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胡离寻的俩轿夫技术也是一绝!
两人坐在轿中好几次都摇摇晃晃得同不倒翁似的。
秦欢只觉时不时天旋地转,搅得人头晕目眩,其中“美妙”实在难以言语。
秦欢都感觉自己上了座贼轿!
这胡离的骨头反正铁定不是肌肉,老硬了!
磕得她脑袋疼得估摸着已经撞了好几个包来。
胡离许是也被撞得不行,抱怨了句,“小兄弟,你身子挺软的,这头怎么练的铁头功这是?强身健体也不是这么练的呀。”
秦欢顿时炸毛,要不是她现在撞得太晕,登时就想再给他两头!
好在胡离这怂包胆子小心倒挺细,一手压住她的肩头,给她扶稳当了,免得两人再来这么几遭,骨头都快给她磕碎了。
秦欢刚想夸他两句,哪晓得这胡离就是个作死的。
“小兄弟,你这身板也太细小了,这都没几两肉,怎么行啊?要不哪天为兄给你补补?保证给你补得身强体壮跟那村田里的铁牛似的。”
秦欢真的是被他气得不轻,猛地握拳,就往前给他左边的熊猫眼来了一拳!
“啊!”轿中突地就传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这一拳下去倒是解气,秦欢心里也就不郁闷了。
忽而听见轿外有人喊了声,“停下,哪来的?”
秦欢心中一紧,到了龙虎门!
素手揪着自己的衣角,指尖惨白,面上就要直冒冷汗。
只听那轿夫道,“官爷,是玉春楼的花魁胭脂姑娘伺候呢。”
“哦?玉春楼的花魁?”
秦欢的手捏得更紧了。
只听得那官爷又问了句,“你这不下来瞧瞧,我怎么知道是不是这胭脂姑娘?要是个逃犯呢?”
秦欢气得脸色发白,这分明就是占人家姑娘的便宜!什么狗屁官爷!就是一下流痞子!
胡离听着也不好受,抬腿就要下去。
秦欢突然拉住他,仰头微微哈气,“官爷,奴,奴家这,伺候呢,实在,嗯啊,不便,啊,求您,行,行个道。”
秦欢那一声叫得是娇如翠鸟,弱如游丝,喊得这龙虎门的过路人都想入非非。
那官爷听了更是傻愣好一会,才痴痴道,“可,可。”
究竟是可什么,也没说。
轿夫见势就立即起轿走人了。
轿中,秦欢已经脱力地靠在轿边,玉指都给她抠红了。
胡离从方才便一直瞪大星眸看她,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适才那声音娇嫩如莺啼,这口气又喘息不均,配着她这一脸羞红,樱瓣欲张愈阖。
若不是知她是男儿,胡离都要心生污秽之意了。
秦欢倦懒地抬起眼皮瞥他一眼,哑着嗓子问道,“胡兄你怎了?”
胡离吞咽了几口唾沫,却始终找不着自己的声音。
许久,才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道,“黄清,你不会……”
秦欢刚松开的手又是一缩,他不会发现了吧?
胡离顿了好一会,似还在犹豫什么。
最后还是害了一声,道,“黄清,虽然为兄当面说,不太好,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为兄虽说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是个讲义气的,不会随口说道的。”
秦欢听他这么说着,心里又发毛又捉急,终是下定决心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道,“胡兄,你问吧。”
胡离咬咬牙,凑近秦欢,压低声音就问道,“黄清,你不会是个双吧?”
秦欢闻言气得直喘气。
牙齿磨得滋滋作响,心里这人脑子有问题就算了,连这眼睛也有问题!
手里不知哪找回来的力气,握住拳就往前给他右边的熊猫眼来了一拳!
“啊!”轿中又传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轿子行至城外十里,便停了下来。
秦欢一发现轿子停下,便急忙要冲出去。
胡离一把抓住她,“诶,小兄弟,你这是要干嘛?”
秦欢苦着张脸死劲地想扒着他的手,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她这坐轿子坐得都要吐了!
