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锐立刻反驳道:“我怎么啦!我可是有过两次恋爱经历的人!”他话音刚落,便听到靳海臣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笑道:“请允许我纠正你一下,你那不叫两次恋爱经历,叫两次被甩经历。”
  “切,你这还没追上呢!连被甩的资格都没有!”周锐毫不示弱。
  “你说什么?”两个人设高冷的男人,随即在屋内上演了一场幼儿园大型吵架现场。
  而对面屋内纪绾正在心不在焉地整理着房间,纪宅所在的小区因为都是豪宅,小区提供24小时酒店式管理服务,每天都有专业的保洁人员上门打扫,平日里林筱白也是随手收拾,着实没什么好整理的。
  可是她太需要做点事情来平复自己的心乱如麻,靳海臣已经不止一次地假装或正式地向她吐露心声,如果还欺骗自己是履行合同,装装样子,那就真的是在自欺欺人了。
  她想起刚才那个骤然被打断的假戏真做,心中竟涌上了一丝甜蜜和失落交织的复杂情绪。
  第37章
  而此时在陵洲的另一处角落, 姜云一家三口也团聚在一起过着春节,只不过姜云夫妇的眼中正暗中交流着什么,趁着姜牧尘去洗澡的功夫。
  姜云的太太凑到他身边道:“老姜,你想好了?真得要按照姓纪的那个小丫头的消息去做?”
  姜云抿了一口热茶:“你担心什么?”
  姜夫人:“那倒没有, 可毕竟咱们是通过在那块表里…这可是窃取别人的商业机密, 万一事发是要坐牢的!”
  姜云:“你以为她会发现?纪绾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一见那么贵重的礼物二话不说便收下了, 还天天戴着, 可见也不过是个爱慕虚荣的富家女罢了!只要这次我能利用这个消息大赚一笔, 以后即便她发现了, 毕竟表戴在她身边久了, 谁能肯定就是我送时做得手脚?我也可以说别人动手脚来陷害我呢!”
  姜夫人听了先是频频点头, 可继而又忧虑道:“可是纪绾的消息准吗?”
  姜云:“我看差不多。她那个导师程凤澜确实在m国经济学界是个人物, 而且还多次参与央行的宏观经济政策制定,他的消息应该没错!”他想了想, 又不甘心地道:“辉璜把我富亨的利率压得如此之低,这分明是让我姜某人难堪!等我这次翻了身, 让他们知道得罪富亨银行的厉害!”
  他正说得兴起, 门却在此时被“砰”地一声打开了,姜牧尘面色发红地站在门外,他的喘息声很重,显然气得不轻:“送给纪绾的手表是不是有问题?”
  姜夫人:“牧尘,你怎么了?过来坐下好好说话。”
  可姜牧尘却没有搭理母亲,依旧固执地追问道:“爸爸!我问你,送给纪绾的那块表是不是有问题?”
  姜氏夫妇一时谁都没有说话,面色颇为难看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父母的反应已经让姜牧尘心中有了明确的猜测:“看来,我刚才听到的都是真的了!爸爸妈妈, 你们怎么能这么做!我还以为富亨是真心想要和辉璜和好,没想到你们却是想借此窃取别人公司的商业机密!爸爸,这太卑鄙了!我现在就去告诉纪绾!”说罢,他转身就要向外跑。
  “站住!”姜云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你哪儿都不许去!”姜太太也赶紧走过去将门锁好并没收了儿子的手机。
  “爸爸妈妈,你们想干什么?”姜牧尘惊恐地看着父母的一系列动作。
  姜云这才缓和了脸上的神色,将儿子拽到跟前和蔼地说道:“牧尘,爸爸这次做得是不对,但是爸爸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常年在国外读书,哪知道富亨这些年的艰难,自从丢掉了辉璜这个大客户,董事局的其他董事给了爸爸很大的压力。即便这次辉璜和富亨恢复的业务联系,可那业务量也少的可怜。而且辉璜将利率压得极低,我们根本连一点利润都赚不到。”
  说罢,他长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这样,爸爸也不会出此下策。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这次我们通过这个内部消息让富亨得以翻身,以后我绝不再去窃取辉璜的商业信息。就这一次,牧尘,答应爸爸不要告诉纪绾。”
  姜牧尘似乎还有些犹豫不决,这时姜太太又走上前道:“牧尘,你就答应你爸爸吧,他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再说这一次也不损害辉璜的利益,无非是大家一起赚钱嘛!”
  姜牧尘在眼前父母殷切的目光期盼下,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
  随着春节的过去,温暖的春天也渐渐的到来了。然而气温的回升,却没能带动低迷多时的国际原油市场。
  中东产油大国针对着未来的石油产量展开了多轮磋商谈判,全球的投资者们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着谈判的结果。
  节后上班的第一周。郭恒神情严肃地被纪绾叫到了董事长办公室,他进了门一反常态地转身将门反锁上。
  纪绾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左手袖口露出的一截雪白手腕上粉钻手链闪闪发光。
  她听见身后人的脚步声,并没有转过身来,空旷的办公室内,只听纪绾轻轻问道:“恒哥,资金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妥当了,阿绾只管放心。”郭恒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绾,就在这几日了,对吗?”
