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娆垂下眼睛,睫毛投下两片淡淡的影。也不知是难过还是内疚,她忽然伸手,触上他的面颊。
桌案旁的烛火晃了晃。似是感觉到了她的触碰,孟娆看到他的眼珠微微滚了两下,漆黑的羽睫也跟着一阵轻颤,好像是要睁开眼了。
孟娆忙将小手背在身后,一双圆溜溜的猫眼儿看向他。
床榻上的男人毫无反应,似乎刚刚那细微的波动只是她的幻觉。
孟娆松了口气。
想起侍卫们聊天时说过的,太医清晨才回去的话。她咬着手指头纠结了半晌,还是轻轻掀开被子。
素白色的中衣上,几片红痕清晰可见,似乎是刚刚才现出来的,这会儿还在隐隐往外渗着血。
孟娆小脸一白,忙站起身子,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容珣脖颈露出大片,烛光下的锁骨冷白。
孟娆低着脑袋,小手笨拙地往下探,就要掀开最后一层衣襟时。一只手苍白修长的手,忽然压住了她手腕。
“娆娆。”
低沉的语声在屋内响起,带着些许暗哑的意味儿,悠悠钻进孟娆耳朵里。帘幔摇曳间,她听到容珣轻轻地问:
“羞不羞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容珣:一见面就脱小叔叔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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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都是晚上21:00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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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
没想到容珣会忽然醒来, 孟娆吓了一大跳,下意识要把小手缩回去。容珣却又将指尖收了收。
许是身体虚弱的缘故,这会儿的他没有什么力气。孟娆的动作幅度又太大, 一个没稳住, “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板上。
床上的帘幔一阵轻晃。
少女浅碧色的襦裙在地板上铺开,琥珀色的瞳仁里满是怔然,呆呆地看着他。
就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没了力气。
容珣勉强将喉咙里上涌的血气压下,抬起眼眸看她。
“过来。”
不咸不淡的语调, 哪怕病弱之中的气势也丝毫不减。可借着烛火淡淡的光,孟娆却看到他袖口下方渗出的血痕。
红梅似的,在雪白的中衣上分外刺目。
她记得, 这道血痕刚刚还是没有的。
这次容珣伤的,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重。
孟娆眼睫颤了颤,一时间竟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她垂着脑袋挪到容珣身边, 看着被血浸湿的白衣,她指尖动了动, 又要去解他衣服。容珣却再一次扣住她手腕,将她整个人带到了怀里。
男人唇齿间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低垂着眼眸, 轻轻在她耳边道:“怎么这么不老实啊。”
他笑:“总想着解小叔叔衣服。”
孟娆半边身子被他压在怀里, 呼吸间满是他身上的血味儿。她不敢再乱动, 只扬起脑袋看着他:“娆娆想看看你的伤。”
她睫毛卷翘, 琥珀色的眼眸专注又认真,带着小小的固执,但又比平时多了几分乖巧的样子。
离得近了,容珣还能闻到她发丝上似有似无的香, 在腥气弥漫的床榻里显得格外好闻。
容珣眸色暗了暗,嗓音透着些沙哑,低声道:“不能给娆娆看。”
孟娆细眉微蹙,樱粉的唇瓣一张一合,吐着暖融融的热气:“娆娆就看一眼,不会弄疼小叔叔的。”
“小叔叔会受不了。”看着小姑娘少有的呆愣模样儿,容珣喉结动了动,眸底颜色加深,含着欲念,侧头,咬上她耳垂。
“小叔叔想要你。”
总是这么勾人。
哪怕伤得这么重,一见到她,居然还是会有那些抑制不住的想法。
不减反增,甚至被那血味儿激得更想要。
想把她压在怀里弄哭,想看她被满身伤痕吓得面色发白的模样,想让她也感受到这种疼,从此老老实实的,再也不乱跑。
不知是被他的话还是动作吓到了,怀里的小姑娘身子微微一颤,下意识想从他怀里逃跑。容珣却一伸手臂,将她整个人都牢牢按在怀里。
鼻翼间的血腥气渐重,孟娆耳旁全是容珣低沉灼热的呼吸,她想挣脱,一伸手又触到容珣带血的袖口,忙道:“小叔叔、小叔叔你不疼吗?”
“疼啊,”他轻轻喘气,声音又哑又沉,“疼得厉害。”
话虽这么说,可容珣却没有半点儿要停的意思。
他的唇再度咬上她耳骨,一点点辗转捻弄,反复刺激着那一小块敏感的肌肤,像是在逼着她做选择。
要么用力推开他,不管他伤口会不会开裂。要么就忍,像他忍着那些刑罚一样忍。
惩罚似的,非要把她弄得完全软掉才肯罢休。
孟娆眼角都沁出了泪,软乎乎的小手搭在他腰上,收紧又放松,面颊烫得发红。
像是被欺负得受不了了,她终于恢复了原本骄横的样子,绷着小脸对他吼道:“容珣你个变态!受伤了都不老实!你再咬我就喊人进来了!”
让他们都看看你这幅浪荡的样子!
孟娆小手抵着他胸口,表情严肃,像是下一秒就要推开他。
容珣却将头埋在她脖颈间,轻轻笑了:“嗯,就是变态。”
那又怎样。
“你太不听话了。”容珣再度咬上她的脖颈,反复吸.吮着当初留下的红痕,眼尾泛着昳丽的红,低声说,“三天而已,就这么忍不住想见他?”
孟娆正要用力地小手一僵,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皱眉问:“小叔叔把信拦下了?”
“嗯。”容珣没有半点儿被戳破的窘迫,浅啜着她的肌肤,轻轻地说,“不然呢?”
“等他去接你吗。”
“……”
不知是不是发烧的缘故,孟娆竟在他语声中,听出了几丝微不可闻的晦涩情绪。却只一瞬,又消失无踪,轻得就像是她听错了。
猜到他或许是没有看信,孟娆下意识就要解释:“那封信写的其实是……”
话还未说完,容珣就在她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
那种话他听一次就行了。
他根本不想,也没兴趣知道孟娆究竟对陈珏说了什么。
说什么根本不重要。
他只要把她老老实实困在身边就够了。
容珣吮去她肌肤上沁出的血珠,淡淡地说:“下次想传信,就隐蔽点,别再被我发现。”
“……”
雪静静下着,男人淡漠的嗓音回响在耳畔,孟娆眼睫颤了颤,一句话也没说。
她能感觉到容珣是生气了的。
又怎么会不气呢?
容鸿的人一直在寻她,倘若她真的如容珣以为的那样,出了城西去找陈珏,被容鸿发现。那么今天晚上,容珣很可能就不在这里了。
容鸿的手段最是残酷,折磨起人来丝毫不会手软,其中包括自己的儿子。
其实她不用掀衣服也知道,容珣伤得很重很重。
她早就知道。
从她看到他衣服上渗出的血开始,从她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他的手甩掉开始。
但容珣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别再被他发现了。
那是一种,对事态绝对自信的掌控。
也是一种,由她任性胡闹也照单全收的纵容。
甚至都没有一句指责的话。
她爸爸以前都不会这样。
孟娆抬起眼睛,呆呆地看着容珣。半晌,才咬着唇瓣,小声嗫嚅了一句:“小叔叔你要是实在生气,娆娆可以把手给你打一下。”
“……”
孟娆伸出一根手指头,表情严肃,神色认真:“就一下。”
“……”
少女的掌心摊在灯光下,目光轻软地看着他。
像是个不会哄人的小女孩儿,用最单纯的方式,笨拙又真诚的,哄他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