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准备叮嘱几句的顾长庚被噎住了。
  他薄唇抿着,长长的睫毛也颤了下。和昨日过天池瞧见的掠过水面振翅的飞鸟一般。
  他没有回答,是因为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没事,你不回答我也没关系。”
  绥沉见对方为难,于是并没有继续追问。
  “我就是好奇随口一问而已。”
  而且他也从对方的反应里知道了答案。
  毕竟绥汐现在算是在处的道侣是容予,这个挺棘手的。
  在没断掉之前他也不想多生事端,给少女和顾长庚带来什么麻烦。
  和绥汐一样,少年也是也是一个想到什么便会直接问的人。
  因为这么个问题,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那个……”
  “长庚师兄……”
  “……”
  “……”
  艹!这是什么言情男女主桥段?!
  绥沉整个人尴尬到飞起,他抬起手挠了挠面颊。
  “要不你先说。”
  青年犹疑了一下,听对方这么说后斟酌了下语句。
  “我昨日引剑宗弟子去登记试炼名册的时候,无意间听旁的童子说到了你引荐了一个散修入不周山。”
  其实这件事顾长庚一开始并没有多想,因为白羽然的魔气和灵力都能够被赤火莲压制住。
  他并没有觉察到她的气息。
  只是事后他下意识想起了一月之前在金云觉察到了白羽然的身影,也是跟随了他和绥沉一路。
  他没有戳穿,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便径直回了剑宗。
  本不是什么太相干的事情。
  结果这么联系前后一想,倒一下子通透明了了。
  “那个人是白羽然吗?”
  绥沉一愣,他下意识想要点头。
  只是他答应了白羽然不能将她来了不周山的事情提前告知顾长庚。
  说是什么女儿家的矜持,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他当时嗤之以鼻,觉得幼稚且无意义。
  不过觉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顺着不耐烦的应下了。
  绥沉没想到在白羽然那般隐藏气息的情况下,顾长庚还是能够觉察到。
  他是不知道少女用了什么法子,那气息就连青昀和容予都暂时没有感知到。
  他再早熟,再有见识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那赤火莲是魔族灵宝,由万魔之气还有历任魔主的金丹炼化。
  哪怕是羽化之境的容予,要想要感知到也必须用神识探进白羽然的丹田。
  只是这种事情,一般只有在他人允许或是对付邪祟时候才会强行探入神识。
  所以,要想要容予发现白羽然。
  除非打上照面,不然宛若大海捞针,比登天还难。
  这也是为什么这赤火莲会成为魔族千年的至尊灵宝,和当时白羽然拜师剑宗不被发现的原因。
  “这个问题我不大方便直接回答,长庚师兄意会便可。”
  “……”
  这样的回答其实与直接承认没什么区别。
  顾长庚听后叹了口气。
  “她有与你说为什么要入这不周山吗?”
  “我知道你不方便说,如果我说的对的话你就看向那亭子。”
  “……成。”
  这应该不算说话不算话吧。
  青年见绥沉微微颔首,勉强同意了之后他这才试探地询问了一句。
  “是为了见我吗?”
  绥沉想了想,白羽然好像并没有与他直接说过为什么要上不周山试炼。
  不过他也问过是不是因为顾长庚,对方当时没有否定。
  那大约便是了。
  他这么想着,视线往那亭子处落去。
  “……我知道了。”
  顾长庚声音低沉,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后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了。
  “三日试炼结束之后,我会亲自去找她的。”
  少年见顾长庚这般反应,张了张嘴有些想要问什么。
  但是他最后还是闭了嘴。
  反正之后他们会自己解决,说清楚的。
  自己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
  ……
  绥汐是一个很随遇而安的人,准确来说可以说是没心没肺。
  昨晚她被容予搞得有多紧张慌乱,今日就睡得有多香。
  和顾长庚他们一大早就起来了不一样,少女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容予单手撑着脑袋,鸦青色的长发如流泻的月光一般。
  他没怎么睡,就这么静静地瞧了少女一夜。
  外面鸟儿鸣叫声清脆,随着阳光一同入了房间里。
  他抬起手将绥汐面颊处的那缕头发拂开,而后手背贴着她的脸。
  好一会儿,直到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往一个方向汇合的时候。
  容予这才叹了口气。
  他伸手捏着绥汐的鼻子,因为呼吸不顺,她没过多久便骤然惊醒了过来。
  “怎么了?你一大早干什么捏我鼻子?”
  绥汐揉了揉鼻子,不满地瞪了对方一眼。
  “还有半个时辰,不周山结界便会开放。”
  他起身将褪去的外衫穿上,垂眸淡淡瞥了一眼绥汐。
  “你若再慢些,那就不用试炼了。”
  时辰过了还没有赶到不周山脚下的,便视为主动放弃试炼。
  少女一听一个鲤鱼打挺,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
  她不怎么打扮,随便洗漱了下,拿着绥沉送给她的那根木兰花簪子随意捯饬了头发便推门离开了。
  不想出门便与正往剑宗住所方向走来的绥沉撞上了。
  “阿姐,你再睡久些便可以不用来了。”
  少年很是无奈地这么说道,他极为自然地上前牵住了绥汐的手。
  刚准备引着她往试炼集合的地方走去的时候,余光一瞥。
  看到了刚才少女推门出来的地方,一抹熟悉的月白色后脚也跟着一并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我阿姐房间?!”
  绥沉惊了,脚步也顿在了原地。
  容予弯着眉眼朝着少年笑了笑,那模样如沐春风,清浅柔和。
  尤其眉梢那丝餍足神情,很难不让人乱想。
  “我与阿汐是道侣,住在一起应该不是什么值得这般震惊的事情吧?”
  “弟弟?”
  他说这话的时候歪了歪头,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可在绥沉看来却满是嘲讽神情。
  尤其是那声语调上扬的[弟弟],简直让人怒火中烧。
  “谁是你弟弟!”
  少年气的直哆嗦,他冲着容予吼了一句后立刻将视线落在了绥汐身上。
  在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却并没有立刻松口气。
  “阿姐,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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