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约莫百人,经常外出探听消息,而皇帝就留在水下洞府,通读百家典籍。
  他钟爱道家,当年祖上投海时,恰好带着天师道的开山道书,在海底无事,皇帝居然大有所成,俨然是位得道高人。
  后来,他们打探到水神殿的消息,皇帝动了心思,可挖坟掘墓的事,怎么也不能由他去做。
  是以,便找来了吴三爷。
  至于如何得知吴家密莘、又知晓白袍童子所在,这位皇帝并非解答。
  但他也答应吴三爷,只要那件宝物到手,今后吴家便是自家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如今的吴家早已今非昔比,想靠正常手段恢复鼎盛,恐怕要百年之久。
  三爷知道,但凡一朝帝皇,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金银财富,不说富可敌国,也足够加快吴家崛起了。
  而对于这位皇帝而言,钱财就当真是身外之物了。
  等三爷一答应,皇帝马上派出禁卫军,由三爷统一调遣。
  三爷再次停下,看了我跟胖哥两眼:“这百名禁卫军,无一例外,都是瞎子。”
  “天启军!”我和胖哥异口同声。
  难怪。
  难怪吴三爷会和天启军一起出现在第一窟,想不到这件事背后,还有这么大的缘由。
  我仔细消化一阵,又觉得有些奇怪:“三爷,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必须得问一句。”
  “当年天启军进入第一窟神殿时,宝物似乎已经不在了,那你如今又何必问我?”
  三爷摇头叹气:“如果说刚才我讲的那些,你认为很诡异,那当年我在第一窟时的经历,就更可怕了!”
  按他的说法,当初进入神仙坟后,他们几次险死还生,最后天启军全数阵亡,唯独他仗着吴三邪曾经教他的一点东西,侥幸逃了出来。
  我深感认同,即便我拥有鱼鳞、黑毛,可进了神殿,一样九死一生,要不是爷爷跟一眉道人搭救,只怕我早就死了。
  不过三爷很快话锋一转,压低声音说道:“当初我们进神殿时,宝物并未被人取走。”
  “啥?”胖哥瞪圆了眼珠子,“三叔你说实话,宝贝是不是让你拿去了?”
  我心想真被三爷拿走,他也不会来问我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
  三爷先是点头,随后摇头。
  我跟胖哥不明所以,他又继续说道:“我的确拿到了宝物,可我从未想到过,玉眼居然…”
  我大气不敢喘,仔仔细细地听着,可三爷接下来的话,着实颠覆了我的认知。
  “玉眼就是白袍童子!”
  一句话说完,我头皮发麻,完全不敢置信:“三爷,您是不是糊涂了?刚您还说那是玉眼呢,莫非所谓的白袍童子,其实是块玉?”
  可说完我就觉得不可能,这比喻也太不恰当了,哪有把死物说成孩子的?
  然而三爷却点点头:“天启军接连与土御门发生冲突,我趁机取下玉眼,本想等乱战结束,找到白袍童子后,再将玉眼交由天启军。”
  “谁知交战之际,玉眼忽然变成一条拇指粗细的白蛇,且它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将所有人的血吸食殆尽!”
  我听得如置梦境,三爷说的太虚幻了,我这辈子只听说过动物成精,还是第一次听说死物活了。
  胖哥也频频摇头,显然无法接受三爷的说法:“一块玉罢了,怎么可能变成蛇还能动?一定是三叔你眼花了。”
  “胡闹!”
  三爷瞪了胖哥一眼:“我亲眼所见,岂会有假?”
  他说玉虽然是死物,但那块玉不同,它是水神殿信徒的信仰之一,接受过无数供奉,还吸食了牛眠山的天地灵气,能变成活物,一定有其道理。
  我心想这也有可能,芪死后化作山神,肉身也并未消亡。
  从某个角度来说,芪和玉眼是一样的。
  不过三爷这番话,还是给我吓出一身汗,幸亏当初在第一窟时,没见到那块玉眼,否则凭我跟胖哥,恐怕早变成干尸了。
  胖哥也是瑟瑟发抖,吴三爷见我们这样,居然微微颔首:“看来你们真的没见过,如此最好。”
  “记住,第一窟去不得,也千万别贪恋那件宝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他最严厉的警告,我当即点头,可胖哥却不同意:“不行,没有白袍童子,咱们吴家以后咋办!”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
  三爷声音陡然大了许多,或许意识到自己火气太大,他又解释道:“当年二哥早已布好了局,一切都在默默运转,到了关键时刻,一定会有某种信号,告诉我们该做什么。”
  我哑口无言,吴连环死多少年了,他当年布的局,现在还能转得起来么?
