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独在房子里住了三天,期间都没有见陆裴京回来过。没有陆裴京,许含棠的吃穿住服务还是很周到的,基本和陆裴京在的时候没差多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她不知不觉中出现又消失的。
  三天后,许含棠用房子里的家用系统通知了许家司机。
  她给陆裴京出现的机会了,但他还给她闹别扭,许含棠很喜欢这些天不思进取偷闲度日的日子,虽然内心充满了负罪感。
  她是时候回去了,许家需要她,许南爵也需要她。
  “你终于回来了,陆裴京呢,他送你回来的?”连芷兰行色匆匆的问她,身后跟着好几个秘书和助理,都在为她服务。
  许南爵听到她回来的消息跑下楼,家教老师也叫不住,他比起以前可算恢复了许多,眼里有神,依赖的抱住她的腰。
  许含棠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等会陪你。”
  她看向忙不及外出的连芷兰,“我自己回来的,您要出去?”
  连芷兰:“年终我快忙死了,你爸爸还在国外也被拖住了,有时间你也对公司的事上上心,绝不能因为我们许家和陆家联姻之后就认为高枕无忧,有很多需要你出面的事情我会让秘书发给你,你自己看看,有机会就去找陆家,太难应付或太难联系上的人,他们只看陆家的面子。听明白了吗?”
  陆许两家的婚事不再生出岔子以后,连芷兰也不像以往那样对许含棠步步紧逼了。
  或许是陆裴京和陆正航的态度,许家的事业蓬勃发展,可以说是如鱼得水,在外人看来本就是有钱有后台的人家,而今财力更加深厚。
  只有圈子里的人,和陆家搭上线的许家,才是真正的走上了重复光辉的路,没有陆家的影响,仅仅是有钱的许家只能维持原样,不能更进一步。现在不同了,现在的许家放在珠港的贵人圈,都知道它起来了。
  听了连芷兰的话,许含棠也明白了其中意思,无非就是她比连芷兰、许郎乾更有用,许家搞不定的人,她请陆家出面,或者她以半个陆家人的身份出面,再难见到的人都好说。
  要问到了许家这个地步还有什么难见的人难办的事情,就只有官场上那些特级大的大人物了。
  连芷兰此时恨不得分出七八个身体都算少,她火急火燎的走,却也很放心许含棠。
  她知道许含棠会像她说的那样,做到为许家付出的地步,因为她是许家的女儿,从她出生起就注定了她要肩负起这份责任。
  不过在上车前,她还是多问了一句许含棠,“你自己回来的,那陆裴京呢,你们吵架了?”
  她神情严肃的打量她,保持着弯腰坐上车的动作。
  许含棠看着都替她觉得累,在门口道:“没吵架,您先忙吧。”
  她牵着许南爵进屋,连芷兰将信将疑的坐进车里,车子绝尘而去。
  许南爵很依赖许含棠,他内心十分想念着他的姐姐,但他知道他现在没办法和她在一起,因为有个坏人把他姐姐抢走了,霸占着她。
  今天看到姐姐回来,许南爵谁劝也不听,就是要挨着她。
  许含棠也有很久没有处理过连芷兰分派给她的事情了,从管家和公司的事务上抽出一部分,让索菲亚送到书房里去,她能一边处理工作一边陪许南爵上课。
  许南爵的家教老师无愧于他高薪聘请的来历,即便换了个房间有主人在也能深入其中的授课。
  至少在许含棠处理工作时,许南爵是根本没办法分心去打扰他姐姐的。
  “姐姐。”
  上完课许南爵挤在许含棠身旁。
  家教老师朝她礼貌一笑,贴心的替他们把门关上。
  “怎么了,听课累了吗,有老师说的没听懂的地方吗?”
