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古言 > 皇上隆恩浩荡 > 第626章 竟然还......还碰了他那里(2末)
  一番思忖权衡下来,男人开了口。
  “草民的一双脚因为七王爷的嚣张跋扈所废,草民心中愤恨,却因对方是王爷而无处申诉,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找高人将小人的脸换成七王爷一模一样,来引起皇上注意和报复七王爷。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方才说了,只要草民说实话,就饶草民不死,草民现在句句属实,请皇上恕罪!”
  男人说完,俯首于地磕头。
  他的脚自然不是因为卞惊书的原因,是多年的寒疾致的残。
  他也非常清楚,自己所言有多牵强。
  但是,他必须这样讲。
  因为皇帝的话已经在引导他,引导他这样讲。
  毕竟万民当前,当今皇后跟别的男人有染,甚至还生了孩子,他这个身为天子的丈夫却被蒙在鼓里,还替人养儿二十年,这是奇耻大辱,让天下人笑话的奇耻大辱。
  所以,为了天子颜面,他必须这样讲。
  他肯定是难逃一死了,只希望皇帝能看在他如此配合的份上,绕过她们母子二人。
  见男人已承认自己是陷害,皇帝也没有多言,扬袖吩咐侍卫:“祭拜的时辰不能误,先将人带下去关进天牢!”
  侍卫领命,将男人拖走。
  皇后跪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皇帝瞥了她一眼,“起吧。”
  “谢皇上。”皇后磕头谢恩,感激涕零,从地上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紧张,还是双腿跪麻的缘故,脚下一软,差点摔跤,还是边上的婢女翠儿连忙上前将其搀住,才没有跌倒。
  回了凤辇坐下,一颗心却是再也平静不了。
  卞惊书亦是上了马,可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一副担惊受怕、失魂落魄的模样。
  队伍继续出发,一场闹剧就那般轻松简单地给解决了。
  可围观众人不知道的是,当日太庙祭拜完回宫后,皇后就被打入了冷宫,七王爷卞惊书被贬为庶人,发配去了外地,永世不得踏入京城。
  而那个男人自然是死在了天牢,据说是天子卞惊卓亲手所杀。
  传闻卞惊卓为了皇室声誉,大义灭亲,甚至请旨处死自己的亲生母亲皇后,以及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卞惊书。
  皇帝考虑到皇后娘家人在朝堂上的势力,才留了他们母子二人性命。
  **
  午国
  厉竹重新挟了挟腋下的一捆扫把,抬头望了望太子府门头上的牌匾,强自敛了敛心神,这才拾步走进去。
  “水灵,扫帚买回来了?”门口的守卫跟她打招呼。
  她含笑点头。
  刚进门就碰到管家:“水灵,将扫帚放到后面杂物间去。”
  她依旧是含笑点头。
  是的,她现在是冒名顶替了一个叫水灵的婢女。
  据她这两日在太子府外面观察,她发现,这个叫水灵的婢女是个哑女,不知是因为哑女不懂拒绝,而是因为她手脚麻利、为人勤快,大家都喜欢让她跑腿,特别是出府这种远距离的跑腿,都喜欢让她去办。
  她便做了一张水灵的面皮,对她用了点药让她昏睡,她则替她回了太子府。
  因为她知道,如果以她厉竹的身份前来,秦羌除了挖苦讽刺,是不会告诉她实情的。
  为了一探虚实、搞清楚他到底有没有私扣弦音,扮作别人混进府中,是唯一的办法。
  挟紧了腋下的扫帚,她顺着院中的石子路往前走,心里正思忖想着,该如何知道后面的杂物间在哪里呢,忽然听到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
  “喂,你过来!”
