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名堂被阴卫带走了,没有人知道楚名堂被带到了何处,自然也没有太多的人为此事上心。
除了楚族自己的势力,还有楚名堂那一帮死对头。当然云描画他们是为楚名堂的安危担心,而高力士等人却巴不得楚名堂一去不回。
但此时的高力士,面上却是一片阴郁之色。
他紧紧的皱着眉头,一只手不停的在桌上缓缓的敲打着,发出很有节奏的声响。
这个动作,这种表情,若是一个上位者做出来,一定是满面的威严。但偏偏高力士是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瘫倒在太师椅上的身子,更是显得不伦不类。
高力士不是蠢人,身为一个太监,若是没有一点脑子,只知道阿谀奉承的话,他也不会活到今天,更不会有今日的地位。
之前极力污蔑楚名堂,实在是高力士被气昏了头。但是现在冷静下来,高力士慢慢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
因为楚名堂被带走的时候,太淡定了。那种风轻云淡,完全不似做作,分明是他胸有成竹。
高力士隐隐觉得,自己办了一件蠢事,但是他焦头烂额,也想不到楚名堂到底要做什么?
邙山幽土,独立于大千世界之外,同样这里也有自己的规矩。
垱头之所以抓楚名堂,不是因为枪打出头鸟,更不是因为他个人看不惯楚名堂。
这里面,最直接的目的,他要给上位者一个交代,保全这里的规矩,更隐蔽的原因,就是柿子挑软的捏。
楚名堂实力在强,他也只是洞天修士,这一点不可改变。修为摆在明面上,注定楚名堂翻不起什么大浪。再者,来此的修士,大多要么没名气,要么就是身后站着诺大的势力。
没有名气的人,即便是抓了,也起不到震慑宵小的效果,而有势力保护人,却不是一个九阴卫能够惹得起的。
权衡利弊之下,在场的所有修士,最有名而身后没有大势力庇护的修士,唯独就剩下楚名堂了。
所以楚名堂被抓,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无关乎楚名堂当时是否离开客栈,甚至无关乎那晚是否发生过命案。九阴卫都会出现,而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震慑来此的修士,敲打他们身后的势力,让这些外来者明白,不可在这邙山幽土为所欲为。
一路跟着九阴卫渐行渐远,楚名堂并没有被带到城北的府衙过堂审问,一众人竟是直直的向着城南,背着府衙的方向而去。
夜,沉寂的好似能滴出水来。而黑暗中,楚名堂的脸上,却保持着那一丝不变的风轻云淡。
垱头要做什么,楚名堂很清楚。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楚名堂更清楚。
所以楚名堂一路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做一个多余的动作。
黑暗中,渐渐的出现了火光。
那是一个高墙大院,院墙是黑色的石头堆砌。
院墙不高,院子也不大,院门口,左右两边,各自立着一座面目狰狞的恶鬼像。
行至此处,垱头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而楚名堂脸上的笑意,却是更加浓郁了三分。
垱头回身,竟是与楚名堂相视而笑:“楚族长,某家是个粗人,有个问题困扰了我许久。”
“但讲无妨。”楚名堂淡笑着回了一句。
“一加一是多少?”垱头问出这句话,一边的九阴卫都是一脸的不解。
不是这个问题太难,而是这种东西,黄口小儿都能说出来。众人实在想不清楚,垱头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既然想不出来为什么要问,那就不知道该如何去答。
楚名堂却是不假思索,直接说了一个“二”,之后便是放声大笑。
垱头要说的话,愣是被楚名堂的笑声噎了回去,转而一脸阴沉的问:“楚族长你笑什么?”
“垱头是否觉得楚某知道的太多了?”楚名堂一双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垱头:“当然,若是楚某不回答,你又要说,什么都不知道,留你何用?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垱头的脸上,惊出了一头的冷汗:“楚族长你的确知道的太多了。带走!”
一行人到了那院子门口,守着门的九阴卫,双双推开了大门。
门不厚,大门也不高,但这不起眼的地方,就是楚名堂此行的终点——阴菱水牢!
莫看这院子普通,莫看它的院墙不高,门栏也不厚,阴菱水牢里面关着的,无一个不是有些手段的人物。
院墙多高,门栏再厚,都阻止不了修士的神通,阴菱水牢镇压着这么多强大的修士,完全是因为此地的阵法牢不可破,固若金汤!
简单的交接之后,带着楚名堂来此的九阴卫,便匆匆的跑了回去,一刻也不敢停留,他们甚至连院子的门都没有进来。
一种带着黑色恶鬼面具,身披黑色铁甲的狱卒,押着楚名堂,进了阴菱水牢的院子。
院子也不大,只有一进的堂口,但是院中大半的地方,都被一座水塘占据着。
水塘中的水也是黑色的,漆黑的水面,甚至比夜色还要黑暗,还要阴沉。
楚名堂被带到池塘边上便驻足,半眯着眼睛,楚名堂嗅到池塘中的一丝阴郁,还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凝儿不散!
