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里静坐冥思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宁无涯就过来了,随行的还有三共岛岳炎真人,岳炎此人豪迈不羁,听宁无涯打趣于他的时候,说过岳炎早年渡劫的时候因为得罪某个大人物,结果在九九重劫兵解成为散仙,后修炼到三劫才大仇得报,但是岳炎一家子人都死在了仇人手上,不过岳炎仅仅痛苦了三天,就从悲伤中跳脱了出来,此后一直留在了三共岛。
修真无岁月,千百年都眨眼而过,实力精进者有之、止步不前的也不在少数,所以说在永生长河,大凡人的年龄已经不被人记起,三共都忘记了自己修炼了多少年,反正陆尘知道,散仙修劫难比登天,修炼的时间远远比具备肉身的高手还要长很多,有的人甚至待了万年,也不敢三劫散仙的天劫,把实力压到最低,四处搜寻法宝以助自身。
“成乙真人……”
从无涯岛出来,一路上遇到的散仙不少,三千里海域不大,天涯若比邻这句话很好的体现了出来,迎面一个白袍道人拂风而来,气宇不凡,宁无涯见到,便远远上前施礼。
“原来是无涯真人、岳炎真人,贫道有礼了……”成乙真人谦和有礼,慈眉善目,叫人看上一眼都倍升好感。
“这位是……”成乙眼尖,一眼看陆尘不是散仙,疑惑问道。
宁无涯哈哈一笑,拉过陆尘介绍道:“成乙真人,此人乃是众仙域新晋仙匠,陆尘道友,你可别看他年纪不大,近曰来炼制浑天灵宝,箭灭太周黄家,可都是此人的传迹啊。”
永生长河没有秘密,就算有也是关乎散仙自身的往事,对于众仙域的事,总有耳闻。成乙真人闻言,神情便是微惊,打量陆尘一番,满是赞许和尊敬的目光:“原来是陆尘道友,贫道有礼。”
“道友客气。”陆尘学着宁无涯的样子跟成乙对礼。
此后,成乙看了看宁无涯和岳炎,猜到了什么,笑道:“道友能来永生长河,实乃这里的福瑞,呵,过阵子就是论道大会了,近曰若无事,可去旬乙岛一叙,贫道自当欢迎。”
成乙的谦和让陆尘有些吃惊,以宁无涯的说法,永生群岛对众仙域的修士排外才是,怎得一点没从成乙身上看出来呢。
虽然心有疑问,但陆尘也是明事理的人,并不在此刻表现出来,当即感激道:“多谢道友相邀,若无事,陆某定会登门造访。”
成乙说完自行离去了,陆尘这才问向宁无涯和岳炎,两人听了陆尘的想象,呵呵一笑道:“小友有所不知,永生群岛对众仙域并不排外,说不欢迎,只是不想受到外界的打扰而已,况且想来这里,没有点本事也不行啊。哈哈……”
陆尘多聪明,听完岳炎的话,就明白之前为什么宁无涯非要把自己的身份和经历道出一番,并非是炫耀自己如何如何厉害、能炼制浑天灵宝,而是借此让永生群岛的修士知道,自己并非一无所长,算是让自己可以参加论道大会多个凭证罢了。
“虞仙子……”
“望苍大师……”
……
一路上,宁无涯见过的散仙从二劫到三劫的不少,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妖、魔、鬼、佛、道皆有之,给陆尘感觉,这里简直太和睦了,每逢有人见面都会礼三分,相互寒暄,然后诚挚邀请到岛内作客,谈法论道、品茗鉴宝……还没见过有哪个不和的,见了面抽抽鼻子冷嘲热讽。怪不得都说永生长河的散仙不好惹,光是这种团结和睦劲就让人不敢过了滋扰惹事啊。
陆尘如是想道。
不消片刻,三人飞过了群岛,终于来到那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空,滚滚雷云离着还远,时而有涌来的乌云威力也不甚强大。
都说永生为长河,其实身处此地的散仙们习惯把永生长河称为永生之海、无轮之海、恶狱之海……总之说法很多,大多为了体现永生长河的危险。
三千里海域是散仙一辈们能够开拓的最大疆域,在三千里之外,海中凶兽会变得异常凶猛,一路迎风避雷,三人大约飞了近两千多里的路程,方才把速度减慢:“前面就是三千里海域的界限,我们称之为永生之界,到了这,危险就来了。同时,机缘和危险也是相伴的,大多数的修士习惯在附近去搜索先辈们遗落下来的法宝。呵,散仙厉害的地方就在这里,要知道,能来渡河的人都是超凡的高手,所用的宝物,大都是仙宝哦。”
“嗯。”陆尘灿然一笑,明白个中道理,转而看向前方,一根擎天巨峰直插雷云天外,气势巍峨,大有定乾坤、锁苍穹的威势。陆尘一眼,颇感震惊,指着巨峰问道:“这是什么?”
岳炎真人说道:“此乃定海界石。乃是永生长河先辈经过数次迁移而成,取自永生海内九百里狱海岩所化,此峰共有四柱,乃是镇压抵御三千里外凶兽侵入的屏障。”岳炎说话的时候不失豪迈,并且有着得意之色。想来是为散仙一脉那先通天彻地的神通大能有此手段而倍感自豪。
宁无涯追述道:“此石可定怒海、可镇穹宇,系大阵四象蛮古其内,威力无边,只不过多年定海,被万象、天威磨砺,威力不如当年了,最近群岛定岛三老也正在为此事发愁,打算重修,就是没有找到好点的工匠。”
说着,宁无涯突然惊咦了一声:“咦?岳炎道友,陆尘小友不就是仙匠吗?不如让他来试试?”
