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迟呆了呆:“老先生今早上才打的电话,你昨天怎么就能把礼服定下来?”
  裴青临一脸不以为然:“你昨天才救过他,这事很难猜吗?”
  沈语迟郁闷的,正要说话,陈姐就领着设计师和三个助手走了进来,设计师yomi先看到裴青临,不免愣了愣,虽然都是女人,但对方实在是美的让人自惭形秽,设计师对美丽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好感。
  她对着裴青临,由衷赞叹:“裴总,您简直是每个设计师心中完美的缪斯女神,请您以后一定要让我为您设计一套衣服,我不收费的,什么衣服能被您穿上,简直是衣服和设计师的荣幸。”
  虽然她夸的是裴青临,但沈语迟还是粉儿自豪地跟着点头:“我裴姨长相那是没的说。”
  裴青临只笑笑:“去给她量尺寸吧。”
  他本来准备自觉地避开,没想到沈语迟脱衣服的手脚麻利,反正大家都是女人,她三下五除二就把衣裳脱了,就剩一套背心短裤,四肢纤细修长,弯腰时能看到凸起的脊柱。
  裴青临不留神看到一眼,心跳突然快跳了几拍,手指竟不觉颤了颤。
  他下意识地把手指收拢成拳,蹙着眉退了出去,在酒柜里翻出一杯珍藏的红酒,慢慢啜了几口才平复好心绪。
  设计师帮沈语迟量好尺寸之后,简单问了一下她平时喜好的风格和喜欢,又看了看她坐卧行走的姿势,记录好之后就带着笔记退了出去。
  她赶工制作,终于在寿宴前几天把衣裳送来了,沈语迟试了满意之后,裴青临当即付了尾款。
  等到寿宴那天,沈语迟郁闷地抓住裴青临的手:“你不跟我一起去啊?我还以为你也要去呢,早知道我就不去了!”
  金家寿宴上贵宾不少,裴青临的身份又不好公之于众,他眸光动了动,用食指顶开她的脑袋:“别这么孩子气,你答应别人的事,难道要毁约吗?”
  沈语迟本来不社恐的,但失忆之后去人多的地方难免没安全感,抱着他的手臂用,用脑袋拱了他几下:“你也跟我一起去呗!”
  裴青临被她蹭的心一软,咽喉不觉滚了滚,他深吸了口气,淡淡道:“不去,我还有事。”
  沈语迟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没商量的余地了,郁闷地松开他,叹了口气。
  裴青临突然轻轻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轻轻道:“早去早回。”他哄孩子似的低笑了声:“今晚的夜宵是你爱吃的小龙虾。”
  沈语迟表情这才好看了点,跟他挥了挥手,终于肯老老实实上车。
  金家和沈家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沈语迟坐了快俩小时车才到,听说楚家和金家倒是挨的很近,都在一个别墅区里。
  沈语迟拎着包装好的生辰礼下了车,按照礼宾的指示走出停车场。
  忽然她手臂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手里的礼盒落了地,她皱眉转过头:“你...”
  说完这个字她就愣住了,撞她的居然是个熟人。
  这人名叫乔姗,和她不怎么熟,但她家的公司和楚家的公司是附属关系,所以她也是楚盼兮的头号狗腿子,小时候沈语迟可讨厌她了,被邀请去楚家别墅看母亲的时候,没少被乔姗欺负,她有次偷偷藏了楚家的一套瓷器,还逼着沈语迟认了偷东西的罪名,沈语迟没搭理她,乔姗就把她推到一块石头上,摔得她手都破了。
  沈爸爸当时没钱没势,却也是个心疼闺女的,他直接报了警,和警.察一起去乔家讨要说法,乔姗这才怂了,拿出藏好的瓷器认了错,沈语迟又有一次趁她不注意,把她脑袋按在池塘里给她好好地上了一课——从此两人就结下大梁子了。
  乔姗带来的生辰礼外包装居然和她的一模一样,她手里的生辰礼也掉到地上,她赶紧捡起来,冲沈语迟眨了眨眼,笑:“好久不见了,语迟。”
  沈语迟也把自己的生辰礼捡好,表情有些冷淡:“好久不见。”
  她丢了五年记忆,乔姗现在倒显得跟她有些亲热似的,走过来要挽住她手臂:“正好碰见了,咱们一道进去。”
  沈语迟后退一步:“不用了,我要去趟洗手间。”
  乔姗表情颇为遗憾地耸了耸肩:“好吧,那等会见。”说完就拿着生辰礼走了。
  沈语迟在原地检查包装的锦盒有没有破损,检查着检查着她脸色突然变了。
  她知道宴会上人多,她怕东西拿混,所以用细毛笔在锦盒上不起眼的地方写了个沈字——现在那个沈字不见了。
  这不是她带来的生辰礼!
