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有可能是想给她鼓励或安慰。
  但是亲额头。
  不是普通朋友之间鼓励的方式吧?
  再联想到季臻专门过来接她。
  宁可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她讨厌宁泽碰她, 也反感别人跟她有肢体接触,但是季臻每一次靠近,她都不会排斥。
  “季臻, 你……”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宁可没理,“你为什么想亲我?”
  少年的表情颇有些懊恼, “电话。”
  “不接。”宁可全神贯注望着他,害怕答案跟她想的相反,又迫切地想知道原因。她很矛盾, 所以干脆直接问:“你为什么,想亲我。”
  季臻避开她审视的目光, 说:“没忍住。”
  她望着他,没说话, 仔细辨别他这话的真伪。
  他垂睫,对上她仰起的脸,目光落在她嘴唇上,喉结轻轻滚了一下,说:“还看?宁可可, 你别把我当成那种早恋的人。”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我这人最反感别人搞早恋。”
  宁可肯定了刚才的猜测。
  她嘴角上扬,冲他笑。
  “接电话!”季臻俊面微红, 把手机递给她, “震得我手都麻了。”
  话音刚落, 手机屏幕就黑了。
  “怎么又挂了。”他别扭地把手机丢进她外套兜里。见她没有任何动作,又说:“好像是你姐,不打过去?”
  宁可说:“那我打完再问你好了。”
  “……”
  宁可给宁妍汾拨过去,简短聊了几句就收了线。
  “季臻。”她望着少年的背影, “我去收拾东西,我们回弘河吧。”
  季臻有点庆幸她没追问,转头问她:“不等明天?”
  “不要。”宁可任性了一回,“我想带阿猛去看看。镇上没有宠物医院,附近的无证兽医我信不过。”
  她很愧疚,房东信任她,把阿猛交到她手上,她却让它被人用脚踹。
  “你的高铁票能改签?”季臻问。
  宁可不太确定:“能吧?就是不知道阿猛的托运会不会有问题。”
  “那太麻烦了。”季臻拿起手机,“我叫人派车过来。”
  “派车?”
  “有个亲戚——”他含糊到:“专门跑长途,车队,价钱公道。”
  宁可的钱都塞给姥姥了,只剩下几百块,她担心不够平摊路费,问:“会很贵吗?”
  “不会。”季臻在触屏上点了点,说:“亲戚,最多三百,只收油费。”
  宁可随口一问:“你来的时候,就是搭的这个亲戚的顺风车吗?”
  “嗯。”季臻催促:“好了,已经约好了,四十分钟后过来。你去收拾收拾?”
  “好。”
  宁可今晚心情挺糟糕的,也没多问,拉过行李箱,开始收拾衣服。
  她带回来的东西不多,主要是阿猛的。不到十分钟就收拾好了。
  轿车直接开到楼下。
  张淑琴看到停在门外那辆豪车,探头探脑,“来客人了?”
  宁姥姥默不作声。
  “啧,看样子,宁妍汾还真傍上大款了。这款劳斯莱斯少说也得过千万。”
  司机在楼下给季臻打电话:“喂,小季总,哎我老吴,我在楼下了,您慢慢的,我等您下来。”
  看到张淑琴在,宁可直接上了车。
  季臻过去和宁姥姥道别。
  “小同学,真是辛苦你了。可儿晕车,路上你多担待。”宁姥姥把茶叶递给他,说:“她脾气倔,我刚说了她几句,她不理我了,你帮我劝劝。”
  季臻接过茶叶,说:“行。”
  张淑琴在一边酸溜溜道:“不愧是影帝的私生女,派的车都是豪车。可惜呀,有的人喜欢小帅哥,又养不起。”她上下打量一番季臻,说:“小帅哥,你是看上她有个影帝爸了吧?”
  季臻勾着笑,笑意未达眼底:“是呢。”
  “我就说嘛,你长这么帅,一看就很多女生喜欢,哪能大过年跑这穷乡僻壤来。”张淑琴问:“她没少给你钱花吧?”
