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宴席,因为八皇子的计谋,自然是不欢而散。
而席面撤掉之后,就是天才们开始交流的时候了。
几乎所有的人,在起初的时候就对楚名堂有了偏见,此时纷纷都是冷眼旁观,想要看着如何楚名堂在交流中出丑。
而八皇子更是工于心计,火上浇油一般的来了一句:“久闻名堂贤弟见多识广,今日于此地,也都是我东原最杰出的天才,还望贤弟不吝,指点江山。愚兄便好好坐观贤弟的飒爽英姿了。”
八皇子此话虽是一句玩笑,但在这个场合里说出来,却是瞬间将楚名堂推到了风口浪尖。
大家同称天才,能够受邀来此的,都是年轻气盛,没有一个想屈居人下的。楚名堂想要指点江山,众人怎会让他如愿,而楚名堂若是退让一步,这些年积攒起来的威名也将烟消云散。
八皇子虽然是一记阳谋,但真正是杀人不见血,让楚名堂进退两难。
当然这也是八皇子想要的,为了给武千秋报仇,他的目的不仅是杀了楚名堂,而是要瓦解楚名堂所有的自信与声名,而后在落魄中杀死楚名堂。
他计划的第一步,便是阻止楚名堂进入岳麓书院。
楚名堂自然不会让八皇子的计谋得逞,他有十万年的帝师底蕴傍身,天下的事情,楚名堂虽然不会尽数知道,但是识得十有八九。
真金不怕火炼,楚名堂胸有沟壑,又岂会怕这点阵仗?所谓的天才,在楚名堂看来,不过是牙牙学语的黄口小儿罢了。
“诸位,楚某虽然不才,但这世间之事,不说多,却也识得一二,若想与楚某交流一番的,便请不吝赐教。”楚名堂起身拱了拱手。这话乍听起来十分客气,但也真正十分猖狂。
场上的天才原本就满胸愤懑,而今楚名堂一句话,更是点燃了每个人心中的火药桶。
八皇子亦是如此,他也算是身经百战了,见得多了,禁宫里怎么张狂,怎么嚣张的人都有,但真正像楚名堂这般的,却是第一次见。
八皇子的面皮不禁抽动了一下,尴尬的笑道:“名堂倒是好风采,愚兄却是不如你呀。”
话音落下,场上更是骂声一片:
“楚名堂,你好生张狂,今日某虽不才,但也要问你一句,何为道?”
这问题出来,却是满场寂静无声。
何谓道?
这问题,即便是大帝也难以回答,大道无声,大道无息,可名却不可说。
修士都在修道,但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道,每个人的道,都是独一无二的,世间大道三千,左道八百,岂能一言以蔽之?
所以,这问题对于修士,真的很难回道。
谁都看得出来,发问的是存心刁难楚名堂,但楚名堂风头太大,大家都在等着看楚名堂出丑,哪有人会为楚名堂出头?
“这位兄台不感觉自己太过分了吗?你倒是自己先说说,何谓道!”叶泊秋当即拍案而起,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意思。
若尘仙子虽然没有出言,但也是皱着眉头,一脸不善的看着方才那位发问的修士。
此人被两位绝顶天才盯着,当即有些色厉内荏:“楚道友自己都说能知天下一二,如此怎生也有好几条大道傍身。”
“你!如此强词夺理,真正是厚颜无耻,叶某真羞与你为伍!”叶泊秋的手一拉剑柄,楚名堂却是抬手之间,将那长剑拍回剑鞘。
虽然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场上不少人变了颜色。
叶泊秋是谁?藏剑山庄威名赫赫的高第,当世天才中的名流,他抽到一半的剑,会是那么容易可以拍回去的吗?
当即有心里明白的人,已然对楚名堂刮目相看了。
修真界最重要的是什么,说白了就是实力,不管是财力,武力,还是修为,有一样冠绝天下,都将留下一段名声。
而楚名堂拍回叶泊秋的长剑,虽然不一定说他修为在叶泊秋之上,至少也证明了,他确实有资格,坐在那首席。
对着叶泊秋使了一个眼色,楚名堂面带淡笑,侃侃而谈:“道可道,非常道。大道无声无息,本来就不是可以讲明的。你这个问题,我本来一句话不说就是最好的。但是,你今天非要问我,那楚某不说,你们也是要不高兴了。所以,我要告诉你,所谓的道,不是那般难以寻觅,你脚下走过的每一步,是道,甚至你说过的每句话,做过的每件事,都是你自己的道。道是人走出来的,你自己不知道,却非要来问我,要本座给你怎么解释?今天,阁下刻意剥楚某的面皮,那我也就要把你们得罪一番了。”
楚名堂的话说的似是非是,但却是解释道之一词,最为浅显的,最为明了的说法。
什么是道?
修士一生都在修道,那么反过来,他们一生所经历的,又岂非不是这世间的道?