  厉竹脚下一滞。
  秦羌。
  也未回头,她只顿了一瞬,继续拾步往前走。
  “喂,喊你呢,聋了吗?”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厉竹这才不得不停住脚,假装疑惑回头,循声望过去。
  秦羌就坐在不远处草坪上的石桌旁,似是在一人下着棋。
  此时正看着她这边。
  她左右瞧了瞧,无人,这才确定是叫自己,连忙放了手里的大捆扫帚,拾步走过去。
  一颗心就不受控制地七上八下起来,虽然她此刻是水灵。
  见她上前,秦羌将头转了回去,继续看桌上的棋局,吩咐她:“给本宫上杯茶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
  厉竹心口松了松,对他微微一鞠表示领命,转身朝走廊的方向走。
  方才她看到了走廊的不远处有个茶水间,门口有字。
  在茶水间里倒了茶水,她端着托盘回到院中。
  走到他近前,她将托盘里的杯盏端出,小心翼翼放在石桌上。
  秦腔也未抬眼,眉宇微微拧着,似是在思忖棋路。
  她刚一放下,他就凭着感觉伸手过来端,她的手差点都没来得及撤离,紧急拿开的同时,差点带翻了杯盏。
  他抬眼朝她看过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大了,连忙垂眸颔首以示歉意。
  他收了视线,端杯喝茶。
  只小啜了一口,就俊眉一皱,“啪”的一声将杯盖盖上,又“啪”的一声置在石桌上:“怎么那么凉?”
  凉吗?
  厉竹怔了怔,她方才倒的时候,先倒了几滴于手背上试过温度的。
  好吧。
  对着男人鞠了鞠身,她将杯盏收回到托盘里,转身去换。
  可换了一杯回来,男人这次连喝都未喝,只端起来就又扔回去了,“这么烫让本宫怎么喝?”
  厉竹简直无语到了极致。
  方才说太凉,现在说太烫,还真难伺候!
  若不是要查弦音的事,她真想直接一杯茶倒他脸上。
  忍了忍,她端起杯盏,放回托盘,准备再去给他换。
  却是被他制止了:“换来换去,还让不让本宫喝了?替本宫将它吹凉!”
  吹凉?
  厉竹眼帘颤了颤,怎么吹?
  吹冷风吗?
  也是,天气冷,摊一摊很快就会凉的。
  她将杯盖拿开,让茶水在那晾着,她等在一旁。
  男人沉了脸:“听不懂人话吗?吹!本宫让你吹凉!”
  厉竹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让她用嘴将茶水吹凉。
  心里汗得不行。
  觉得这人简直有些不可理喻。
  他是太子,她是一介下人,就不怕她吹得口水进去了?堂堂太子,身子矜贵,就不怕她有个什么病?
  见男人面色不善、眉目凌厉,她告诉自己再忍。
  将杯盏端起,也没有放到唇边,而是放得比较远,她象征性地吹着。
  男人又垂眸下棋。
  一手执白,一手执黑。
  厉竹一边吹着气,一边看着石桌上的棋面。
  他一向精通棋艺,没想到又登峰造极了不少。
  “好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转眸问她。
  她眼波动了动,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她怎么知道,她又没有喝,只能凭手触杯盏外壁的温度。
  应该好了。
  她又点点头。
  “喂本宫喝。”男人淡声道。
  厉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喂......喂他喝?
  大概是意识到她的反应,男人朝她摊了摊一双执着白子黑子的手,“没看到本宫双手都被占了吗?”
  厉竹再一次生出想将手里的茶水泼他脸上的冲动。
  一只手执一粒黑子,一只手执一粒白子,放回棋子盅里便是了,那也叫被占了?就那般一刻都不能耽搁?
  她真是同情太子府的下人,有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混蛋主子,每个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吧?