  许南爵沉默的摇头,他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许含棠身边看她工作,像一只乖巧的大猫咪,柔软的黑发翘起几根呆毛,没有抹啫喱定型的头发让人想要揉揉它。
  许含棠看他乖乖的不打扰自己,以为他只是想在她身边玩玩,就和自闭期时一样。
  不知不觉过了许久,在许含棠拿下眼镜揉了揉额头时,许南爵忽然把两个本子递给她,“姐姐,去哪玩。”
  许含棠定睛一看,许南爵手上拿的正是她和他的护照。
  在连芷兰和许郎乾都很忙的时候,每年许含棠需要疗养要么选择在国内某一处度过,要么就去国外联系私人医疗团队度假休养。
  年年都是如此,也会把许南爵带上,今年许南爵也以为是这样,许含棠这才发现她好像忽略了怎么安排弟弟这件事。
  看着许南爵黝黑发亮的眼珠里透露着对出游的期待,许含棠不禁抱了抱他,柔声问:“想去真正的大海冲浪吗。”
  许南爵高声兴奋的张嘴回应,“……”哑火了。
  重重的点了下头,唔了一声。
  许含棠莞尔答应:“那好吧,今年依旧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过年吧。”
  往年很忙的时候,连芷兰和许郎乾会在别人宴请的宴会上度过,过年在部分人眼里只是比平常节日更加隆重需要交际的社交日罢了。
  哪怕房子布置的在温馨在红红火火,到了除夕那晚,还是许含棠抱着许南爵看春晚。今年许含棠打算提前去疗养,说不定就和许南爵在国外过年了。
  第47章
  许南爵在许含棠怀里打了个哈欠, 在满目纯白的云层里穿梭,看久了许含棠也被许南爵的困意感染,不多时闭上了双眼。
  等她再次醒来, 感到怀里一空, 靠在她怀里睡觉的弟弟不见了,许含棠眼皮惊吓的睁开, 头便磕到了更温暖坚硬的地方,她回头一看才知道是陆裴京的胸膛。
  “醒了,猜猜今天是第几天。”
  许含棠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 想起来腰上的手把她控的死死的。
  陆裴京话里的意思是她又睡了很久,再看看四周, 也已经不是在飞机上了,而许含棠也听见了浪潮拍打的声音, 面前就是一闪明亮巨大的窗户,不或者说,大半个房间都换作了玻璃材质仿佛被罩在里面。
  明亮的阳光和湛蓝的大海,让人分不清现在是午前还是午后。
  许含棠虽然在陌生的地方醒来,周身和鼻息间却是陆裴京给她的熟悉气息, 淡淡的烟草味与冷香,让她少了些许陌生感和不适。
  既然陆裴京不放开她,她索性依偎在陆裴京怀里, 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符合现在天气的裙子, 一截小白腿搭在陆裴京腿上, 许含棠低头一扫,他穿的还不是平常穿的打扮。
  “这是哪里,我们不是要去西雅图吗。”她的疗养院在那里,这里海也是海, 一样的湛蓝,但许含棠还是察觉到不对。
  “怕了?”
  陆裴京恐吓般的咬住她的耳朵,凶狠的道:“去什么西雅图,我把你卖了。”
  他腿上穿的是迷彩裤和军靴,身上是一件墨绿色背心,是许含棠从不见过的打扮和气势,却又和现在待的这个地方奇异的相配。
  哪怕外面的阳光明亮的堪称热辣,看海水的深度说不定这里还是一座围满各种深海鱼的未名岛。
  许含棠全身压着陆裴京,自己身上懒洋洋的,肚子还有点饿了,闻言轻飘飘的说:“哦,那你卖吧,看看谁要我,我就跟他吧。”
  气陆裴京这方面,从发现他身份作假欺骗她开始,许含棠就没输过了。
  而且一气一个准。
  陆裴京没说什么,但那声冷哼威慑力十足,许含棠感觉到耳朵有些轻微的疼,说不定等陆裴京松口就红了,只要他别留下牙印就行。
  许含棠:“我弟弟呢。”
  陆裴京这时像个闷葫芦,他被许含棠的那句话气的只差龇牙,然而只有报复性的勒紧了她的腰,让她闷哼一声。
  “小爵人呢。”
  在许含棠问了第二遍,陆裴京在语气冲冲的道:“冲浪去了。”
  他目光看向海边,许含棠目力不及他,也不知道陆裴京视力超越了一般普通人,能看到海岸线的方向,那里正是许南爵冲浪的地方,而那里还有他派过去跟着的本土保镖,许含棠一定不知道这里是哪儿。
  说着,陆裴京放开了许含棠,从床边站起来在墙壁上按了几下,玻璃罩子一样的窗户瞬间打开,温热的海风刹那涌入。
  背对着许含棠的陆裴京转过身来,抬着他的下颔,双手环抱,踩着一双军靴,双目炯炯有神的和她道:“欢迎来到我的岛,你被绑`架了,宝贝。”
  就像许含棠万万想不到的。
  陆裴京带许含棠来的是一座佣兵岛,当然整座岛只有一个佣兵团,要知道刀口舔血游走在国际边缘的组织,和花开富贵娇生惯养的富人阶级是半杆子打不着的关系。
  佣兵代表着麻烦,而普通的权富阶级是不喜欢沾染这些麻烦的,也十分排斥。
  相对的,佣兵无所顾忌,他们是游走在法-律边缘只拿钱办事的暗黑利刃,富人充其量不过是他们眼中的大盘鸡,富得流油胆小如鼠,阶级观念严重,佣兵无所谓喜不喜欢,利益才是他们看中的。
  有钱当然是顾客,他们可以为这些肥肉一样的富人处理麻烦,没钱当然是要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佣兵岛的名字许含棠并未留意,在此之后她对岛上的东西都充满了兴趣,陆裴京也满足了她的所有好奇,带她游览了整座岛一遍不说,她想去哪儿都不拦着。
  岛上的建筑并不是许含棠想的那么原始,反而建筑的不输于世界级设计师手里的名建物。
  玩了三天,许含棠被陆裴京带到食堂吃饭,中途有人叫他,陆裴京留了两个人在许含棠身边,告诉她他会很快回来就跟对方走了。
  “……东方的女人不是最讲究礼义廉耻吗,上次杰克抢回来的一个黑发女人还要死要活,不到半个月就被丢到海里去了,为什么还有人坐在我们的地盘?”