  “老板,嫂子回来了!”
  此刻,秦田已经劈完了柴,一股脑钻进屋里:“问你鸡杂做呢。”
  我们立刻停止谈论这些事,我冲吴三爷抱了抱拳:“三爷,时候不早了,留下吃个便饭?”
  第166章 青烟楼
  说是便饭,可以我的家庭来说,平时可没钱吃鸡啊。
  “今天多有叨扰,还是改天吧,”吴三爷起身后,也客气地向我回礼,“我们还有些事,必须尽快回吴家。”
  我看向胖哥,后者默默点头,看来是真有事。
  三爷又笑道:“仲谋,哪天如果有空,记得到洛阳吴家,我请你尝尝高叔的手艺。”
  我寻思这位高叔,兴许是吴家的厨子,也就满口答应了,吴三爷也不多说,马上带着胖哥出了门,很快消失在视野尽头。
  可他带给我的震撼,都深深刻印在了脑子里。
  想不到曾经的吴家,居然是那样的庞然大物,难怪爷爷每次见到吴家人,总是会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难不成是酸?
  再者,吴连环的布局、水下的皇帝,变成白蛇的玉眼…
  这当中的一桩桩、一件件,着实匪夷所思,恐怕就是我出去说,也没人会相信。
  白蛇?
  我微微一怔。
  之前吴三爷讲了太多东西,如今一一消化、再回想他口中的白蛇时,我居然隐隐约约,觉得似曾相识。
  我似乎见过!
  可越是回忆,我越是想不起来,似乎自己的记忆被什么人掏空了般。
  “你吃不吃!”
  一声振聋发聩的大喊,吓得我激灵一下子:“干啥啊!”
  妮儿狠狠瞪着我:“那个吴三爷到底有什么魔力,说会话就给你说傻了?”
  “没有,就是有点事,”我尴尬地坐正,接过妮儿递过来的鸡腿,“媳妇,你记不记得,咱们啥时候碰见过白色小蛇?”
  妮儿想了一阵,随后摇摇头:“你饿傻了吧,没事寻思蛇干嘛。”
  奇怪,难道是我记错了?
  吃看两口鸡腿,我忽然觉得有些冷清,扫了眼饭桌,才发现只有我、妮儿跟秦田。
  不止爷爷、一眉道人,连小橘也没回来呢。
  “小橘抱着我小舅子上哪了?”我瞅了眼狠命扒拉鸡肉的秦田。
  “不知道,大早晨就出门了!”
  秦田吃的那叫一个快,一句话说完,两块鸡架都让他吃了。
  我有些无语,家不比洛阳城,到处都是山,小橘早晨出去、至今未归,不是走丢了吧?
  “你们吃着,我去找找她。”
  随便吃了口饭,撂下碗筷,我一个人出了门,沿途挨家挨户,打听小橘的动向。
  这一问,还真知道不少事。
  “你说这么高,抱个孩子的小孩?”
  “整像上后山了。”
  “放屁,我亲眼看着她往城里走的!”
  虽然众说纷纭,可从乡里乡亲的话来看,小橘的确早晨就出门了,我急忙找到秦田,让他去后山找找。
  按说这附近虽然都是山,可别的山都有人放羊,唯独后山脏东西多,小橘抱着李寅进去,保不齐要出事。
  但我更担心的,是她去洛阳了。
  有几个村里的娃娃,说看见小橘抱着李寅,跟中邪似的往洛阳走,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三娘要走了…
  我越想越觉得蹊跷,小橘嘴上跟我不对付,可她待见妮儿跟李寅,绝不可能抱着孩子跑了。
  这么说来,只有一个可能。
  她中邪了!
  走着到洛阳,少说得十个钟头,等秦田去了后山,我去村里借了个拖拉机,当晚家也没回,就火急火燎往洛阳赶。
  饶是如此,等我到了洛阳,也已经是后半夜了。
  今夜无月,几颗星星被云彩挡着,抬眼望去,到处黑乎乎一片。
  沿路我又打听了几乎亮着灯的人家,得知小橘果真是往洛阳去了,反而有些安心。
  毕竟小橘真出了什么事,由我解决,比秦田靠谱。
  “小橘,李寅!”
  开着拖拉机,我沿着街道,边喊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