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听得鸿钧这酸死人的话, 笑了笑,黑莲妩媚。
她那双狭长而又充满诱惑的眸子被黑色的莲花晕染着。举手投足之间既云淡风轻又妖娆魅惑。
祝余丹栀已经登到了最后一个台阶。
一个强大的结界将两位女君隔离在外。
两位女君对视一眼, 无奈地笑了。
祝余一身玄灰色的袍子, 伸出袖子,正准备破开这个结界。
被丹栀挡住了。
丹栀银色箭袖,袖口串了一颗珠扣, 莹莹润润, 袖子上绣着云锦法文。
丹栀左手握住了祝余的腕,右手打了个法印。
法印入了结界膜中, 流转着。
待的法文流转, 丹栀不管它了。
拉着祝余席地而坐, 祝余目光一直紧盯着那法文, 这厢猛地被丹栀一拉, 还没回过神。
跟着丹栀在石头阶梯上坐了下来。
“不用盯着看了, 我法文中用了魔族的运转法则,且等着吧!”
夕阳西下,紫霄宫的彩霞五彩缤纷。“终究是道祖所居宝地, 云彩都不同凡响。”
丹栀匐在祝余的膝盖上, 经过这大半天的等待。威压带来的那种压迫感也缓和了不少。
夕阳落下, 月亮升起。
结界也没了。
丹栀掸了掸自己的衣服。
祝余也起了身, 随意地拍了拍屁股。
结界破了, 只见二位女君相视一笑。
祝余落了丹栀半步, 丹栀轻轻巧巧地推开了紫霄宫朱红色的大门。
并没有多费劲, 紫霄宫的宫殿整洁有致。
灰色的长砖铺的院落。
灵草灵树,错落有致。
祝余,打量周围一番。跟着丹栀走了。
穿过虚无, 通天站在一片雾中。
“丹栀, 你怎来了!”通天凝眉,一身青色玄衣。
脸色上,显然是不认同丹栀此行。
丹栀并没有管通天的小情绪,只想着这群魔道欺草太甚,语气不好道,“关你什么事!”
通天哪里听得这气话,“婚前不好见面!”
丹栀被通天这话气笑了。
“通天,你莫要迷信,就算是婚前不见面,这罗睺如此折腾,我也是要来这紫霄宫一趟,若是通天你介意,完全可以把你自己锁屋子里,闭门不出,也不算冲了忌讳。”
丹栀克制心中情绪,冷静地说道。
通天见他这样子,登时心头升起来了一股子怒火,一双眸子蓄满了怒火,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去克制着一身怒火。
握拳的手,已经泛白。
祝余眼望星空,有意识地不关注他们之间的互动。
丹栀,心里叹了一口气,面色仍然冷静,状若从未动容。
负手而立,许久,空气冷凝了。
许久,丹栀从通天身旁越过。
侧身处,通天一下,握住了丹栀的手腕,骨感十足。
“小栀子花,你瘦了!”
丹栀黛眉轻轻蹙了一下,“植物本瘦。”
丹栀说完,就用力甩了一下,要用力甩掉通天的手。
未甩掉。
祝余走到他们身边。
“圣人,莫要难为我们招摇山的女君,招摇山事不解决事小,圣人女君大婚耽误事大。”
祝余话出,通天松手了。
丹栀走的潇洒,祝余跟在其后。
通天两手空空,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香气。
通天用手掩鼻,轻轻嗅着指间的栀子花香气。
待的空气中没了花香,通天转身离开。
元始天尊,此时现身。
“情爱果真伤!”
蔓蔓黑藤,黑莲丛生。
祝余看着这黑莲,心中一疼。
那黑莲好像是要长在她的心上一般。
祝余捂着自己的心脏。
一双清长的眸子,满是生理性的泪水。
弓着腰身,心脏生出黑莲。
一温润如玉,神色淡漠的男子从帷幕后面走了出来。
宝帐生檀。
丹栀从未见过鸿钧年轻的扮相,此一见,竟也第一眼认出他就是鸿钧老祖。
祝余,抬头,刘海被汗水浸润了,贴在了额头上。
她的眼睛额外的深邃,直直地看着鸿钧。
没有恨意,只是浓烈的黑,不是入魔的征兆。
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她粉色的脸颊落了下来。
长长的睫毛,如同脆弱的雨蝶一样。
鸿钧看祝余,就如同看蝼蚁一般。
丹栀眉头皱了一下,显然是不满鸿钧这般轻视,完全没有把祝余放在眼里的样子。但回头看祝余,这女君丝毫没把这抹轻视放在心上。
丹栀无奈了,提到嘴边的要怼鸿钧的话,咽了回去。
只是拿起折扇,微微有些焦虑地扇着。
罗睺终究是出来了,看到罗睺那一刻,祝余忍不得了,瞳孔骤缩,全身急剧颤抖,脚步朝后缓缓退下,丹栀当下就知晓她这是心生退意了。
登时,扶住了祝余的腰肢,稳住了她的身体。祝余这才回神。
看着罗睺,只当鸿钧是空气,声音战栗地说道,“天地初开,一别多年,我知你来了我招摇数次,掀起来大大小小风雨。缘何?”