  沈语迟直是直了点,但又不傻,很快反应过来东西在刚才她被乔姗撞的时候掉了包,可是乔姗想干什么?
  她想不出原因,但也知道肯定不是啥好事,于是直接选了最快速的方法,既然东西被换了,那在不惊动乔姗的前提下,悄没声地换回来,不就知道她想干嘛了?
  她想了想,跟金家的礼宾低声叮嘱了几句,礼宾愣了下,不过他得过叮嘱要好好照顾沈语迟,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于是他点点头,快步冲着乔姗的方向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吃冰淇淋那段太有内味了,茶味四溅,茶多酚要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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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顾宴跟沈语迟的车差不多是来到停车场的, 她今天穿了身雾霾蓝和烟灰粉混合的礼服裙,衬的肌肤粉白,身段婀娜, 再加上身量高挑, 整个人明艳大气,刚一下车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差点以为是哪个青春貌美的顶流女星。
  顾宴一瞧之下,难免怔了怔,总觉得这次见到沈语迟,她跟原来又不一样了,离远了看就如同璀璨夺目的钻石明珠,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看了几眼,很快调回视线, 沈语迟那个性子...见到他指不定又要惹出什么乱子, 而且他对着沈语迟那张嘴着实有点打怵, 于是就没急着下车, 打算先避开一阵。
  他想归想,目光却忍不住跟着沈语迟的身影,直到乔姗过来撞到她, 调换了两人的生辰礼,他忍不住皱起眉。
  身处这个圈子, 类似的事儿他见过不少,一下就明白了乔姗想干什么,不过他对此有自己的原则,推开车门就要下去阻拦,没想到沈语迟很快反应过来,抬手叫来了礼宾。
  顾宴来了兴趣, 下车跟着礼宾和沈语迟到了宾客等候区。
  现在还没有到正式入场时间,乔姗随手拿了一杯香槟,把生辰礼搁在自己手边,礼宾用托盘端着新鲜水果走过她身边,身子突然失去平衡,不留神绊了乔姗一下,绊的她身子一歪,立刻跳起来一边整理衣裙,一边尖声斥骂起礼宾来。
  礼宾连连后退,乔姗忍不住跨了几步,继续呵斥,她这么一分心,就没心思再关注那份生辰礼了,沈语迟从桌子另一边绕过去,速度飞快地重新把两人的生辰礼调换过来,然后从从容容地离了场。
  乔姗愤愤发泄了会儿,才想起自己有事在身,转头看了眼生辰礼仍在,她这才沉着脸拎着生辰礼入场。
  旁观了全程的顾宴瞧的有趣,不由翘了翘嘴角。
  忽然,他的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转过头,楚盼兮却蹦跳着绕到他身前:“阿宴哥,你在看什么呢?”
  顾宴笑了下:“一个还算有趣的人。”他看着楚盼兮,缓声道:“你来这么早?”
  楚盼兮笑:“金奶奶一直很疼我,所以我想早点过来帮忙。”
  她自然地轻挽住顾宴手臂,歪头一笑:“语迟姐好像也过来了,咱们入场说不定能碰见她。”
  听她提到沈语迟,顾宴不由蹙了蹙眉,忽然问道:“我记着...你和乔姗关系很好是吗?”
  “嗯?”楚盼兮有些不明就里,笑了笑:“是啊,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顾宴脸色淡了几分,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臂:“咱们进去吧。”
  从小沈语迟跟她对上,无论是气质还是风采就从来没赢过,因此楚盼兮并不抗拒见沈语迟,甚至隐隐还有些期待。
  等走进金家别墅,真见到沈语迟人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却微微僵住了。
  沈语迟和她身上的礼服居然出自同一个设计师,她的是一款南瓜红,层叠繁复如织羽一般的小裙子,虽然样式不同,但两人相貌相似,衣服风格也有些相类,很容易被人拿来比较。
  她是娇小可人型的,五官甜美可爱,沈语迟则是身量高挑,五官明艳舒展,又多了几分飒然英气,两人站到一起,她不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输了几筹。
  周遭有不少人目光在姐妹俩之间来回逡巡,最终都落在沈语迟身上。
  楚盼兮很快调整好神色,走上前柔声道:“语迟姐,好久不见。”
  沈语迟看到五年之后,五官甜美俊俏更胜原来的楚盼兮,心情有点复杂,她慢慢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楚盼兮笑:“我和阿宴哥刚来就看到你了,你说巧不巧啊?”她说话的时候,伸手轻轻在顾宴手臂上拍了拍,两人很是亲昵的模样。
  阿宴哥?沈语迟愣了下,才看到她手边的顾宴,登时给震了震...这,这不是会所里的那个陪玩吗?!楚盼兮这么开放啊?!