  见男人盯着她。
  恐被他发现什么,她连忙将手里的杯盏递过去,送到他的唇边。
  他黑眸深深,睇着她,微微凑近杯盏,启唇,衔上杯盏的杯口,厉竹将手抬了抬,略略倾斜杯盏,将杯里的茶水倒进他的口中。
  本是很小心的,动作也很慢,可男人却还是蓦地被呛到,嘴里的一口茶喷了,扭头咳嗽,厉竹猝不及防,手一抖,杯盏里的茶水就撒泼了出来,好巧不巧,全部在男人的身上。
  厉竹吓住,自己是个哑巴又不能道歉,连忙将杯盏放在石桌上,掏了帕子想去替男人揩袍子。
  男人又骤然起身,大概是想抖掉袍子上的水,她伸出去的手来不及收回,原本他坐着,就是胸口的位置,因为他的起身,就变成了腰腹下面的位置,所以,她执帕子的手,就直直落在他的———裆部。
  且,是某个部位上。
  厉竹自是也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大骇中差点惊呼出声,如同触电一般缩回了手。
  见男人也变了脸色,厉竹赶紧跪了下去。
  自己泼他一身水已是罪过,竟然还......还碰了他那里,虽然隔着衣料。
  耳热心跳,她抬眼睨他。
  以为他定然会对自己一番责难,谁知,他喉结上下一动,恶狠狠地盯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留下她跪在那里好一会儿没缓过神。
  **
  晚膳过后,厉竹佯装洒扫,观察着整个太子府。
  见十多个婢女下人全都提着水桶,桶里装着热水,顺着九折回廊往前走,她知道那是秦羌要沐浴了。
  听说太子府中并无温泉,但是,建府之时,却是仿温泉池建了个沐浴房,只不过,沐浴的水全部都要人为去烧。
  虽然太子府的设计并非出自秦羌之手,而是来自工部,且是经过皇帝审批的,但是,秦羌完全可以不用这个沐浴房的。
  竟然如此浪费。
  不过于她来说,正好。
  他去沐浴,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房,她就可以去他房中找找看能否有什么线索。
  继续洒扫。
  见秦羌从厢房里出来,进了沐浴房,她左右看看无人,赶紧拿着扫帚一起推门进了秦羌厢房。
  若被人撞到,她就假装清扫。
  厢房里亮着烛火,倒省了她不少事,免得还得为光线的问题发愁。
  这是她第一次进他厢房,也是那种外房中房内室三进式的设计,只是屋中陈设跟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虽件件奢侈考究,可整体很简约,并没有那种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的感觉。
  她在外房里看了看,并未有什么发现,又在中房里打探了一番,也没有,便进了内室。
  视线所及范围之内,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她便开始抽抽屉看,开柜子看。
  在书桌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一堆杂物间,她蓦地看到了一坨揉成一团的东西。
  她眸光微微一敛。
  材质她很熟悉,她经常做。
  对,就是面皮。
  一看那就是一张被揉成一团弃掉的面皮。
  她拿了出来。
  放在桌上,手指快速拨弄,因为有胶,被如此一揉,几乎都黏在了一起,所以,很难弄开。
  她花了很长时间,额头手心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才勉强将那张面皮给摊开。
  虽然还有不少褶皱,虽然被破坏,厉竹还是一眼就识出了面皮是仿谁做的。
  秦义!
  她瞳孔微敛,拿了面皮比贴在脸上,对着铜镜看了看。
  对,就是秦义!
  秦羌为何会用秦义的面皮?
  是顶着秦义的身份去做什么坏事了吗?或者说,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勾当,推到了秦义的头上是吗?又或者,就是故意设计陷害秦义什么?
  垂目看着手里的面皮,她心中滋味不明。
  曾经他们也是最好的兄弟,如今竟变得这般面目全非。
  不,面目全非的,只有秦羌一人。
  他变了,其他人才变了,其他人跟他的关系才变了,秦义是,她亦是。
  “怎么?跑来本宫房里睹物思人了吗?”
  男人冰冷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
  厉竹吓了一跳,慌错回头。
  便看到秦羌只着一件单薄寝衣,长身玉立在内室的门口,目光沉沉,瞥着她。
  厉竹眼帘颤了又颤,本想赶紧装作水灵下跪致歉,可蓦地想起他的话。
  跑来他的房里睹物思人?
  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摩挲的秦义的面皮。
  睹物思人?
  她惊觉过来,他明显已知道她是谁。
  几时知道的?
  刚刚?还是下午让她伺候茶水的时候?
  当然,此时这个也不重要了。
  既然已被他识破,她便也没有再装的必要。
  朝他举了举手中秦义的面皮,她问他:“殿下为何会有这个?看面皮的样子,是用过的,不知殿下用它做什么?”
  她冷着脸,口气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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