  季臻说:“给的不多,不过我还挺好养活。”
  “我告诉你哦,程子域没有钱的,你别看他表面光鲜,还派豪车过来接你们,其实他早就破产了,还吃了官司。你呀,还是早点为自己打算,别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季臻说:“那还真是挺遗憾。”
  张淑琴一下子高兴了:“还是你有教养,城里人就是不一样。这样吧,留个手机给我,回头我给你介绍几个漂亮小姑娘。我老公在市区开公司,认识的人多了去。”
  “不用哦。”季臻兀自笑得优雅,“我就喜欢当小白脸呢。”
  张淑琴冷着脸。等豪车走远,“宁可那死丫头,居然钓着个这么好的男人,这小伙子一看就是城里人。不过也就是个吃软饭的,没我儿子有本事。”
  *
  阿猛终于肯吃东西了,宁可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季臻说:“还得三个多钟才到,你先睡会儿,我看着它。”
  宁可把围巾围在他脸上,“不行,你怕。”
  季臻说:“已经克服了。”
  “你狗毛过敏。”
  “吃着药呢,没事儿。”
  宁可默了默,说:“张淑琴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她那个人嘴碎,说话很难听,一直都是这样的。”
  季臻沉吟片刻,还是问了:“你姥姥是不是有点儿,重男轻女?”
  “嗯。”宁可靠在座椅靠背上,车窗开了一道缝,冷风吹乱了她的碎发。
  季臻把新买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穿了来时那件风衣。
  宁可扯过一半盖在他身上,说:“宁家三代单传,到了我姥姥这一辈,宁泽是她唯一的孙子。我姐,就是宁妍汾上面本来有两个哥哥,都没养活,我舅舅也死了。怀上宁妍汾的时候,我姥姥已经四十多岁了,她还没出生,家里就给她取了个男孩子的名字,后来给她取名叫宁招娣。宁妍汾是她自己改的。”
  “宁妍汾,是有什么深意么?”
  “就是缘分的谐音。宁无缘是她的艺名,九岁的时候,她就自己去剧组找导演,说她可以演戏。也是运气好,成了,还红了。”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还能奋力跟封建对抗。季臻突然觉得,他丈母娘挺有个性。
  宁可扭头,发现身侧少年嘴角扬起,她问:“季臻,你为什么笑?”她讲的故事不是挺悲惨的么。
  季臻对上她的目光,说:“这叫,微笑着面对困难。”
  “微笑着,面对困难?”宁可不解:“遇到困难的时候,微笑真的有什么用吗?”
  “有啊。”季臻勾着笑,“困难就会被你笑死。”
  困难。
  被笑死。
  就没有困难了。
  宁可弯起嘴角。
  她也想把困难给笑死。
  司机听了这话,不得不在心里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季氏集团老板的儿子,这基因。
  季臻扭头,看这姑娘一个劲儿地傻笑,突然觉得不虚此行。
  *
  开学后,宁可开始忙着准备考试。季臻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偶尔也会在房间刷刷题,但他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为了打发时间。
  实在无聊了,就拿她的错题集看,给她分析讲题。
  她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怎么能不用学就会。
  时间长了她才发现,季臻是有学习的。只不过去年开学之前,他就已经学完了所有的课。平时也有刷题,全都被他扔在柜子里。这脑容量,他是什么怪异基因?
  考试的前一周,宁可就已经开始焦灼。
  她是尖子生,如果稍微考差了一点点,大家就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没有上升空间,但也不允许往下掉。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学神,无非是比别人十倍百倍的努力,放弃娱乐时间换来的。
  季臻那种天才除外。
  宁可很苦恼。虽然她每次考试成绩都挺稳定,但她的运气总是很差,每次考试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坏事。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
  是季臻送给她的好运。
  她又想起年初二那个夜晚,他低头亲吻她额头的场景。
  他好温柔,像发着光的太阳,给了她温暖。
  被太阳吻过,应该是炽热的。
  她对着镜子,嘴角上扬。
  *
  这次考试成绩出来,宁可年级第一。
  和年级第二的沈卿之相比,总分断层,甩了对方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