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三成到四成会尝试仕途爱情两不误。但结果是这一部分女性先天天目里,又有七成以上会在结婚后离婚,只有最后的那一部分,能真正做到这个目标。
换句话说,走仕途的女性里,能最终和男性先天天目婚姻和谐长期携手同行的,顶多就是一成左右。
鉴于女性先天天目中走仕途的人本来就不多,那么这个数量就更少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有苏倾这个标杆杵在前面,这个比例还能下降。
苏倾的存在,还是给了不少女性先天天目“爱情事业两不误”的希望的。浑然忘记苏倾叶久这一对在圣儒弟子那一批次的儒修里也是硕果仅存的一对。
而且两人结婚的时候,苏倾都曾经一脚迈进文心大门。自然不会跑去做地方官。两人已经不存在长久分居的问题。
总之,比起苏倾这个“难以达成”的目标,两位女性大儒的选择,也就是更多女性大儒最终的选择——终身不嫁,或者选择一位剑修。
男性儒修一般不会娶女剑修,女儒修但凡是走仕途的,选择男剑修的,比例却相当可观。这大概也是因为在华明两国里,地方官员都会配备保护的剑修?
而如果反过来调查一下明国的官方剑修的话,同样会发现“走仕途的女性儒修”是相当受欢迎的类型。
毕竟能够成功考上统考走入仕途的女性儒修,基本上都“容貌在平均水准之上,身体素质优秀,且不是花瓶”。
总之,凌虹这样的绝非是个例。
甚至还有结了婚的女儒修直接被剑修撬墙角撬走的。
不过,她说“道不同”,那就应该是没有和当初在学院的恋人成婚了。成婚后离婚的,那基本都是“太相同”。
以为感情不会在长久的分居中变淡,以为终究能够在京师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汇聚,以为不会出现政治理念的分歧,以为自己对仕途的重视不会超过伴侣……
南云迟作为土生土长的明都人,显然很明白这些话的含义。
她顺势聊了下去,“如今已经接近冬祭,你的伴侣如今回了明都么?”
“没有。”凌虹平静的回答,“他在冲击剑心。”
南云迟嗤笑了一声,“莫不是因为你这个刑部主事,距离文胆只有一步之遥了的关系?”
确实,凌虹的官职,其实也就说明了她的道境。倘若她顺利成就文胆,必然会外放为官。
到时候,按照惯例,外放为官的文胆,倘若是知府这类的官职,府指挥使其实也就兼职知府护卫。如果是观察使这类的职务……这类职务都是由文胆中的精英担任,就更是会专门配备剑心护卫了。
南云迟这话的意思,是说凌虹实力的进步,引发了丈夫的危机感。
对此,凌虹的回答很平静,“他的挑战之路已经成功了。”
南云迟被噎了下。
在明国,先天天目成就引剑不困难,后天天目一旦成型就是引剑。剑心是剑修们面对的最大的关卡。基本上所有的剑心,都是在海疆战场,或者大洋深处成就的。
但一些剑修,在进入大洋之前,会找实力相仿或者略高于自己的剑修挑战。
也被称为“挑战之路”。
一般能在挑战之路中对实力相近的剑修挑战超过十场并且不败的剑修,才能说“挑战之路”成功。
可是,剑修之间的战斗,谁能保证场场必胜呢?
一旦失败,或者惨胜,挑战之路就难以进行,自然也就谈不上冲击剑心了。
而挑战之路能够成功的,成就剑心的概率,就要比其他剑修大些。
饶是如此……
“剑心比文胆困难多了。”南云迟不知为何,相当的锋锐,“而且,哪怕不能成就文胆,也不过是原地踏步。剑修却不一样。一段时间不战斗,身手就会倒退。想要前进,就要经常遇见生死危机,冲击剑心的时候更是这样,根本就是不成功就成仁吧?难道凌主事就不担心吗?”
一直随和陪聊的凌虹听到这番话,却是没有回答疑问了。
而是微微挑起眉,看着因为激动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从靠枕上直起了身体来的南云迟,“南姑娘原来是知道的,不管如何,剑修都比儒修艰难太多。”
南云迟愣了一下,嗤笑一声,“我要是去和剑修比谁艰难……我怎么不在道修玄修的身上找优越感?”
这姑娘是有问题的。
凌虹如此想到。
事实上,在南云迟开口的时候,凌虹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感觉,但直到现在,凌虹才确认了这一点。不过,凌虹并没有通知别人。本来南云迟这屋里就有监控阵法,监控她的,不只是她而已。
凌虹相信自己的同事不至于这么懈怠。
更不可能集体懈怠。
这时候她做出任何“聊天”之外的举动,都可能改变南云迟这个小姑娘的“突然兴起”。
话说回来,凌虹竟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南云迟的这个疑问。
她居然很清楚自己视野的局限性,却依然不愿意扩展自己的视野范围吗?
