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尘渊没有反应过来, 就连林冉也惊了。
  “两位上昆仑应当是来拜访我师父的吧,请随我来。”
  绥沉眨了眨眼睛,一派无辜模样。
  好像刚才说出那般失礼的话的不是他一般, 前后态度都极为自然。
  若不是他们都是元婴以上修为的人,可能他们都要以为刚才自己是幻听了。
  看着前面带路的绥沉的身影, 林冉下意识留意着尘渊越来越沉的脸色。
  “尘渊, 他只是一个小辈, 你莫要与他计较。”
  林冉瞥了一眼绥沉的骨骼,估摸着他的年纪。
  “不过八岁,你就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像是那般小气之人吗?”
  他冷哼了一声, 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但是瞧着却并不是完全没将之前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
  林冉也没戳穿他, 觉着只要没到动手的程度,他觉得都是好的。
  他心下松了口气, 刚才一路都在担忧尘渊忍不住就是一记指风过去。
  毕竟人绥沉才不过八岁,这身子骨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还有个事情,那你那个麒麟眼还送人吗?”
  林冉暗戳戳地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若是你不想送了那便给我吧, 我……”
  “要就拿东西来换,我不做亏本买卖。”
  只一句话,便将林冉下面要说的全部给堵住了。
  林冉沉默了, 视线落在了对他们所说浑然不知的小少年身上。
  他心下觉得自己要不也送件灵宝给对方,让他帮着自己再多怼尘渊几句?
  当然,这个想法转瞬即逝。
  毕竟尘渊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之前一次他忍了,之后可就说不定了。
  绥沉顿了顿,他扫了一眼青昀所在的主殿。
  “我师父可能还在休息,要不我带两位前辈去昆仑各处逛逛?”
  哪里是在休息,怕是只是在躲着尘渊。
  林冉自是知晓青昀怕麻烦,尤其是随着年岁增长,对外界要求更加苛刻的尘渊。
  之前尘渊下山历练时候不过才十几岁便要求那般严苛,如今见识多了更是如此。
  青昀想着,若是尘渊没有见到自己,可能就不会在昆仑多待了。
  不仅是青昀自己,就连见着尘渊他们上昆仑的弟子们都以为对方是来找他的。
  却不想此次尘渊只是心血来潮想下山,路过昆仑上来瞧一瞧绥沉。
  “都成,我们也就是路过,之后也是要离去的。”
  林冉怕尘渊还记着刚才的事情不给好脸色,便主动先回了绥沉的话。
  “原来如此。”
  小少年微微颔首,余光往尘渊方向看去。
  “尘长老是吧?”
  绥沉知道他是谁。
  这让尘渊心情好了那么一点儿,挑了挑眉。
  “何事?”
  “没什么。”
  绥沉看了一眼对方,然后淡淡地收回视线继续引着他们走。
  “这里的玲珑塔,一共五重,关了些妖化的精怪。”
  “倒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偶尔晚上受不住镇压之苦,会哀嚎一夜,甚是聒噪。”
  他好像真的只是随口那么一问,之后便再没有与尘渊搭话。
  绥沉专心致志地为他们介绍着昆仑的一些地方标志,说得很是详尽。
  “那边是锁妖塔,虽都是锁的妖,不过那里面锁的大多都是上古的妖兽。一般除了长老,其他人轻易靠近不得。”
  尘渊忍了一路,最后实在没忍住打断了绥沉的话。
  “你既认得我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小少年抬眸看他,见他抿着薄唇,竭力忍耐着不耐烦的样子。
  他笑了笑。
  “我这不是在等你问吗?”
  他明明不过八岁,可心智却出奇的成熟。
  似乎从一开始时候绥沉便觉察到了什么。
  “你是想让我问问你我阿姐的事情?对吗?”
  尘渊想要下意识开口反驳,然而他发现对方并未说错什么。
  他张了张嘴,最后没有说一个字。
  林冉瞧见后一愣。
  “他阿姐是谁?”
  “……剑祖的徒弟。”
  “就是那个被你送了黄金瞳的弟子啊!”
  林冉恍然大悟后,在看向绥沉的时候又皱起眉,陷入了又一次深深的疑惑。
  “所以你这一次特意绕远来昆仑是为了见她的弟弟?”
  逻辑顺序什么都理清楚了。
  可林冉却更懵逼了。
  容予虽在整个修真界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是当今第一人。
  可绕是他地位再高,像尘渊这样孤傲的性子,对其有些尊重他可以理解。
  但是这么舔了容予徒弟又来舔她弟弟,这就太夸张了。
  “我不是与你说了吗!我只是好奇青昀收的徒弟资质如何,所以路过昆仑碰巧过来看看!”
  那语气,颇有恼羞成怒的感觉。
  林冉直勾勾地盯着尘渊好一会儿,然后一挥衣袖,从青霄凌云到昆仑的路线便标注在半空。
  “……你说这是顺路?”
  “……可以了。”
  和刚才上云梯突然塌陷了一样,两人再一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与个别的尴尬之中。
  绥沉也不说话,听着他们说了好一会儿。
  他看了一眼尘渊,又抬眸瞧了下绕了好长的路线。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少年扯了扯嘴角。
  然后朝着尘渊露出了一个嘲讽至极的笑容。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又是这一句回答,风轻云淡的让尘渊气的险些没忍住一记指风就过去。
  “对了,尘长老不是想要我问问关于我阿姐的事情吗?”
  他像是看清楚了什么,余光扫了尘渊一眼。
  “她在剑宗过得可好?修行可顺遂?”
  “呵。”
  尘渊冷笑了一声。
  “好的很。”
  “三天两头被我打,修行自然是一日千里。”
  “……你打了她?!”
  刚才还以为一切皆被他看透,游刃有余的小少年听到这话后一愣。
  猛地抬头后狠狠瞪向尘渊。
  “你敢打她!你凭什么打她!”
  “这你要问她师父了。是她师父送她上门讨打,我也只是替人解忧,助人为乐而已。”
  尘渊瞧着绥沉从刚才到现在脸上终于有了些小孩子生气模样后,心下舒坦了许多。
  他冷笑了一声,嘴上过足了瘾。
  “啊对了,她最近下山历练去了。
  也不知道她那三脚猫功夫会不会一下山就被妖兽给吞进肚子里去了。”
  “你瞧,你阿姐混的还是挺风生水起的。”
  “……你和我阿姐有仇怨?”
  绥沉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这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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