩，满是委屈的道：“苗叔，他们……他们太欺负人了！”
苗叔表情一沉，将小姑娘护在身后道：“邹掌柜，你好歹也是个人物，吓唬小姑娘算什么本事？这个房间本来就是我们先到你，你这么霸道行事，就不怕传了出去影响你们商会的信誉吗？”
“霸道？”邹掌柜闻言冷笑道：“我看，你们还是多想想今年如何让大通商会入围的事吧！嘿嘿嘿……”
“你……”
听到对方变向的威胁，苗叔面色一变，正要发作，这时舒岚等人赶了过来。
“苗叔，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小姐询问，小莹连忙跑到小姐身边哭述道：“小姐，这房间本来是我们先订下的，可他们百安商会的人好不讲理，硬要霸占这儿。”
舒岚点了点头，已经知道个大概，于是她缓步上前见礼道：“舒岚见过邹掌柜，多年不见，邹掌柜依然风采不减。”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邹掌柜见少女如此客气，反倒不好摆出一副臭脸：“呵呵呵，我道是谁，原来是大通商会的当家小姐……咦，怎么舒大老板没有来，倒是让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抛头露面的。”
舒岚笑着道：“多得邹掌柜挂念，可惜家父身体不适，受不得那舟车劳顿之苦，所以这次商行集会便由舒岚出面，还望邹掌柜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
邹掌柜干笑两声，一双眼睛在少女身上不住打量，神情极其猥亵。
“你……”
小莹见了气愤不已，正要骂上两句，舒岚将其拦下道：“算了，大家不要为了点小事伤和气，我们另外找间房也是一样。”
说着，舒岚转向一旁的小二道：“小二哥，麻烦你再帮我们安排个房间吧。”
“这……”
小二一脸为难，苦笑道：“对不起啊小姐，我们客楼的房间刚才已经坐满了，就剩下这最后一间了。”
“什么？满了？怎么会这样？”
众人闻言一愣，不过想想也是，现在正是晌午时分，迎来客楼生意这么红火，房间满做也是很正常的事。
见的大通商会一个个面露失望之色，邹掌柜装模作样的道：“艾呀呀，你们运气真够差的，好不容易千里迢迢的赶来洛阳，竟然连个吃饭的地儿都没有。惨啊，真是太惨了！要不，等我们这桌吃过了在把席位让给你们？”
羞辱！简直是羞辱！
听到这番尖酸刻薄的话，大通商会众人无不愤怒的瞪着邹掌柜，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他恐怕已经化成灰灰了。
“邹掌柜的好意，舒岚心领了，洛阳这么大，吃饭的地方总是有的。”
舒岚倒是沉得住气，轻轻皱了皱眉，朝着众人摆了摆手道：“诸位弟兄，我们换一家便是。”
看到少女淡定的神情，邹掌柜反而觉得像是自己在受气，心里异常不爽，正当他还想再开口羞辱羞辱对方的时候，客楼的大掌柜快步跑了过来。
“没想到大掌柜还亲自来招呼，实在是太客气了……”
邹掌柜见迎来客楼的大掌柜走向自己这里，还以为对方是来招呼自己的，心里一阵爽快，觉得特有面子。谁知对方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转向大通商会一方。
“请问这位小姐，你们是不是大通商会？”
大掌柜礼貌的朝着舒岚拱了拱手，后者：“我们正是大通商会。”
“呀！”
大掌柜又是惊喜又是懊恼：“实在抱歉！实在抱歉！刚才多有怠慢了……”说着，狠狠瞪了眼一旁的小二，弄得众人有点不知所措。
“大掌柜，您这是……”
见舒岚脸上满是疑惑，大掌柜连忙道：“小姐别见怪，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东家知道你们今天会来，所以早就在「天水阁」订下宴席，为你们接风洗尘呢，这小二不知道你们身份，所以多有怠慢。”
“什么？！天水阁？”
舒岚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邹掌柜一声惊呼。
要知道，天水阁乃是迎来客楼唯一一间最高档次的房间……里面有山有水，风景如画，所布置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货，甚至连装饰用的摆设都是珍品中的精品。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天水阁一般都是用于接待非常重要的大人物，普通富商巨豪根本连进去看看的资格都没有。因为里面的任何一件物品，都可能比他们的身价还要贵。
但是如此高贵的地方，怎么会让大通商会这帮泥腿子进去？
邹掌柜目瞪口呆的望着大掌柜，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转念片刻，舒岚的心绪逐渐平复：“大掌柜，你们东家？你是说凌通凌老板？”
大掌柜笑呵呵的点头道：“我们迎来客楼的大东家，除了他还有谁。”
“小姐……”
苗叔凑到舒岚身旁低声道：“我们去还是不去？那凌通如此殷勤，恐怕事情不那么简单。”
“既来之，则安之。”
舒岚痛快的应下：“既然凌老板如此热情好客，我们若是不去，岂非不识抬举。舒也正想见见凌老板，还请大掌柜带路。”
“舒小姐请，诸位请……”
大掌柜走在前面，完全忽视了另一边人的存在。
看着大通商会的人离开，邹掌柜气的面色铁青，眼中闪过一抹阴冷。
“哼！这大通商会真是走了狗屎云，竟然和凌通搭上……不过，你们也得意不了多久了，哼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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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阁不愧是迎来客楼最顶级的房间。
