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处,走进门来的司徒皓谦将头上的礼帽取下来递给了身旁刚刚给他们开门的佣人,便携着妻子慧贞一脸歉意的朝着沙发上的席博海走了过去。
没料到他们这个时候会过来,席博海顿觉失礼,赶紧扶着疼的快虚脱的孙媳妇夏夜靠在了身后的沙发上,他起身就迎了上来,“贤侄来了,快过来坐。你公务缠身,何必专程跑这一趟,何况明日才是正式的吊唁。”
其实刚刚司徒皓谦的车子到达别墅大门口的时候,已经命佣人通报过了,只是当时医生在给孙媳妇夏夜查看伤势,席博海一心担心她,也就没在意佣人的汇报,直到这会儿人都进门,他方才吃了一惊。
抬头看了一眼客厅里布置得差不多的灵堂,司徒皓谦一脸怅然的走上前握住了席博海的手,“伯父,您别这么说,我跟伟铭几十年的交情了,跟瑾蓉也认识已久,在我眼里您跟我自己的父亲相差无几。伯父,您千万要节哀,身体要紧。这瑾蓉也是,怎么就这样命薄呢,儿子今天才刚结婚而已,正是她享福的时候……”
席博海感激的拍了拍司徒皓谦的手,无奈的直叹气,“可不是嘛,才刚当婆婆而已,没多久就当奶奶了,瑾蓉这孩子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走,这不是福薄是什么……”
说着说着,席博海又忍不住老泪纵横起来,慧贞一看丈夫把老人家弄哭了,赶紧冲司徒皓谦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说了。
走上前,扶着席博海坐到沙发上,慧贞赶紧安慰他道,“伯父,您别难过了,我想瑾蓉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们伤心成这样。往者已矣,活着的人要向前看。您都一把年纪了,可得当心点身体,若是您也病倒了,那他们几个小辈们可该怎么办!”QKXD。
瞅了一眼身旁这个温婉贞静的中年妇人,席博海想着这一定就是贤侄皓谦续弦的太太了,早就听儿子提起过,说是皓谦不想太高调,所以十几年前续弦的时候也没大肆操办,故而知道他再娶的人没几个,今天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她。
握紧慧贞的手,席博海仿佛看到了儿媳妇瑾蓉一样,他打心里对这个侄媳妇喜欢的不得了。
抬头看向朝着他们走过来的司徒皓谦,席博海笑道,“皓谦,这是你太太吧?真不错,跟我们瑾蓉一样,知书达理,性格温和。”
“伯父您过奖了,慧贞哪里及得上瑾蓉能干呐。”司徒皓谦谦虚的一笑,正准备问好友席伟铭在哪儿,他想去看看他,结果视线无意间的一扫,这才注意到沙发的另一边还坐着一个女孩子。
客厅里忙碌的佣人太多了,搭建灵堂总是需要人手的,所以刚刚他们进来也就没太注意到那个女孩子的存在。
只见那个女孩子侧坐着半倚在沙发上,留给他们的只是一个消瘦的背影,而她旁边坐着的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正拿着棉棒之类的东西在往她胳膊上上药,看她手臂上红肿的一片,似乎是受伤了。
从穿着来看和年纪来看,司徒皓谦猜测那应该就是今天婚礼的新娘子,他顿时不解的问席博海,“伯父,那是枫儿媳妇吧?她怎么了,我看她手臂好像是受伤了。”
一提到夏夜,席博海又是一脸的心疼,望了一眼她所在的方向,一看医生在帮她上药,他赶紧嘱咐他,“轻点儿,那孩子已经疼得受不了了,千万别再弄疼她。”
医生冲席博海点了点头,又不忍心的看了一眼半伏在沙发靠背上疼得已经没有力气只是闭着眼睛掉着眼泪的夏夜,他赶紧又将手里的动作轻了一些。
转身将视线落回到司徒皓谦和慧贞身上,席博海忙跟他们解释道,“这孩子就是枫儿今天要娶的新娘子,可惜瑾蓉的离开,导致这两个孩子的婚礼也没完成。小两口刚刚闹了点不愉快,枫儿那个死孩子害得她被茶水烫伤了,你瞅瞅那手臂烫的,都起泡了。这个孙子,真是不让我省心。”
一听到孙子席挽枫,席博海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司徒皓谦淡淡的扫了一眼夏夜胳膊上的伤,虽说这会儿是很严重,不过他想着应该无大碍,随即便对席博海说,医说沙里。
“伯父,我看那孩子伤的还好。烫伤嘛,疼的话就这几天,只要好好治疗,没多久会好的。对了伯父,伟铭在楼上吗?我听说他昏倒了,想去安慰安慰他,待会儿我再去看看枫儿。”
“伟铭在楼上休息。”席博海点了点头,赶紧招了个佣人过来,让她带司徒皓谦上楼。
司徒皓谦跟席博海打了声招呼便朝跟着佣人朝楼梯口走去,上楼梯的时候他的视线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落在沙发上那抹背对着他坐着的身影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好奇那个新娘子长什么样子,总觉得刚才视线往她身上一落的时候,他心底就出现了一股不安的情绪。
但是她人受伤了,加上又是新媳妇,他一个长辈又是个大男人,也不好凑上前去看她的长相。
一听说新娘子受伤了,慧贞赶紧松开席博海的手,一脸紧张的走上前挨着夏夜坐下,她轻轻的扶住夏夜半倚在沙发上的身体,将她背对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转过来,让她可以舒服的靠在自己肩上,然后她笑着对那个的医生说,
“你把棉棒和药膏给我,我来帮她上药,你们男人再细致也细致不过我们女人,你看看这孩子疼的哪里还有力气。对了,这孩子的伤要紧吗?会留下疤痕么?”
将手里的烫伤膏和棉棒递给眼前的妇人,医生起身背起医药箱准备再上楼为这家的老爷诊治,“少奶奶的手臂无大碍,就是这几天千万不能沾水,隔几个时辰就要帮伤口擦一次药。这药效果挺好的,涂上去很清凉,应该会减少不少疼痛。只要护理得当,不要一周就会好了。您放心吧,这是最好的烫伤药,不会留疤的。”
嘱咐完慧贞,医生便又赶往了楼上。
轻轻抱紧怀里疼得奄奄一息的女孩子,慧贞眼里流露着母亲一样的怜惜,低头看了一眼肩上那张苍白的满是冷汗的小脸,她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触及了她心里最柔软那的一片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