  落地窗前的背影终于转了过来:“是的,恒哥,说实话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一周后,国际原油市场上的投资者们终于等来了他们期待已久的消息,然而对于其中的大多数人而言,这并不是黎明的曙光,而是地狱永久的黑暗。
  主要石油产出国就减产问题最终未能达成一致,谈判破裂,当日各类石油期货应声大跌,一时之间市场上哀鸿遍野。
  陵洲富亨银行总部大楼内,姜云呆滞地注视着屏幕上的消息,脸色越来越灰败,冷汗簌簌而下,不一会就湿透了后背。
  他的行长办公室装修富丽堂皇,站在窗边便可俯视整个陵洲,是万中无一的绝佳地段,这一切都彰显着富亨银行雄厚的财力。可是此时姜云知道,很快这所有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为了弥补辉璜转投丰瑞后迅速下降的利润,姜云将大笔的资金都投进了石油期货中,妄图一本万利,然而谁能想到等来的却是石油市场大跌,血本无归的消息。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明明听见纪绾…姜云脸色因为咬牙太过用力,而呈现出一片青紫,他还来不及把前因后果想个明白,外间的秘书便敲门进来道:“姜董,董事局的其他董事一致要求召集紧急董事会,请您立刻前往参加。”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接下来会是什么?市场暴雷,储户挤兑,而他也将家破人亡。
  姜云闭上了双眼,过了良久才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道:“我现在就过去。”
  会议室内,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富亨银行的董事们,这些陵洲金融圈昔日的大佬们,如今的脸色要么苍白,要么铁青。
  姜云一进入室内,众人的目光就仿佛一柄柄利剑般想要将他射穿。
  董秘尚未宣布会议开始,已经有董事怒不可遏地站起身,一把揪住姜云的衣领道:“姓姜的,你干得好事,当初你在会议上向大家保证这次投资石油期货稳赚不赔,现在怎么办?一旦消息传出,富亨银行立时就会面临挤兑的风险,我们所有人的身家都被你坑光了。”
  在座的人其实都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此时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文尔雅,会议室里叫骂声响成一片,根本无法想象这竟是名噪一时的富亨银行董事会的现场。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外间秘书的敲门声,众人现在最怕的便是消息提前曝光,立刻住了手,各自回到各自的座位上,装得一派祥和模样。
  秘书探头进来,恭敬地道:“各位董事,辉璜集团的董事长纪绾女士前来拜访,说有要事商量。”
  要知道,自从上次姜云拒绝了辉璜的融资需求,惹得这位纪大小姐一怒之下转投丰瑞后,别说是亲自上门,就连之前辉煌恢复了小部分在富亨的业务,两家隆重的新闻发布会上也只是由一位姓郭的董事代为出面。
  这要换了平时,富亨的各董事恨不得亲自到门口迎接,可如今富亨已是风雨飘摇,众人皆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谁也没心情去接待这位纪大小姐了。
  位于左手上座的董事张永,年纪居长,到底还略能沉得住气些,便道“你去回复纪董,富亨内部正在召开重要的董事局会议,实在无法抽身,请纪董谅解,改日我们几个老家伙一定登门请罪。”他持股比例仅次于姜云,危机时刻大家自然唯他马首是瞻。
  哪知他说完,秘书并没有动而是有些为难地站在门口。
  张永:“怎么?还有别的事?”
  秘书皱着眉艰难地道:“纪纪董说,她便是为了今日的董事局会议而来,还说只有她才能帮各位董事度过今日的难关。”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心下思忖:难道这个纪董竟然已经收到了什么风声,可是转念又想,富亨大举购买石油期货都是暗中通过海外壳公司进行的,纪绾这个外人应该不可能知道才对。
  就在众人思量之际,只有张永注意到从进了会议室便如泥塑般一言不发的姜云,在听到秘书的话后,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地干干净净。
  张永沉吟片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转头吩咐道:“请纪董上来吧。”众人惊讶于张永的决定,但并没有人敢出声反驳。
  不过十来分钟后,会议室的大门被再次打开,秘书毕恭毕敬地弯着腰站在门口道:“纪董请!”
  众人闻声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位20多岁的妙龄女郎,缓缓地步入室内,她足蹬一双宝蓝色断面镶钻高跟鞋,质地轻柔的黑色羊绒大衣被轻轻地搭在臂弯,内里银灰色的香奈儿羊绒连衣裙勾勒出女郎玲珑有致的曲线,她的唇红地似火,澄明的目光在室内众人的脸上逐一扫过。
  第38章
  富亨银行的董事全是一群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 甫一看到这位近一年多以来创造了诸多商界奇迹的纪大小姐,一时竟然全都呆住了。
  还是张永最先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过去与纪绾握手道:“纪董大驾光临, 富亨真是蓬荜生辉!”
