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
  她不想要再让自己被对方这样轻易的左右情绪。
  绥汐语气生硬,还是头一次这样冷着脸对林深说话。
  如果换做以往时候林深可能不想惹绥汐生气,会就此作罢。
  然而今日青年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刻意避开与绥汐的视线,而是直直地看了过去。
  “我昨日教王大叔的儿子写字,临走前向他讨了几块糖。”
  林深将勺子凑到少女的唇边,明明没有任何逼迫。
  可绥汐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却下意识的忘记了拒绝。
  青年的眼睛深邃如夜,此时只清晰映照着她一人。
  “你喝了之后含一块,好解解嘴里的苦味。”
  在感觉到唇齿之间苦涩滋味散开之后,绥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竟已经张开了嘴。
  她咽下第一口后,瞧着对方垂眸吹着药准备接着喂自己的时候,绥汐紧闭着唇没再张开。
  “你究竟要干什么?如果是要对我心存愧疚什么的大可不必,你前些日子采的松芝足够抵我救你的恩情了……”
  “绥汐。”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对方这一句唤给弄得怔住了。
  这还是林深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声音如清泉撞玉石,还是那么好听。
  “我不是故意躲着你,这两个月里我也想了很多。”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想到你的时候我的脑子就会变得很混乱,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诫着我不能这样下去。”
  林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也觉得自己说的很混乱。
  与其说是解释更像是在编造借口一般,可这的确是他心中的真实感受。
  “……我明白了,你这是在正式的拒绝我对吗?”
  绥汐是没听明白,不过她还是能从中听出来一点。
  林深内心抗拒着喜欢自己。
  少女沉默着不再说话。
  她躺下将被子盖在身上,准备背过身不再看林深。
  “不是的。”
  少女还没有来得及背过去,林深的手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她给掰过来与他对视。
  绥汐懵了,她抬眸看着近乎压在自己身上,只是隔了一床被子的林深。
  他的头发从肩膀上滑落了好些,落在她的面颊上酥酥麻麻如同电流。
  “我想告诉你的是……”
  “我喜欢你可能胜过身体本能的抗拒。”
  “绥汐,我想娶你为妻。”
  青年的脸像是被扫了一层薄薄的胭脂一样,白皙的肌肤带着这般潋滟的色泽。
  像是用了全部的气力,他说出了最后那句话。
  然而少女什么都没听清。
  她直直地注视着林深,只看到对方在唤自己名字的时候被微微带起的唇角。
  绥汐,绥汐。
  念起时候嘴角上扬,温和的像是初春暖风入了眉梢。
  第八章
  秋林山里的冬日来的很慢,去的倒挺快。
  熬过了最冷的二月,三月初春时候漫山遍野的花叶在第一缕暖风缓缓舒展开来。
  远处看去,白雪消融后树木青绿,还有细碎的花儿的红。
  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消散,整个山林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幔。
  朦胧神秘,看不真切。
  三月中旬是这边迎春的节日,又称花灯节。
  一年过去,在春花灿烂,河水里冰雪消融的时候人们会将新的一年美好的祈愿写在花灯里,然后置于水面,让它随着河流。
  载着春风随波漂向远方。
  不过因为秋林村落偏远,要想要赶上这样迎春的节日是需要去淮城的。
  那里有一条护城河,足以容纳整个城里的花灯投放。
  淮城距离秋林村很远,村民一般除了去城里买卖东西之外,大多时候是不会到那儿去的。
  但花灯节却是一个例外。
  毕竟这是一个迎春为家人祈福的盛大节日,因此村里人只要有空都会在这时候去淮城河边放灯祈愿。
  绥汐起了个大早,坐在镜子前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她身上穿着一件浅粉色的衣衫,比起平日里干活穿的粗布衣衫要细腻好看太多。
  这是林深送给她的,也不知道青年是怎么弄到的。
  虽比起最初捡到他时候他那身差好些,却也是村里不可多得的好布料。
  铜镜边缘有些斑驳。
  这是绥汐母亲用过的铜镜,一直用到了现在。
  古代的镜子比不得现代的清晰,但是少女的模样清丽,有些模糊却更添风采。
  在做农活的时候打扮的再好看也没什么用,反而碍手碍脚,因此绥汐很少打扮。
  她将朱红色的唇纸轻轻地放在唇边抿了抿,如花叶绽放一般一下子染上了一抹艳色。
  木盒里头还有一层薄薄的胭脂,她垂眸用指腹抹了点儿涂在了脸上。
  原本苍白的面色因为这点儿绯色显得更加红润白皙。
  绥汐学着隔壁姑娘晨起化妆的步骤简单的涂抹了下脸,弄完了之后她不大好意思地抬眸看着铜镜里的人。
  双颊微红,眉眼如画,一抹浅粉色衣衫衬的她娇妍动人。
  熟悉又陌生。
  “真好看。”
  在少女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发神的时候,身后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镜子边上映照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门前站着的林深的身影。
  在他那个位置稍微偏一下便能够清晰的看到镜子里绥汐的模样。
  他应该是站着远远看了一会儿,在绥汐发神的时候这才弯着眉眼轻声称赞道。
  “有什么好看的,我就,就随便意亮讼露选!
  话虽这么说,她低着头不自觉拽了下衣角。
  绥汐唇角勾起,被喜欢的人这么直白的夸赞她的心情还是很愉悦的。
  青年瞧见了少女耳尖的一抹红,他没说什么,眼眸情绪更加柔和。
  “对了阿汐。”
  他走过来将手里的一根雕刻精细的簪子拿了出来,上头还有桃花的纹路。
  “我原想着之前去淮城时候给你买一个好看的,但是挑来拣去都觉得俗气便自己做了个桃木簪子。”
  林深这么解释着然后极为自然的将桌子上的那把木梳拿了起来,他的手穿过绥汐的黑发的时候如执笔落墨一般优雅。
  “那些宝石珍珠虽好看可我心里总觉得应当还有更好的才能配你,只是我暂时没寻到。”
  “说什么浑话呢,还宝石珍珠都配不上我……”
  绥汐听得面热。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不过我对那些东西也不怎么稀罕,我觉得你做的桃木簪子就很好。”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低着头没看林深。
  “谢谢,我很喜欢。”
  林深刚用簪子将少女的头发盘好,听到了她这么低如蚊吟的道谢后,下意识垂眸看她。
  果不其然,这一次不仅是耳尖儿就连脖子也红了起来。
  他被眼前这美景给牵动着,指尖微动,喉结如小山丘一样耸动着。
  最后,林深薄唇微抿,低头轻柔的在绥汐的脸上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
  ……
  狗蛋前些日子玩的时候崴了脚,原想着去淮城过花灯节的计划也被打乱了。
  家里给他做了饭让他饿了热着吃,便留他一个人和狗一起看屋然后离开了。
  原以为今天到晚上整个村子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留下了,没想到狗蛋吃了午饭去遛弯的时候瞧见了绥沉也在家。
  “绥沉,你怎么还在屋子里?你也脚崴了吗?”
  狗蛋一蹦一跳的过去,看着正在择菜的绥沉后疑惑地问道。
  “我是自己不想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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