一把将楚名堂推到那满是黑水的池塘边上,几个狱卒便纷纷避开,丝毫不敢接近楚名堂一分。
这里是阴菱水牢,那些狱卒好歹是地头蛇,他们畏惧的自然不是已经身为阶下囚的楚名堂,而是那面前看似普通的一池黑水。
站在池塘边上,楚名堂便是感到一股森寒而压抑的气息,受到这寒气的影响,楚名堂一身强悍的修为,竟是有三分晦涩的感觉。
看似一方简单的池塘,即便是身在池塘边上,战力便被生生削弱了三分,可想而知,这池塘之下,又是如何的恐怖。
但楚名堂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他胸有沟壑,处事不乱,但落在几个狱卒的眼里,便并非如此了。
“不识好歹的东西,一会儿有你哭的。”为首的狱卒一身冷笑,他很是珍重的从贴身的胸口,摸出一方刻着恶鬼的令牌。
两手掐诀,这狱卒的修为竟也是不弱,洞天接近圆满的真元一荡,令牌之上便是涌出一只面目狰狞的恶鬼。
那鬼物恍若实质一般,一身森寒的鬼气,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的狱卒纷纷避开,只有那控制着令牌的,依旧在两手穿花引蝶。
鬼气越聚越多,而那鬼物呼啸直接,也是好似流光一般,落入黑色的池塘,荡起无尽的涟漪。
微风细浪一般,动荡了整个池塘。
原本空空如也的池塘,随着那恶鬼的落入,竟是凭空在水上生成一道三尺宽小径。
小径不长,绵延到池塘的中间,而那尽头之处,却是多了一道门户。
漆黑的门户,正是那恶鬼的头颅。洞开之处,楚名堂细细一看,竟是恶鬼大张的嘴巴。
楚名堂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看着那恐怖的门户,他脚下更是退开了三步,一脸惊慌之色,不似做作。
“某家一生,铮铮铁骨的汉子,见的多了。说句不好听的,阎王到了我这里,也能要他脱层皮!哈哈……”那引动令牌的狱卒一生冷笑,他却没有看到楚名堂眼神深处隐藏的那一丝玩味的表情。
狱卒手下打出最后一道法诀,即便带着恶鬼面具,楚名堂也是能感到他的虚弱。
可见这令牌开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法印落下,那原本静止不动的恶鬼门户上,两只铜铃大眼竟是猛地睁开,散出两道血红的光芒,直直的照在楚名堂的身上。
凄厉的鬼叫声响起,同时身侧传来一股难以抵挡吸力,好似飓风一般,将楚名堂拉向那小径尽头的血盆大口。
身形只是动了三步,楚名堂不小心落入池塘的时候,一身修为竟是被剥夺了一般,提不起一丝一毫的真元,更是连天地之中的元力,也感受不到一分。
一方池塘,好似天罗地网一般,将外界隔开!
全身的修为被封禁,楚名堂再无一丝抵抗之力,被拉进门户深处。
随着楚名堂落入池塘,那门户小径方才缓缓消散,好似海市盛楼一般。
几个狱卒这才聚在一起,那为首的人,将令牌收起,最后朝池塘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这才绕过池塘,进入那唯一的一道堂口。
不提狱卒前去交差,而今的楚名堂,境地却是异常的凄惨。
自从落入那门户之后,楚名堂便是浑身被一道黑气形成的枷锁缠绕。
阴菱水牢之下,暗流汹涌,楚名堂又是浑身被困住,只能任凭着这力量随波逐流。
一路尽是无尽的漆黑,楚名堂被夺了修为,也看不清身在何处,直到身子落入一方牢笼的时候,那黑气才缓缓消散。
同时,原本打开的牢门,也是轰然关闭。
身子恢复了自由,楚名堂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
虽然修为已然不在,但楚名堂一身横炼的筋骨,倒是不怕这深水的压制。
只是那一股阴冷的感觉,让楚名堂略微有一丝不适。
阴菱水牢,修真界但凡有些见地的人,都知道,一旦进入了这一方水牢,便等于宣判了死刑,再无重见天日的一天。
但身为阶下囚的楚名堂,脸上竟是看不见一丝的恐惧,反而隐隐有一丝难以压制的兴奋,让楚名堂乍看之下,竟是如沐春风。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哈哈……”放声大笑之间,楚名堂一身豪气干云。
楚名堂丝毫没有一分的拘束,更是没有一点的收敛与避讳。
阴菱水牢,固若金汤,所以这里没有任何的狱卒,也没有一个看守,他们自信水牢的力量。、
当然也正是这种近乎狂妄的自信,让百般算计,方才进入此地的楚名堂有了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