  纪绾微微一笑道:“世伯客气了。”
  外间秘书已经体贴地将会议室大门重新关好, 张永这才发现纪绾身后还跟着一对30多岁的年轻男女。
  “不知纪董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 不过据说富亨银行的资金出了不小的问题, 我今日特来尽些绵薄之力。”
  在场众人心中都跟明镜一般, 但又不敢确定纪绾到底知道多少。
  张永故作不解道:“世侄女说笑了, 富亨银行一向财力雄厚, 哪有什么资金问题。”
  “哦, 是吗?”纪绾毫不在意地欣赏了一番自己新做的丹蔻指甲:“难道富亨没有因为近期大举购入石油期货而造成巨额亏损吗?”
  她此言一出, 会议室的众人再也坐不住了, 当场就有人拍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纪绾有些好笑地看向问话之人:“我是怎么知道的重要吗?各位世伯今天紧急召开这次董事会不就是为了研究解决方案吗?你们找到办法了吗?”
  偌大的会议室立刻安静了下来,气压低的吓人。
  “看样子是没有喽。这么大的丑闻一旦爆出, 便是妥妥的黑天鹅事件,富亨会立刻出现挤兑, 到时你们只能申请破产保护, 诸位都是金融界的元老了,这个后果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纪绾说得毫不夸张,在座的这些董事人精似的,怎会不知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们确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最后还是张永深深地叹了口气:“世侄女,你今日前来,想必已经替我们想好了解决方案了吧?”他心中明白,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富亨大势已去了。
  纪绾听了这话,态度却十分谦卑:“世伯抬举我了,我不过是提出个建议,接不接受全在你们自己。”
  张永:“你说吧。”
  “辉璜愿意注资富亨10亿美元,作为交换,我要姜云手中富亨12%的股份。”
  “不可能!”
  “想都别想!”
  “你做梦!”
  纪绾话音刚落,反对之声便不绝于耳。
  张永伸手示意会场重新安静下来:“世侄女,你该知道富亨12%股份的价值远不止10亿美元,你这是要明抢啊!另外,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次富亨的亏损不止10亿美元,剩下的窟窿要怎么办?”
  “不错,按照现在富亨的价值,这12%的股份确实是贱卖了,可是如果这个丑闻爆出,富亨破产清算时恐怕整个集团也值不了10亿美元吧!至于剩下的那部分亏损,诸位在座的董事也都是富亨的一份子,只好各自慷慨解囊,均摊了。”
  纪绾目光所及,有几人立时便要开口反驳,她却慢悠悠地又补了一句道:“做人的目光要放得长远。只要富亨在,现在亏的钱早晚都能赚回来,可一旦富亨破产了,那才是真正的血本无归,身家全无呢。”
  这话一出,会议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慢慢地终于有些董事的态度开始出现了松动,不时有人小声嘀咕、交头接耳,毕竟在场的这些人,谁都不愿意看到富亨破产。
  张永眼见着风向改变,也知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途径,况且纪绾能如此及时地出现在这次董事会上,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一切都说明富亨的这次巨亏有着很深的内情。他正要应承纪绾,突然会议室角落里传来了一个恶狠狠地声音:“我不同意!绝不同意!”
  只见姜云脸色灰败、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对众人道:“我不同意!你们想将我踢出局,做梦!”
  然而在场的诸人,似乎谁也没有将这位现任的董事长兼行长的嘶吼放在心上,张永只不过瞟了姜云一眼便转头对纪绾道:“世侄女,整个股份转让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们内部需要研究一下,两家公司可能还要找时间专门对接。”
  纪绾甜甜一笑道:“世伯说得有理。”说罢,转身向张永介绍道:“这是辉璜的董事之一郭恒先生,以及辉璜外聘律所的负责人孟佳女士,后续就由他们两人和富亨对接所有的法律文本和股份转让流程,以及注资的时间和后续安排,请世伯放心。”
  张永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在座众人几个小时前还即将要崩溃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一场危机消灭于无形,会议室里的气氛立刻又变得其乐融融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变故徒生,姜云猛地向纪绾扑来,作势就要将人扑倒在地。
  好在郭恒早有准备人也年轻,他一把抓住姜云的左臂,大力一扯,冷冷地说道:“姜董,请您自重。”
  姜云挣脱不开郭恒的钳制,身子仍大力地向纪绾的方向倾斜,他喘着粗气,双手痉挛般地想要向前去抓,眼珠几乎都要崩裂出来:“告诉我,你怎么会安然无恙!辉璜不是也买进了大量的石油期货吗!为什么你们会没事!”
  纪绾轻蔑地看着已经毫无形象可言的姜云:“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世伯不应该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认为辉煌也买进了大量的石油期货吗?”
  她这问话一出,本来还在郭恒手中拼命挣扎的姜云却像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纪绾却好像早就知道姜云会如此反应似的:“世伯怎么不说话了?要不然还是由我这个晚辈来替你说吧。” 说着她便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众人一看竟是块18k金镶钻的那不勒斯皇后腕表。
  “之前为了庆祝辉璜和富亨的再度合作,姜行长便委托您的公子,和我同在s大读书的姜牧尘,将这块腕表送给我做圣诞礼物,我作为晚辈自然是高兴地收了,也经常佩戴。可巧就巧在,有天我开玩笑让恒哥筹集巨资购买石油期货,戴的正是这块表。而此后富亨便立刻跟着大笔购入了石油期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