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松柏压了厚厚一层雪,夜鸠整个人笼罩在白色长袍中,猫成一团缩在松柏茂密的枝丫和皑皑白雪里。
他戴着银白的面具,面具下幽深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不远处的大宅阁楼。那是一处高阁,窗口挂着碧绿的薄纱,飘飘渺渺间显出里面一抹袅娜的身影。
那身影看不清面容,只可知是闺阁安静的闺秀,有淡淡的琴音从阁楼中传来,来自于那闺阁小姐之手。
望族白家的嫡次女,书香门第的闺秀。
夜鸠不是第一次窥望白家小姐,他默默的遥遥望着薄纱后看不清面容的人儿,神情却依旧那般没有情绪波动,如一潭死水。看模样他明明对阁中小姐心有所望,但他面具下的眼睛却没有柔和半分,似乎已成习惯。
冰冷的风掀动他的白袍,他垂下眸子用白袍盖住了脸,下一秒已经落下松柏,几个闪身消失在白色冰雪之中。
只是在他离开之后,镜头却转向了另一个人。代号黐牙的小六清风,缓缓从一处墙脚走出,之前活泼得有些天真的男生女相面容上,沉寂冰冷得如同白雪。他遥望着夜鸠消失的方向,转头看向阁楼上那抹薄纱下看不清面容的女子身影,眼底露出一抹戾气和杀机,站立良久后才转身而去。
“大哥,我今日完成两单任务。”清风笑嘻嘻走到夜鸠身前,抛出两块木牌。夜鸠淡淡接过,点燃了两根白色蜡烛,拨弄着白色的烛芯。
“我遇到了一个女人,她让我帮她杀一个人。”清风蹦蹦跳跳的蹭到夜鸠身边,俊美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出一种妖孽般的俊美来:“她给了我三个铜板,为她杀死她的丈夫。”
夜鸠没有吭声,任由清风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她的丈夫多年前科举高考没了音讯,原本她还当他死了,没想到上月再次见他,才知道他位极人臣还攀了望族千金儿女满堂。”
“我接下了她的酬金。”清风笑得清澈而纯真:“我把人头丢给了她躲在屋梁上,看见她亲吻那个死人头的嘴,把他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装到了陶罐里。大哥,你说这世界是不是人都疯掉了?”
“很有趣不是吗,大哥。”夜鸠瞟了清风一眼,清风笑得更加开心,一边说着一边抱住了夜鸠的腰:“大哥,等千机阁限度到了,我们去开个青楼好不好?”
夜鸠掰下他的手,神情冷漠:“别玩出火。”
“我们开个青楼好不好?”
清风追问,没有得到回应笑得更加灿烂,眼睛发亮:“好不好,大哥,我们开个青楼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大哥?”
“好不好!”清风神情慢慢变得阴沉,清澈的眼睛染上了黑沉癫狂的颜色,有些狰狞和歇斯底里,一把扫下夜鸠刚摆上堂上的白色蜡烛,直视着夜鸠:“好不好!”
夜鸠眉头微微皱着,弯腰蹲下专注淡淡捡着地上的白蜡烛,声音冰凉:“小六,你失态了。”
清风的笑更加灿烂,好似烈阳透出一种诡异而癫狂的美来:“是啊,我就砸了,我就是砸了杀了那又怎么样,人不就是该杀的吗,这世界上除了大哥谁都不配活着!大哥,你也明白的吧,我们什么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