胡离一脸惊讶地看她,“你不会就要跑路吧?”
秦欢想骂他,可她得使劲憋住嘴。
脚上一用力便拖着他一块钻出去。
那胡离又一直将她往回拖。
两人一拉一扯好几回。
终于耐不住胡离的力气,秦欢被他扯着就将他撞得躺到坐席下。
秦欢趴在最上方。
这个姿势,终于忍不住!
“哇”的一声,秦欢吐了!
胡离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麻衣被吐得满是酸臭的污水。
秦欢不好意思地看他,这下好了,真成酸臭秀才了……
“那个,胡兄,我,我,不好意思啊,我刚晕轿子……我不是有意的……”
胡离看着她一脸凄苦,“黄清,你就说,我上辈子欠你啥了?我还行不?我还你,你要啥我都还你。”
秦欢无辜地看着他,他碰到自己确实可怜。
原本好端端的俊俏郎君,虽然怂点,损了几分好相貌,但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人儿。
现在被自己整的这么个熊猫眼,这衣服也不成样。
她还真觉着有些对不住他。
两人这么一上一下的尬着,却忘了一边还有俩轿夫。
只听那轿夫颇为不识相地打破了气氛,“相公,您这跟小郎君调情能否一会再调?您看我俩这还得赶着回去呢。”
秦欢一听这轿夫的话脸上又飞了几层红晕,飞快地起身却忘了自己还在轿中。
眼见着就要撞到轿顶,胡离立即喊道,“小心!”
奈何她起得太猛,一时没能顿住。
“嘭”的一声!
脑袋一晕,就要往地上砸去。
胡离本想起身接住她,可惜刚起来,便又被压了回去。
又是一声“嘭”!
胡离闷声一哼,似是撞得不轻。
秦欢扑在他的怀里,衣服上、脸上都蹭到些许刚涂上去的酸水。
胡离看着她那小脸沾着几滴黄油油的酸水,唇上沾着吐完残留下的秽物,莫名有些淫靡。
可这味儿却是酸得让人有些难受!
胡离有些吃力地喊道,“黄清,你给我上去!”
“哦,哦。”秦欢愣时弯身站起,速即溜出轿去。
胡离出来时,俩轿夫一脸懂了的模样,看着他。
心里蹭的气急,面上铁青地塞了些钱给他们。
俩轿夫拿了银两便识趣地抬轿走了。
瞥眼见秦欢躲在树下,胡离摇摇头,往她那走去。
“诺,你的包袱。”胡离将她落在轿中的包袱递给她。
秦欢伸手接过,低声道,“谢谢。”
胡离看着面前的少年好端端的衣服和脸蛋都染上污垢,整个人就低着头,双手打架般缠在一处,着实狼狈可怜,无奈道,“跟我来吧。”
随即拉着她的手,便往不远处的溪边走去。
卸下自己的包袱,从中取了条干净的方帕递过去,“擦擦吧。”
秦欢弱弱地点头,接过帕子,就要往脸上擦去。
胡离本欲再拿张帕子给自己擦洗擦洗,却见秦欢这般手脚。
眼疾手快就将她的手握住,“不是这样。”
说着,就借着她的手,将帕子沾了些溪水,拧紧了。
往她的脸上轻轻擦拭着,嘴上还一边唠叨着,“黄清,你小子怎的连擦个脸都不会,又不是富人家长大的孩子,”说着一顿,看向她狐疑道,“你不会真是富家子吧?”
秦欢无辜地点点头。
胡离疑惑道,“那你怎的还出来?”
秦欢望向远方,眼神飘忽,“我心爱之人在西方。”
胡离调笑道,“哟,你小子还有心爱之人?”
秦欢轻应一声,“嗯。”
胡离许是觉得氛围有些怪异,便也没再说什么。
帮着秦欢擦完,又将自己的衣袍擦洗干净。
看向还在发呆的秦欢道,“要不,咱俩同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