凌虹很难理解这种思维方式,但不得不顺着思考了一下,将范围局限在“儒修”之中的话……
好吧。
凌虹只能承认,哪怕只是将范围限定在“女性儒修”或者“世家女性儒修”这个范围内,她也实在是不认为,南云迟这样的姑娘,属于“最艰难”的那一批。
不是说和弱者比较会让人满足。
而是……处境更艰难的人都能成功的话,为什么自己不努力?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很偏激?”南云迟冷不丁的问道。
凌虹想了想,坦然承认,“是与我等不同。”
南云迟想了想,“前几年的时候,我的一位堂兄,从文山书院迎娶了一位姓章的姑娘。为了击败其他追求者,他许下了婚契的承诺,这在南家,算是稀奇事了。那位章姑娘,大抵也觉得身处南氏之中,却依然能立下婚契的男子,必然对她最为痴情,因此允婚。”
凌虹想了想,对此事依然没有印象。
毕竟前几年的时候,她还在近海的地方做个文书。
而在文山书院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关注那些同学的婚事了。但就事论事,单从她听到的这部分来说,她觉得那章姑娘……挺蠢的。
逻辑明显有问题啊这个!
“那位堂嫂嫁到南家的时候,果然和我堂兄的感情极好。甚至我的堂婶为堂兄准备的通房,也被堂兄自己处置了。”南云迟继续道,“这位堂嫂春风得意的时候,曾和我说过,女人只要掌握了男人,哪怕身处内宅,也能左右天下。”
凌虹听到这儿,忍不住插了句口,“她们都是这么想的——至少在嫁人之前,都是这么想的。倘若有人嫁人之后做不到,她们就觉得是那女人的能力不行。”
她们的思维方式,和她们根本就在两个世界。
“哦?这么说来,凌主事能猜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凌虹想了想,“若你这位堂嫂如今还春风如意,想来也不会说出来了。且天下的男人大抵如此——尤其是儒修——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就是依然给着正妻的体面又如何?也只有体面了。若是男子外放为官,女子留在家中,少不得还要磋磨,反正心病的话,也不会影响到丈夫。”
“不错,她输给了我的那位堂嫂,也输给了‘后来人’。”南云迟道,“但她的那句话,在成了笑话的同时,又不是笑话。”
凌虹目光微闪。
她觉得有些明白南云迟这话的意思了。
男人的心思善变,所谓的“掌控男人”,一旦男人移情,就成了笑话。
但在同时,男人的移情,却又是受到其他女人的影响?掌控不了一世,却掌控得了一时的意思么?
但是,明白归明白,凌虹不懂的是,南云迟这话和之前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是,南云迟虽然摆明了有问题,却肯定不会是之前明都那几场混乱的主导者。
她的年纪太小了。
而之前那几场混乱,根据现有的调查,回溯和别的什么天目神通确定的结果都是——那批人至少已经潜伏了上百年。哪怕主事人有所变更,也不可能交到南云迟这个小姑娘的手上。
她只可能是一个棋子。
那南章氏也是如此……还是说,那个所谓的“堂婶”?
凌虹有些摸不着头脑,只隐约觉得没那么简单。
“南姑娘是从自己的堂嫂身上知道的,安居后宅并不靠谱的么?”凌虹只能给出一个“仕途派”的反应。
“她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个,在我眼皮子底下,婚姻迅速失败的先天天目。而且,是在我已经懂得思考的年纪。”南云迟十分感慨的道。
但正常来讲,遇到了这种事,难道不是应该明白,凡事要靠自己努力,男人靠不住?凌虹有些迷茫的想。
她依然不能肯定,毕竟她从没弄明白过“嫁人党”的心思。
就在凌虹有些词穷,不知道该怎么接上的时候,南云迟忽然叹息了一声,“时间不多了呢。”
凌虹决定还是大胆的试探一下,“安公子应该不至于这么大晚上的,赶着来看姑娘。”
“我说的不是他。”
南云迟露出了个古怪的笑脸,“凌主事,你也是刑部的人,最近应该参与了不少调查。我想问你,如果在之前明都的混乱之中,没有‘林冬连’和‘林水馨’,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林冬连提前引发了百兽阁潜藏的危机,培养出了与国运相连的灵茶树,极大程度的限制了最后“愤怒化身”的暴乱。
“林水馨”……凌虹对这姑娘所知不多,就知道这人秒杀了一个与愤怒化身相呼应的极情道玄修,召唤了圣儒虚影,在后一场混乱之中,作用不小。
凌虹决定依然实话实说——现在的南云迟,她觉得相当敏锐。
“她们两人都立下了大功。若没有她们,明都的混乱可能会大上不少。”
“明都会死伤几十万么?”
“不是没可能。”明都的人口密度太大。
“若明都死伤几十万呢?”
那大儒们就要疯了,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手段温和”。
凌虹如此在心底回答,但哪怕她的三观和“嫁人党”不在一个世界里,对南云迟这样的,却真是有点理解了,她沉默片刻后回答道,“也许能动摇明国根基,但不足以动摇大儒根基。”
南云迟一愣。
“先有大儒,后有明国。”凌虹肯定的说道。
这是个无可辩驳的事实。儒修们曾经被打道只有一城百万人的惨状,可几百年后呢?
“真遗憾。”南云迟道。
这句话落下的同时,南云迟身上的气息,她身体内本来就并不算纯粹厚实的文力,气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给人的感觉,黑暗而污秽!
凌虹手上的束缚文宝瞬间脱手,将南云迟给捆住。
但南云迟本来就没有要发动攻击的意思,而她身上气息的改变,却不是枷锁能够控制!
“这个是……”凌虹从中察觉到了丝丝熟悉的气息。
“阿弥陀佛。”也就在同时,一声佛号响起。
一个钵盂出现在南云迟的头顶,迅速变大,冲着南云迟当头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