当舒岚等人走进这里，顿时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似乎连烦恼都被暂时抛之脑后，甚至连刚才的“羞辱”也不值一哂。
房间十分宽敞，天顶是一副风吹云过的水彩画，不知出于谁人之手，咋眼看上去，仿佛头顶就是一片晴朗的天空。
在房间的中央，是一座精致的水塘假山，上面移植着许多种盆景，无一不是花中之魁，颇有百花争艳之意境，却又不落花缭之俗套。
环顾周围，舒岚眼中震撼之色更浓。
贵妃金樽、白玉三羊执壶、大夏龙型佩、汉朝玉角杯、九龙白玉青化瓷，青金石玉雕，墨石宝冠瓶、金蟾吐珠、胭脂珊瑚扣、万年寒玉盏……还有几种叫不出名字的奇珍异宝。
看着那一个个近在咫尺的摆设，舒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总算理解，为什么普通人根本不能进来这里，因为这里摆放的无一不是绝世珍宝、无价之宝，随便一样东西都足可以买下一座城镇……如此贵重的东西，就这么赤裸裸的摆放在这里，难道真的不怕被贼惦记吗？
其实，这里的东西丢过无数次，毕竟要钱不要命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奇怪的是，这里丢的东西没过多久又都完好无损的放了回来，令的不少人暗自心惊。
……
看着一大群人吃惊的表情，大掌柜颇为得意的挺胸膛，心中自是一番骄傲。
“大掌柜，凌老板还没有来吗？”
回过神，舒岚长长吐了口气。现在的她才知道天水阁的尊荣之处，尽管欠别人的人情也是拉近关系的一种方式，可这个人情也未免太大了点，让人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
大掌柜笑着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东家，应该很快就到，舒小姐和诸位先请入座吧！”
“坐？”
舒岚等人看着那一张张碧玉金镶的座椅，不由的苦苦一笑。
即便是舒岚自己，都没有这么奢侈的享受过，更别提大通商会的这些小小伙计。
当然，这也怪不得他们，他们完全是一种小人物的心态，对于这样不可触机的华丽，难免心怀忐忑，要是弄坏了什么东西，怕是把他们全部卖了都陪不起吧！
“这……”
正待舒岚等人犹豫之际，一个突兀身影直接走到席前坐下，显得非常随意。
众人望去，那人正是岳凡。
“小姐，我们也入座吧”
苗叔在一旁提醒，舒岚招了招手道：“大家找个位置坐下吧……”
大掌柜连忙招呼道：“是啊是啊，大家都坐吧，别太拘束了。”
“……”
众人一阵无语，暗骂道：“别太拘束？这大掌柜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不小心碰坏什么东西，难道你赔啊？”
想归想，大家还是各自选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只是心里很不自在。
气氛尴尬，舒岚等人面面相觑，眼中尽是无可奈何。
“咳咳……”
大掌柜干咳了两声道：“舒小姐、诸位，你们稍等片，我叫伙计先给你们送点甜品上来。”说罢，转身走开。
见大掌柜一走，众人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于是好奇的四下张望。
小莹细细摸了摸座椅上的玉石道：“小姐，这座椅应该很贵吧？”
“当然贵……”舒岚估算了一下：“这样的一张座椅，少说也值上万两银子吧，说不定还要贵一些。”
“啊！这么贵？！”
众人惊呼，小莹暗暗咋了咋舌，恶意想道：“要是悄悄弄下一块，那值多少钱呢？”
一阵闲聊，舒岚坐在岳凡旁边，随意寻问道：“李大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
岳凡缓缓抬头，思索良久，最后淡淡吐出两个字：“报仇。”
报仇！
很简单的两个字，很平静的语气，可给在场之人的感觉，却像是一道万载不融的冰墙，死死的压在心里，快要喘不过气来。
此时的岳凡，头发依然蓬乱，穿着皱巴巴的衣服，给人落魄之感……可是现在，没有人敢用异样的眼光去看他甚至没有敢去看着他。
气氛再次凝固！
舒岚稳了稳心神，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当他接触到岳凡的眼神之后，话到嘴边又哽咽回去。
幸好几名伙计适时出现，将水酒甜食一一送上，这才避免了众人的尴尬。
苗叔向梁护卫递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道：“诸位兄弟，这次大家一路辛苦了，来来来，粱某在此敬大家一杯。”
说着，梁护卫举起酒杯，敬了大家一圈，然后仰头饮下。
“哈……好酒！真是好酒啊！”
梁护卫一口干下，不禁爽快大笑。
紧接着，舒岚也跟着举起酒杯道：“梁护卫说的对，这次赶路实在是辛苦大家了，舒岚要带家父和大通商会上上下下敬大家一杯，还有那些个为了我们而牺牲的兄弟们。”
“小姐说哪里话，我们都是大通商会的人，这些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啊小姐，大通商会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的根，我们死也要保护它。”
“俺的媳妇儿还是老爷给俺说好的呢，俺一辈子都要留在商会里。”
“没有大通商会就没有现在的我们。”
“来来来，大家把酒举起来，我们也敬小姐他们。”
“敬小姐……”
“干！”
……