一句话,虽然简单,但却胜在明了。
听在一众天才耳中,更有余音绕梁之意,让人如饮甘露,回味不绝。
尤其是方才那位提问的天才,更是一脸羞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正如楚名堂所说,他一生都在修道,却偏偏要找楚名堂问道,这样的人,又岂会有修道的资格?
“贤弟大才!”八皇子虽然一直不服楚名堂,处处都在找楚名堂的麻烦,但是抛开个人恩怨,作为修士,这句话,却是对楚名堂真正的认可,同样,八皇子的心里,也是将楚名堂视为与自己可以平起平坐的对手。
但是他又哪里知道,楚名堂有十万年的帝师底蕴傍身,又岂会与他一个小小的皇子平起平坐。
楚名堂虽然不知道八皇子的想法,但是心里对这种阴险小人,向来是嗤之以鼻。
东原危机还未解除,楚名堂不愿意与其正面为敌,处处留着对方一点面子,不过是看在大义之上,不想与其纠缠罢了。
“不敢当。不过楚某一些愚见罢了,上不得台面。诸位若有能斧正的。楚某定当受教。”楚名堂一脸淡笑,言语之间的傲气,却是一丝不减。
“道友对道之一字,可谓是精辟,让人拍案叫绝啊。”一赭袍文士起身,对着楚名堂微微拱手道:“在下不才,也有一问,请楚道友赐教。”
“但说无妨。”对方明显留了个心眼,但楚名堂却是毫不在意。
众人看在眼里,别的不说,单是楚名堂这份虚怀若谷气势,这份大气磅礴的心胸,也非是一般的天才可以比拟。
文士被楚名堂看破了心事,当即尴尬一笑道:“我非是存心为难道友,而是却有疑问。正如楚道友所言,大道是我等一生经历的点滴,但修士不仅修道,还修法,对于这法,楚道友作何解释,还请指点一二。”
世间大道不过三千,但法却是五花八门,多不胜数,每个家族,每个门派都有不同的法门,用以御敌,与人争斗。
所谓法不传六耳,每个法门,都是作为最隐秘的传承,非是至亲与师徒,不得传授。
而同样的道理,楚名堂和旁的修士一样,不能遍修世间所有法门,又岂会可以一言道尽世间法?
这个问题,不比之前的道之一问简单,甚至更加刁钻,让人根本无从回答。
“这位道友问的好。”楚名堂赞了对方一句,脸上依旧是言笑晏晏。
文士犹自追着不放,却是有些不识好歹了:“不知道友可否赐教?”
“赐教。哈哈……世间但有疑问,又岂会没有答案?”楚名堂淡笑两声,方才道:“楚某所言,道在脚下,而法亦然,他虽不在道友脚下,却是在你手中帷幄许久。若是道友还要问我,那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楚名堂的意思很简单,法门在你自己手里,你非要问什么是法,那我没法回答你。
“得罪。楚道友高才,在下难及你一二。”中年文士尴尬一笑,方才对着楚名堂拱手。
楚名堂淡然点头,却也没有继续追究,对方既然已经让步,楚名堂也不想横生枝节,点到为止。
这份不计前嫌的大度,却也是折服了场上的很多修士。
论实力,楚名堂一掌可以将叶泊秋拉出一半的长剑拍回,论学识,楚名堂于道,于法的解释,更是技惊四座,让人耳目一新。
这般有真才实学的楚名堂,又岂会没有天才为之欣赏,为之倾倒?
眼见楚名堂一步步水涨船高,八皇子已经知道,自己的计谋要落空了。
虽然不知道楚名堂是巧言令色,还是有真才实学,但这交流的借口,却是难以进行下去了,否则只会让楚名堂借此赢得更多的人脉,折服更多的天才。
八皇子忧心忡忡,楚名堂却总是一脸淡笑,云淡风轻。
一切尽在楚名堂的掌握之中,所谓八皇子的阴谋阳谋,在楚名堂看来都是幼稚的可笑,便是见招拆招,都是毫无一丝的成就感。
正如大象抬脚踩死一个挑衅自己的蚂蚁,对付八皇子,对于楚名堂,不过举手之劳,毫不劳神费力,又岂会因此而沾沾自喜?
楚名堂全不在意,但是众人又怎会如楚名堂一般,他们虽是天才,却不过初出茅庐了。而今楚名堂恬淡闲适,波澜不惊的态度,却又是赢得部分人的真心赞叹。
虽然对楚名堂怀有好感的,只是小部分修士,但这一局,楚名堂却是赢了八皇子许多。
一场龙争虎斗,对于楚名堂来说,真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兔起鹘落之间,让人不得不赞叹由心:
“楚道友大才,今日却是让我等见识了。”
“某虽猖狂,但对楚道友,却是真正的服了。”
“今后心有疑惑,还要请楚道友为我指点迷津啊。”
……
听着一个个修士表达自己的善意,楚名堂也是一一回礼,不曾看轻了他们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