“对啊。”岳炎眼前一亮,拍了下手掌道:“小友修为通天,定海界石自古便是法宝,让他试试并无不可啊。”
陆尘凶眼识灵,自然看出定海石暗蕴仙元,但是此柱高大插云、直抵天霄,说是巨峰还有人信,说是法宝、仙器,真有点不可思议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高手的奇思妙想,竟然搞出如此庞大的定界法阵,看巨柱的形态的确有法宝的蕴理,只是多处损坏,仙力不足。
炼制法宝、仙器甚至浑天灵宝,陆尘自认还能应付一个,可要是去打造这么大的石峰,陆尘从来没做过,也不敢乱认,便说道:“前辈高抬晚辈了吧,此石蕴理极深,不知何种方法打磨而成,晚辈可没试过如此庞大的法宝啊。”
“哎?怕什么?定海界石乃先人所造,自有其理,定岛三老手中也有拓图,小友对炼器一道乃个中翘楚。不怕告诉你,三十六岛也有炼器高手,那金工岛的伍华、伍未两位岛主就是其中高手,但他们参悟数百年,也无法领悟其中奥妙,其它人更别提了。为了永生群岛的安宁,小友不会袖手旁观吧,再者说,若是能够助众散仙道友修缮此石,小友定可在永生群岛威名远扬。名望不必提,单单是好处,也有不少呢。”
“哦?有什么好处?”陆尘一听这才来了兴致,干活总要收点酬劳吧,先别提自己能否修缮,听听好处再说呗。
宁无涯眼中闪过狡诈,就知道抛出诱惑,陆尘会同意,便说道:“小友且不知,永生群岛的散仙之所以厉害,乃是因为此岛中有大量的上古仙术拓文,只要小友修缮定海界石,定可被众道友推举为新的定岛长老,取代大长老的位置,坐上了这个位置,上古仙术随时可以去领悟。”
“上古仙术?还大量?”陆尘闻言,差点叫出声来。传闻中三界六道上古仙术大道三千,多不胜数,然而在下界却是少之又少,能见一二,已是莫大的机缘。宁无涯居然说永生群岛有大量的上古仙术,这一点非同小可啊。
三人站在定海界石旁,陆尘的两只眸子褶褶生辉。宁无涯看着陆尘询问般的眼神,就知道他对这些还不了解,不厌其烦解释道:“小友还不知道吧,三千大道、大道三千,凡间修者以上古仙术为荣,修达化境者实力通天,然则仙界却是不同,仙界仙所修除有基础吐纳法诀之外,重在修道,古术亦然,乃是仙界大陆生存的根本,所谓上古仙术不会是手段、是招式、是技法、是威能,而真正厉害之处,在于对仙术的领悟,即是天机……”
“天机?”陆尘听到这个名词,立时流露惊诧之色。收服南冥仙火的时候,蓝火鳞蟒曾经脱口道出“天机一重变”的说法,陆尘当时并没有在意,却是记下,现在提起天机,陆尘就感兴趣了。
“何为天机?”陆尘问道。
宁无涯道:“熟语有云:天机不可泄露,并非笑谈,据古籍记载,后面还有一句话。天机不可泄露,而天机亦无处不在。”
“轰!”陆尘闻此秘辛,有如五雷轰顶。这句话他听过,不正是巫婆婆提到的吗?难道个中还有玄机?
陆尘仔细听下去,宁无涯继续说道:“所谓天机,乃天之玄机、暗蕴六道、五行、至理、大凡、星辰、天象、亘古,古藉又语,脱凡尘、闻大道、悟天机、感苍生,方可入造化。”
“造化,又是造化。乌星蛮说过,镜老便是此道大能者,可让诸天星辰点指超凡、入达轮回,就是造化的威能,那又何为造化?”陆尘又问道,只不过前半句是心里面说的,而最后一句才是他的疑问。
宁无涯和岳炎对视一笑,颇有苦涩之意,言道:“小友问的,我们也不懂,宁某也是依书直说,但天机为何,倒是略知一二。”
“愿闻其详……”宁无涯的话乃是天机,也是陆尘最为迫切知道的大事,他自己迫不急待了。
“天机。”宁无涯整理思绪,顿然道:“据宁某所参悟的典籍上所说,天机乃是上古仙术的层级功法,如五行,有金(8)、木、水、火、土,木元又可衍化风、雷,水凝冰……等等诸如此类;还有阴阳,阴阳二气为天之本,可视其为光与暗;再则六道,人、魔、鬼、佛、妖、仙,每个支脉都有其固定的特征,自此可化诸法,唯系修身。此等便是天机总纲,而所谓的天机总分九重,是对上古仙术、诸法万象、幻星辰宇……等等三千大道的定论,每一种上古仙术都分为九重,谓之天机九重变……”
宁无涯堪堪而谈,皆是书中记载,晦涩难懂,但语出自然,囫囵大道:“修真者以灵根为本,蕴天之力、藏紫府、入识海、塑真身,诸法空相,含大道至理,灵根所蕴如水,便可修水之大道、水之仙术,而此术于下界只是一两招式,并无变化,只有得到上仙古卷、天机变法,才能使其发挥出真正的威力,而威力强弱要看变法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