众人有样学样，纷纷举起酒杯你敬我、我敬你……气氛重新活络起来。
要说这天水阁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这酒、这水果、这天使，全部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即便是舒岚这样有大户小姐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用一句毫不夸张的话来说，这简直就是皇帝般的享受！
舒岚看着大家伙儿灿烂的面容，不觉会心一笑，接着她又转向岳凡道：“李大哥，小妹也敬你一杯，感谢你两次出手相救。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
都到了如今这份儿上，舒岚要是还看不出岳凡特别，那她这些年的商路算是白跑了。
“……”
岳凡默默不语，只是举起酒杯自顾饮下。
对方依然如此的冷漠，不过舒岚已经渐渐习惯，毕竟有的人，总是外冷内热的。
舒懒微微笑了笑，同样把酒饮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群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几位客官，这里不准外人顺便进入，你们请回吧！”
“哼！你们迎来客楼打开门做生意，哪有不让人进门的理？快点让开……”
“客官息怒，这里真的不准外人进入。”
“你让开！出了事自有老夫担着。”
……
伙计被几个大汉架开，只见四男一女直径走入房间，其中一位正是刚才百安商会的邹掌柜。
很明显，五人同样被这房间的摆设给震住了，饶是他们大富大贵，威风八面，也从未见过如此奢侈的场景。
“咳咳……”
一位年过半百的锦袍老者回醒过来，干咳了两声道：“这天水阁果然名不须传……咦！？凌老板没有在吗？老夫还特地过来想要拜访一番呢！”
老者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舒岚身上：“呵呵，原来大通商会也到洛阳了……”
看到来人，舒岚不禁暗叹了口气，知道麻烦来了，因为对方便是百安商会的大东家——史孟林。
自从当年九霞山一役，赵千斤这位天下首富的魔尊身份暴光以后，赵家一夜之间举族搬迁，不知所踪。而赵家所属的产业与商贸之路，则被许多商会迅速吞并占有。其中十盟、日月、百安三大商会为了利益最大化，不惜强强联手，打压其他商会的发展空间，若不依附三大商会，便很难生存下去。
大通商会虽然艰难，却不愿与其同流合污，因此这几年来，只能蜗居偏小以求生存。
“史老板有礼……”
舒岚不敢怠慢，起身行了一礼道：“家父经常在舒岚面前提及史老板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舒岚莫大的荣幸。”
舒岚这话倒不虚伪，她的父亲确实经常提起“史孟林”的名字，不过那都是些不怎么光彩的事。少女如此说，其实暗有讽刺之意。
史孟林乃是个商场老狐狸，自然听出对方话中之意，只是脸上表情未变：“舒侄女实在太客气，我也挺念叨你父亲的，这次他怎么没来？”
“家父身体不适，便有我这做女儿的代劳，还请史老板多多关照。”
顿了顿，舒岚望向其他几人，转问道：“史老板，这几位是……”
史孟林自觉有点冷落了他人，连忙介绍道：“来来来，我给诸位介绍一下……”
说着，史孟林把手引向身边的一男一女道：“这两位乃是我们百安商会的客卿，天刀门的掌门人柯宋希柯先生和葵花宫的少宫主怜心姑娘。”
柯宋希是个秃顶扛背的中年男子，腰间别着一把圆月形状的弯刀，寒意四射。
相比之下，这位怜心姑娘不但长相娇媚，婀娜丰姿，浑身上下还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儿，引得大通商会的众伙计脸红心跳。
接着，史孟林再把手引向后面一位年轻的男子：“这位乃是天地盟的徐执事。”
“天地盟！？”
相对于什么正道黑道，现在天地盟的势力可谓如日中天，没想到眼前站着的这位年纪轻轻的男子，竟然会是天地盟的执事。如此看来，天地盟真是人才济济啊！
天刀门、葵花宫、天地盟……
看着眼前这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物，舒岚突然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她没想到，这史孟林竟然有本事拉拢了这么多强大的势力。想必对方带着人过来这里，不仅仅只是来拜访凌通的吧，恐怕更有几分来示威的意思。
心中转念，舒岚免不了客道一番：“舒岚见过诸位……”
“嘿嘿嘿！舒岚小姐小小年纪便主持一个商会，真是女中豪杰啊！若是有时间，咱们倒是可以多亲近亲近……”
柯宋希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打量着少女的身体，恨不得将对方衣服剥开，然后一口吞掉。
一旁邹掌柜见此，面露古怪之色。这个柯宋希什么品性他可是一清二楚，被此人盯上的女子，几乎都没有逃过出魔掌。
舒岚心里很明白，和史孟林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货？只不过她没想到，天地盟的人竟然也参合进来，这无疑是在她面前摆放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让她难以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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