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你爹……就是你爹。”黄氏神情一变,目光闪烁的道。
雪晴翻了个白眼,都到这个时候了,她娘竟然还不说。
好吧,她娘不说,那么她自己猜。
“我爹他……是个杀人犯?”雪晴试探的问道。
黄氏神情一怔,随即怒声说道:“晴儿,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爹?你爹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受过朝廷追封的有功之人,怎么能和杀人犯联系起来?”
黄氏看向雪晴的目光中,很是不满。
雪晴,“……”
她娘还真是她爹的迷妹呀。
言辞中对她爹的崇拜毫不掩饰。
“那您告诉我,我爹他到底是什么人?”雪晴索性说道:“我不傻,我能看出来,我爷之所以能在我姐姐的亲事上做主,肯定是用我爹要挟您的。”
雪晴说到这儿,看着黄氏震惊的表情,又道:“而且,我也知道,我爹不是我爷的亲生儿子。”
“你……你是怎么知道?”黄氏不可置信的问道。
雪晴嘴角抽了抽。
她觉得她娘问她这个问题,纯属是在质疑她的智商。
“娘,我有耳朵会听,也有眼睛会看,我爹要是我爷的亲生儿子,我爷和我奶对咱们家,至于像是对待仇人似的吗?更何况,这种事,村子里总会有风声的。”雪晴直接说道。
黄氏听了雪晴的话,叹了一口气,“你爹的确不是你爷和你奶的亲生儿子。”
“那我爹是……”雪晴紧追着问道。
“你爹他……”黄氏迟疑了。
“娘,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您再不说,我姐就要掉进火坑了。”雪晴有些无奈的道。
她娘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如此的优柔寡断,这让雪晴感觉很是无力。
“晴儿,就算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黄氏说道。
那神情好像比雪晴还无奈。
“娘,您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办法?”雪晴反问道:“我爷既然能拿我爹来要挟您,那么我倒要看看,我爷到底用的是什么把柄?”
雪晴说到这儿,小脸上露出了一丝狠厉和坚定。
然后,继续道:“我就不信,我爹那么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竟然还有把柄在我爷的手里!”
雪晴才不相信,只是因为她那个便宜的老爹,不是夏老头的亲生儿子,夏老头就能用此拿捏住她娘。
黄氏听了雪晴的话,仿佛猛地看到了一丝希望。
自己这个女儿一向聪慧,说不得真的有什么办法来避免和金家结亲。
想到这儿,黄氏看了雨婷一眼。
“婷儿,你去门外看着,别让人靠近屋子,就是你哥哥和你弟弟回来,也让他们离的远远的,万不可被人听到屋里的谈话。”黄氏表情凝重的吩咐道。
雨婷看了看黄氏,又看了看雪晴,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雪晴一见这阵仗,明白她娘终于肯说出实情了。
不由的,小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凝重的表情。
“晴儿 ,你爹他原本是当朝的礼部尚书之子……”
黄氏还没有说完,雪晴心里就“咯噔”一下。
原来,自己曾经有一个当大官的爷爷。
黄氏不知道雪晴心里所想,继续道:“三十年前,礼部尚书奉命出使西戎……”
随着黄氏的诉说,雪晴的心里,终于有了个大概的轮廓。
原来,三十年前,边关战火不断,大燕和西戎打的不可开交。
两边实力不相上下,胜负各半。
但是多年的征战,致使大燕国库空虚,军饷不足。
后来,就有人提议要和西戎议和,让双方都有个喘息的机会。
于是,当年的礼部尚书陆谨言,就奉命出使西戎,和西戎商谈停战事宜。
陆谨言一去,杳无音信,后来被人觐言说是投靠了西戎,加之那时大燕和西戎的几场战事,大燕竟然连连溃败,有人说是陆谨言把大燕的军事图献给了西戎,所以才致使大燕兵败的。
于是,当时的皇上大怒,立刻判了陆谨言一个通敌叛国之罪,株连九族。
而雪晴的爹,名叫陆琛,当时已经八九岁了,被几个忠仆护着逃了出来,后来辗转就流落到了青山村附近。
有一天夏连达和夏老头进山打猎,碰上了狼群,幸亏被陆琛身边的两个护卫所救。
夏连达和夏老头感念护卫的救命之恩,就把陆琛带回了村子。
因为夏老头曾经丢失过一个儿子,于是就对外声称,陆琛就是他曾经丢失的那个儿子。
两个护卫把陆琛安顿好之后,就去了西戎,说是要查清事情的真相。
于是,这一晃就这么都年过去了。
雪晴明白了 真相之后,再次感叹,自己是有一个曾经当大官的爷爷,可惜这个爷爷是个钦犯。
“娘,那我爷是怎么知道我爹是钦犯之子的?”雪晴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黄氏摇了摇头,“我知道这件事,也是在嫁给你爹后,你爹要去从军之前告诉我的,你爹不相信你亲爷爷真的投靠了西戎……”
“我爹不会是想去西戎查探吧?”雪晴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我爹不会是诈死,然后去了西戎,查探当年的真相了吧?”
雪晴说完了,被自己这个疯狂的念头吓了一跳。
她爹都被追封成了副将了,难道还能是诈死不成?
朝廷那些将军什么的,又不是草包,一个人死没死都没有断定,还敢上报追封?
黄氏听了雪晴天马行空的话,叹了一口气,“我倒是希望你爹是诈死,哪怕他是隐姓埋名的去了西戎,也好过变成一抔黄土……”
黄氏说着,眼圈一红,连忙用袖子抹了抹眼睛。
男人只要还活着,无论是在哪儿,她都高兴。
生离总归是好过死别。
她当年接到噩耗的时候,也常常不愿意相信自家男人是真的死了。
她常常幻想着,不定哪天自家男人就回来了。
可是后来,她自己真的无法欺骗自己了。
从边关送回来的那些遗物,彻底击碎了她的梦。
那染满了鲜血的里衣,是她一针一线的亲手缝制的。
那绣了平安字符的香囊,是她亲手做的。
还有她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符上,她亲手绣上的那个标记……等等,这一样样的都在说明,这些都是自家男人的东西,而自家男人是真的……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