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半年,平凉国,鬼林。
正是正午时分,骄阳烤得空气闷热,四处弥漫着炙热的压迫感,让人止不住的烦躁。
秦欢看着周围这一群久未见的黑衣人,心情莫名。
她早料到胭脂会派人来堵她,并且最大的可能是杀了她。但是如今被二三十人这么重重围住,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但是怎么办好呢?胭脂可不会留她性命。
秦欢歪着脑袋,却突然笑了。
胭脂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被她弄得毫无退路的女孩,居然还笑得如此灿烂,心里极度不爽。
这一年来,她看着主上日日夜夜吃不好睡不好,整夜在房顶上吹寒风,这女人倒好,自己躲得欢快。
冷声道:“你笑什么?”
秦欢唇角的笑意更浓,星眸一柔,带了几分媚意。
“我笑,你还真是个忠君护主的手下啊,宋青青。”
胭脂眸光一冷,秦欢是在讽刺她!凭什么她就只能是手下!
本还想留她半条性命,然而眼前这人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更留不得了!
“你就不怕我杀你?”
秦欢云淡风轻地看着胭脂:“你不是早就想杀我了吗?哦不,你来就是为了杀我。”
胭脂挑眉:“你不怕?”
秦欢不甚在意:“反正都要死,为什么怕?倒是担心你怕。”
胭脂嗤笑:“我怕什么?”
秦欢的眸中带着一丝邪肆:“我担心,你怕杀了我之后拓跋离不会再理你。”
胭脂冷哼道:“所以我在这里杀你!谁也不知道。”
秦欢假装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抱住双臂,口中娇声道:“哎呀呀,我好怕怕呀。”
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眸中满是戏谑:“我有什么好怕的?真当你们制得住我?胭脂,在皇宫我是身不由己,但你别忘了,我的老本行是什么?用毒,可不止你们会。”
秦欢说着一扬手,空气中瞬间飘散出无数白色粉末,将所有人包围住。
胭脂忙的大喝:“解毒丹准备!掩住口鼻!”
所有人迅速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小药丸服下,随后伸手紧紧地捂住口鼻,屏住呼吸。
秦欢也不阻止,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的动作。
只片刻功夫,所有人一应倒下。
胭脂是最后一个倒下的,看着眼前一个个倒下的黑衣人,胭脂想冲上去杀了那个女人,可就是感觉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只能无力地等着黑暗的到来。
秦欢星眸染上笑意,樱唇微启:“谁告诉你们我的药捂住口鼻有用的?”
解毒丹也只解得出已知的药,她这是自己研制的新药,不死人的。此药的药性通过毛孔渗入肌肤,不过中毒者浑身乏力,意识模糊,三个时辰便能醒来。
心智不坚定者会做梦梦到自己面前的难关。她叫它,醉梦。
虽说醉生梦死,但她在制药的时候并未加入致死的毒药,她还是不愿杀人。
所以,他们也只是倒在了这一片鬼林中。
不过秦欢算漏了一点。
等她回头时,就发现原来跟着自己出来的红枣悍马也已经倒了。
她忘了给自己的马喂药了……
索性这里离边境邺城并不远,秦欢徒步不足一时辰便能到的距离。
那么她离开邺城的时间也只有两个时辰了。
想想还真是麻烦。
秦欢不由叹气,拿起悍马上的包袱,继续朝着邺城而去。
她不需要马了,进了平凉国境内,胭脂就不敢杀她,也不敢动她。
不过她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折磨她,所以她不能被胭脂带回去。给谁抓了,都不能给这女人抓了。
要知道,女人的嫉妒心强起来,可是很可怕的。她之前还那么整她,不是更惨?
此刻胭脂在秦欢心中的形象与母老虎真的没啥区别,吓得她三两步赶忙往邺城跑去。
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城门。
秦欢在城门外不远处给了一个进城卖菜的农户点钱,让他将自己塞进菜筐里,那些菜放在自己身上挡着。
好在秦欢个子小,塞进菜筐里还有好些空间,不然还真容易被发现。这城门口的守卫军查是查得严,不过这菜筐够多,秦欢藏得深,侥幸就这么通过了。
进城后,那农户拐到一个死胡同里将牛车停下,敲了敲秦欢所在的那个菜筐:“姑娘,出来吧。”
秦欢透过头顶上菜叶间的缝隙打量着外头,总觉得外面好像有什么麻一样的东西,却不是衣服。
心下警惕,伸手摸向袖中的小瓷瓶,偷偷打开瓶塞。
秦欢将手抬高,手腕与肩齐高,已经打开的小瓷瓶藏在袖口,随即从一堆大白菜里窜了出来。
眼尖地就见那农户手里还拿着个大麻袋,就要向自己套来!
秦欢手中小瓷瓶一挥,白色粉末随之散出。
一样的配方,醉梦一扬,农户朝后倒去,手中的麻袋也跟着无力地放下。
秦欢狡黠一笑,还真是出门必备防火防盗防胭脂的灵药啊。
将瓶塞塞好,醉梦又放回袖中。
拍了拍手,凑近鼻子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尽是一股子白菜味,秦欢略显嫌弃地瘪了瘪嘴,要不是为了躲着胭脂那会,她才不想受这罪。
拿起一边的包袱,便寻了家成衣店,出来后又是一个少年,只是不再是白衣,她不喜欢白色。
一身宽松的玄色锦袍遮住了曼妙的身子,墨发用玉冠高高竖起,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整个人倒显得精神不少,举手投足间大气磅礴,颇有一种贵公子的气派。
秦欢满意地打量着自己这一身衣裳,果然是人靠衣装,这些个月她在两国交界处行路匆忙,都未曾好好歇过脚,如今换上新衣裳,就连旅途中的疲劳都洗却了一般。
左右打量了下,并没有发现胭脂等人的踪迹,药效还未过。
秦欢星眸流转,樱唇似笑未笑。
既然没跟上来,那就实施下一步计划。
如是想着,便开始在人群中四处乱窜,时而往人多处走去,时而潜到无人处,行踪定向毫无章法可言。
身后一男子看着秦欢的背影,微微皱眉,随后紧随其上。
可奈何秦欢的行踪实在诡异得很。
人多的地方到处挤,挤的没了身影,再回来时,却发现秦欢早已消失在无人的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