  “小声点简,可别伤了保守修女的自尊心,她是莫里默带回来的。”
  “哈,修女?茱莉亚,别侮辱我们的修女了,不过是个东方碧池,莫里默拿她当个玩物才带上岛的,过几天就会喂鲨鱼了。”
  “她看上去还不够那些小宝贝塞牙缝的。”
  “也许会哭的叫妈妈?哈哈哈。”
  来自陌生外国女人的羞辱言语肆无忌惮的充斥在许含棠背后,仿佛她在不在现场都被充作无物。
  岛上的食堂就像任何一个大集团大公司的食堂一样,如果不是这周围的墙上摆的都是高猛发射的机械木仓具,倒也挺适合喝下午茶的。
  外国女人的讥笑,引来了中午岛上其他来觅食的佣兵,周围并不怎么善意也透着冰冷和看好戏的目光落在许含棠身上,也有发现她身边两个熟悉面孔的佣兵,目光充满试探,直到得到对方警告的眼神,敏锐和漠不关心的绕道而行。
  而身为旋涡中心的当事人,许含棠了无其实的拨弄着少里的勺子,陆裴京走之前给她把吃的都弄来了,要不是真的有事,早和之前一样亲手喂她,只是现在就许含棠和他留下的人在这。
  而仗着岛上女佣兵的身份的外国女人见许含棠一直没反应,言语之间更加过分,充满挑衅,笑声不断。
  许含棠:“你们听过比鸡叫还难听的笑声吗。”
  陆裴京留下的人两个佣兵微微一愣,不确定刚才说话的是不是许含棠,低头看着她。
  许含棠用叉子叉了一块小鹅肝,以嫌弃而挑剔的目光晃了晃手里的叉子,“你们食堂看上去像大公司,请的厨子比不上外面的一半。做的好难吃哦——”
  她回头冲外国女人们轻轻一笑,声音温婉,优雅而得体。“老是吃这么难吃的东西,所以笑的才和野鸡一样吧,真缺少了女性魅力。”
  佣兵们双瞳紧缩,惊讶的看着这个一只手就能掌控她生命,年轻脆弱又美丽的东方女人。
  她的外语发音流畅而标准,比那什么bbccnn的女主播要优美温柔的多,而她毫不客气的言语反击也说明了,她并不是看上去的那样是一朵温柔纯白的玫瑰,说不定还是带刺的荆棘蔷薇。
  “你fuck……@%¥%”
  许含棠姿态优雅的拨过耳边的发丝,粉润的手指撑着太阳穴,一副不胜娇弱的模样。
  “我要走啦,告诉陆裴京,下次不要带我来‘养鸡场’了,东西太难吃,没有什么正常人。”
  她缓缓起身,纤细白皙的手指厌倦的丢开银色餐叉,这副娇妗做派,在满是外国大汉和眼神不善的外国女人当中,不仅格外明显,还十分招眼。
  但意外的是她这种挑衅,以及目光中透露出的淡淡鄙夷,不仅不妨碍的她高高在上的优雅贵态,反而让人觉得理所应当接受她的挑剔。
  以至于那两个先开口挑衅的女佣兵过来把枪要和许含棠干上的时候,陆裴京留给她的佣兵先上了。
  “茱莉亚,简,这不是你们能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