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诧异:“陆师兄今年就要参加吗?”
“听说这次摘星会天骄云集,百年难遇,连北洲钟家那位鲜少露面的少将军都要去参加。说不定陆师兄便是冲着他去的。”
一个锦衣少年“哼”了一声:“再如何天骄,我也不信他能敌过陆师兄。”
“欸,陆师兄去的话,谢师兄不一起吗?我们朝凤城双璧……”
有人打断了他:“换个话题!”
“他去干什么,丢人现眼吗!”同伴的转移话题很显然没有来得及生效,刚刚夸赞完陆翡之的锦衣少年,立刻竖起了眉毛,“哼,都说谢眠厉害,你们谁见过他真正挥刀的模样?不努力提升自身,天天就知道缠着陆师兄!陆师兄孤傲高洁,这种人,怎么配于陆师兄共称双璧!”
刚好隔着一个的谢眠:“……”
他是被什么“总能及时听到别人在背后讲自己坏话”的奇怪咒语给诅咒了吗?为什么在如此偏僻的,十天都不一定有一个人来的角落里,都会遇到陆翡之的毒唯?!
还有,我什么时候不努力提升自身,天天缠着你陆师兄了?
这粉丝滤镜未免也太严重了吧?!
“呃……”锦衣少年的同伴面面相觑,有人委婉道,“熙文,其实我觉得吧,谢师,哦不谢眠,他既然能与陆师兄齐名,想必还是有……”
他们也是奇了怪了,谢师兄明明既温柔又和善,到底怎么得罪熙文了?
“谁知道这称号是怎么来的!反正!”陈熙文完全听不进去,愤愤道,“他就是个,是个表里不一!自私谄媚!投机取巧的伪君子!”
谢眠还没决定好,到底是一步迈出去吓他们个半死,还是秉持自己一贯的宽广胸怀,悄悄离开。一个声音从他脑海里冒出来。
明明是机械音,却莫名充满了超市甩卖宣传一样的激情:【听到他那些话,难道你就不愤怒!不羞愧!不煎熬吗!怎么样,只要你答应我们做任务,我们就给你换一身根骨。就算比不上陆翡之,也绝对是天赋卓越!从此大杀四方!以每秒三千次的频率扇那个家伙的脸,分分钟给他扇肿!】
谢眠刚准备后撤的脚步一顿,难得搭理了一下脑袋中的不速之客,神色一言难尽:【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系统礼貌地询问:【怎么了?】
谢眠却已经把刚刚的情绪收回去了,诚恳道:【没事。我的意思是,随便他怎么说,我不在乎。】
系统好像比他还愤愤不平:【怎么能不在乎呢!他说的多难听啊!】
谢眠漫不经心:【这算什么难听话。】
充其量只能算是孩子话。
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他从小到大听过的闲言碎语数不胜数,比这恶意大的多了去了。若事事都计较,还不够自己累的。
【不过,】谢眠话题一转,【我最近确实不太高兴。】
……
藏书阁的每一层都有弟子值守。有人进出,用玉简拓印书籍,或是将无法复刻的书借出去,都需要在值守处留下记录。轮到这么一个闲差中的闲差,此处值守的弟子正趴在桌子上看话本。
见有人出来,他连忙坐直,笑道:“谢师兄这么快就出来了?”
谢眠有一张非常出色的脸,轮廓柔和,嘴角习惯性地微微上翘,仿佛时时带着笑意,是个温柔无害,让人如沐春风的长相。一双墨玉眼弯起来,简直能叫人溺死在里面:“荀师弟,我想借这两本书。”
那弟子轻咳一声,急忙转开视线,接过书扫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但是他也没在意,很干脆地走完手续,交给了谢眠。
谢眠将书收入芥子,心中满意。
其实在朝凤城,真没什么人对多如繁星又真假难辨的杂史野记感兴趣,这里之所以还会断断续续有人来,是因为学宫里有一位夫子,很喜欢从犄角旮旯里刨历史事件,留给学生做功课分析。
这些历史事件大多在正史中占的篇幅寥寥无几,每个人分到的事件又不一样,想要把功课做好,必须得亲自去野史里慢慢翻,先把相关篇幅找出来,再找论据来判断哪部分是真的,哪部分是艺术加工。
这可真是巧了,谢眠别的本事暂且不论,记忆力绝对优越,在这门功课上一骑绝尘,是那位夫子生平第一得意门生。
这一届弟子的“论文题目”,还是他帮忙挑的。
谢眠刚刚借着书柜的间隙,扫了一眼陈熙文手边正在看的书,很快就猜出他这次的具体功课。
唔,少了这两本书,也不至于无法结课,最多也就是哭着把漏掉的功课抄上两三百遍吧……
果然小朋友还是应该对师兄们,抱有一点最基本的尊重之情。
谢眠脚步轻快,迎面遇到几个师妹。
平日里都挺秀气斯文的女孩子,此刻却激动地差点“嗷”一声叫出来,眼中闪着诡异又兴奋的光。她们稍微推攘了一下,其中一个女孩子上前,笑眯眯:“谢师兄,陆师兄在外面等你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