祝余的高傲是不允许她声音透着哀凄。
罗睺不语,属于她标志性的笑容也不复存在,一脸正色,面无表情的严肃,这模样,鸿钧从未见过。心上人独有的真实表情给了一棵小草,鸿钧心里自是酸的厉害。
许久,罗睺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一出,祝余的心瞬间炸了,满满的酸苦干涩,五脏六腑都灼痛了。
她强撑着,“还望魔祖,莫要道歉,只求得魔祖放了招摇山区区小草一马。丹栀女君和灵宝圣人的大婚也莫要耽误了。”
话里祝余用了的是请求,实则非也。情绪中逆天的悲拗被她控制了。
“好。”
罗睺应了。
丹栀想过紫霄宫,要打一架的,未曾就被这瘦弱的祝余,三言两语搞定了。
但是心中却总是觉得憋火,一股子不甘心,委屈极了。
丹栀,踏上前去,差点直怼到罗睺跟前,祝余喊到丹栀,“女君,回家吧。”
丹栀总是不能不给祝余这面子。
下了台阶,用尽力气,狠狠地瞪了一眼罗睺。
出了紫霄宫,也算没得外人。
丹栀忍不住了,用力的弹了祝余额头,一个清脆的脑瓜崩,响彻大地。
她真是怒其不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贯巧言语的丹栀,被祝余这一系列骚操作气的话都说不顺溜了。
祝余看着丹栀,不语。丹栀更气了。
“你有病吗?我来这儿是要给你找场子,那罗睺凭什么这么欺负你,那鸿钧凭什么作壁上观?”
祝余摇了摇头,轻轻地笑了,嘴角有一抹苦涩,“你怎知定是她负我,情之一事,无对错!”
丹栀听得祝余这话,认同也不认同,“情无对错,世有理法。”
但终究是祝余女君自家情感,她作为当事人,定是最有资格评判这段感情的。她一个外人,怎么也说不得的。
“我不管,这事儿糟心!”
丹栀说罢,就准备大展拳脚,正准备踢那紫霄宫莲花池旁边的小石头。
“紫霄宫石头也是有生灵的,你这一脚下去,他也不用化形了。”
丹栀心中更气闷,“你怎知道,我要踢的是那块小破石头,我要踢的是整个莲花池,哼!”
说罢了,丹栀也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心里的那股子气又被憋回去了。
看了看,整个紫霄宫,跺脚而去。
祝余摇了摇头,也是笑了。
待的紫霄宫朱红色大门关上了。
庭院深处,元始天尊和灵宝圣人出现了。
从紫霄宫出来,祝余就养成了每日刻画符文的习惯。
符文没什么功用,就是絮絮叨叨地描述着往日的故事。也就是后世她们所说的写日记。
丹栀,摇着扇子,风轻云淡地盯着祝余符文。
祝余倒也不羞涩,并没有遮掩心中的秘密。
“一定不要把一些事情变成文字,变成了文字,它就再也没有办法消失在你的记忆里了。”
祝余停下笔,抬头看了眼丹栀,笑了。
“岁月流转,这千千万万年,我们经历多少神魔道妖,有些生灵注定不想被忘记。”
丹栀收了扇子,摇了摇头。
“随你了,左右,有招摇山宠着你。”
去了羲和常仪处,自打丹栀去了紫霄宫她二姊妹选了一处东临碣石,可观沧海的地儿作为居所。
天上岁月,不同于人间岁月,丹栀一去,招摇山已经是十年。
日日看海,抑郁心情倒也是疏散了不少。倒也是和南海的生灵结了三两分缘。
“小栀子花当时怒火冲天地就跑了回来。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常仪躺在椅子上,看着藤窗外的蓝天,听着海浪拍打石头的声音。
不得不说,这招摇山的日子,当真惬意。
她的太阴星月宫冷清,羲和的山头太粗犷,九天仙气重没有烟火气息。
这招摇山,闹也闹,静也静。生灵往来利利索索干干净净。
“祝余回来的时候,状态倒是平静。”
两姊妹这么说着话儿,闲散地谈论着八卦。
别有一番惬意。
“左不过情爱罢了,这丹栀的婚事还真是波折,再想想你和帝俊的婚事,小草儿的情路。瞬间就不想谈恋爱了,我这样子做个孤身高冷的女神,还是挺开心的。”
常仪话这么说着,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羲和嘴蠕动着,想说些啥,最终憋了回去。
正这时候,窗外藤床飞了进来一把折扇。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两位女神,招摇山玩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