  顾宴生怕她说出什么来,赶紧上前一步:“好久不见了。”
  他靠近了,沈语迟也看清楚他手腕的名牌——顾宴。
  顾宴?这人就是顾宴?!
  如果他就是顾宴的话,沈语迟倒是不难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了,顾宴的脸确实是她会有好感的类型,特别像她初中时的同桌。
  沈语迟缅怀了一下青春岁月,缓缓点头:“你好。”
  楚盼兮见沈语迟反应平淡,不免有些疑惑,这时候金老太太已经走了进来,她很快调整好神色,目光投向主位。
  金家有一项很有意思的传统,过寿宴的时候,金家长辈会先把几个相熟的小辈聚在一起,接着拆开小辈送来的礼,最后给每个小辈发一个放了‘金福字’的红包,意寓让小辈们沾点福气,但为了避免攀比,金家还设了收礼的上限,超过上限是一概不收的,以表明当众送红包只是为了让小辈沾福气,据说这传统还是金家几百年前的,一直流传到了现在。
  金老太太有意让沈语迟出风头,笑着问:“哪个是语迟丫头送的啊?”
  这话让众人都是一怔,谁都知道金老太太不喜欢沈语迟,没想到她居然主动提起她了?
  乔姗不由看了眼楚盼兮,又看了看沈语迟,脸上眼底带了点看好戏的兴奋。
  负责收礼的金家老三取出沈语迟的锦盒,金老太太拆开,里面是一对儿拇指大小的纯金打的交颈鸳鸯。
  金老太太和金老太爷感情极好,一看就瞧出这东西的寓意,她这一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家里老头,儿孙都得靠后啦~~别人说她福寿双全儿孙满堂她不见得多开心,但夸她和老头感情好,她是绝对开怀的。
  她心下极为欢喜,看沈语迟也越发喜爱:“好孩子,你有心了。”
  这礼物还是裴青临给挑的,沈语迟谦虚道:“没有没有,主要是这东西太适合您,”
  金老太太笑个不停。
  要不是擅长情绪管控,楚盼兮这会儿已经变了脸,怎么会...
  她忍不住看向乔姗,乔姗也是一脸掩不住的惊恐,甚至不安地跨出了一步。
  她明明已经和沈语迟调换了礼物啊,怎么会这样?沈语迟的礼物既然没问题,那她...
  沈语迟瞥了她一眼,她这时候想补救也没用了,金老太太给了沈语迟一枚金福字,目光下意识地就落到跟沈语迟有着相同锦盒的东西上,笑道:“这是哪家孩子送来的?”
  管家回答:“乔小姐。”
  金老太太对乔姗没什么印象,还是笑着说了句:“和语迟撞盒子了,这俩孩子有缘。”
  金老太太拿小剪子拆开盒子,就见锦盒里的锦缎之上,静静躺着两枚色彩古旧的银镯子。
  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了,见着这银镯子,脸色登时就变了,厅里的其他人脸色也是惊诧,都把目光投向了乔姗,真个宴客大厅都静默下来。
  沈语迟也发现气氛不大对劲,看来乔姗准备换给她的东西很有问题啊!
  她忍不住给裴青临发了条消息,简单把事情重复了一遍:“这银镯子有什么问题吗?”
  裴青临回复的很快,原来金老太太和老爷子曾经有个长女,很是乖巧懂事,又是第一个孩子,老两口疼的跟命根子似的。可惜好景不长,长女八岁的时候时局正乱着,金家日子过的也十分困窘,家里饭都要吃不起了,当初金老太太结婚的时候,老爷子打了一对儿银镯子给她当聘礼,老太太就打算把镯子当了,好歹能换点口粮。
  她有一回和老爷子出门做生意,只留长女一个人在家看门,没想到家里遭了土.匪,那时候土匪一般也是求财,只要长女交出银镯,没准还能留下一条命,但长女怕交出银镯,父母彻底断了粮食没了活路,于是怎么都没交出来,土匪气恨之下,活活把这女孩打死了,据说她死的时候,怀里就抱着这对儿银镯子。
  于是两人一回来就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女儿,老太太一见之下就晕了过去,金老爷子也跟被挖了心肝一样的痛。
  金老太太为这个伤了一辈子的心,是再不能释怀的,她总认为这镯子就是害死女儿的祸根,要不是这个,女儿还不一定会惨死,所以金家别说银镯子了,连银制品都不许用。相熟的亲朋知道金家的忌讳,也从不会送近似的东西。
  沈语迟看的怒火中烧,乔姗如果只是单纯想整她,她都不会这么冒火,反正在她眼里乔姗就不是个东西,但她为了整沈语迟,居然这么揭开一个老人心里血淋淋的痛处,未免也太缺德了!万一老人气出什么问题,她也不怕自己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