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并不熟络的人坐在一起,因为各自出身的缘故倒也不觉得尴尬。 话题不曾间断过,只是软刀子一个接一个的甩出,气氛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和谐。
让小二换了一壶茶水之后,苏眠月看向袁紫荆问道:“不知道袁小姐有没有听说过正阳楼起火一事?那么好的酒楼竟然在一夕之间便化为灰烬,损失的财物不说,可是烧死了不少人,只可惜再也不能品尝正阳楼的好酒好菜,原本还想着有机会再与袁小姐痛饮一番呢。”
袁紫荆脸色发白,正阳楼是她这辈子也不愿提及的耻辱,而正阳楼起火的那日她就在暗中看着,那日玷污她清白的人都在那场大火中永远离开人世,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忆那件事,可苏眠月的话却让她不得回想自己一生最羞耻的一天……
看向苏眠月的目光里充满恨意,那份狠毒便是洪嫣然这个不知内情的人都能看的出来,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身子,想要远离袁紫荆这条毒蛇。
“袁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着人去请个大夫?我瞧着袁小姐的脸色不大好看。”苏眠月一脸真诚的关怀道。
“不必了。”袁紫荆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三个字,努力把自己的怒火压下去,声音轻颤的道:“我只是有些累罢了,休息一下便好。”
“倒是眠月的不适了,明知袁小姐尚未康复却还拉着袁小姐来吃茶。”苏眠月满是歉意的开口,不待袁紫荆客套一番便又问道:“袁小姐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话,袁小姐知道正阳楼的事吗?我最近一直住在宫里,对外面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太子殿下也不会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若非是今日出宫,还不知道正阳楼走火出了人命的事情呢。”
袁紫荆的脸色再度难看起来,丫鬟见状忙欠身回复道:“苏姑娘,我家小姐那日喝酒伤了身,这些日子一直在府中将养着,自是不知道这些外面的事,大户人家的千金哪有动辄便说那些走水人命之类的事,还请苏姑娘不要再刺激我家小姐了,大夫说我家小姐如今需要静养,切忌悲天悯人。”
丫鬟的一番话把苏眠月说成是没有教养的小门户出身,又表示袁紫荆是个菩萨心肠,倒是让袁紫荆的脸色又好看几分,很乐意欣赏苏眠月被一个下人言辞侮辱的模样。
苏眠月倒是不在意的笑了笑,略表歉意的道:“抱歉了,我还以为那日吃酒的时候袁小姐表现的是真实的一面,所以今日才会多话了一些,既然袁小姐身体不适那我也不便久留,就此别过吧。”说完送客的话便转身看向洪嫣然问道:“洪姑娘是要随我一起回宫,还是再逛逛?”
“我去聚贤酒楼找洪伯,也不知道洪伯在这边住的适不适应,晚些时候我自会回宫的。”洪嫣然摇头道。
“也好。”苏眠月点点头,指着一旁站着的宫人道:“洪姑娘带着这个宫女吧,有什么事也好有个传话的,免得洪姑娘不小心忘了时辰会进不去宫门。”
听着苏眠月一副后宫之主的口吻,洪嫣然脸色微凝,却还是乖巧的点头道:“也好,那我便谢过苏姑娘的好意了。”
“我先行一步,也不知道阿彧有没有用午膳,他一忙起国事来就会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苏眠月似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挥了挥手便先行离开。
袁紫荆和洪嫣然对看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点点头便各自离去,连道别的话都没有讲。
出了茶楼之后,苏眠月低声道:“跟紧那两个,有事速来禀报。”
擦肩而过的人几不可查的点了下头,苏眠月这才吹了一声口哨,心情愉悦的朝皇宫而去,看来今日她是不能去聚贤酒楼了,至于这一声口哨引来多少人的注意,苏眠月表示她真的不在意。
苏眠月回宫的时候季洵还在正殿那边听着诸王和群臣们唇枪舌战,一帮文武斗得很欢,连午饭的时间过去了也没人发觉。
叫来了伺候在正殿那边的小太监,得知季洵没有用午膳之后,苏眠月便在小厨房亲自动手给季洵准备了清淡的小菜和粥品让太监给送过去,并嘱咐道:“告诉阿彧,这是我亲手做的,下次再想吃可就要看姐的心情什么时候好了。”
说完也不管小太监为难的脸色,苏眠月便回房去休息。
自从苏眠月住进宫里之后,有一些消息便被直接送到君不悔那边,对此五小只没有任何抱怨,倒是君不悔每日累的连喘息时间都没有,可苏眠月闲得发慌便只能去找周公下棋聊天,她又不能时刻在季洵身边分担不是?
原本听的有些厌烦的季洵,鼻下忽然传来食物的清香,便见小太监低语学了苏眠月的话,尤其说到姐这个字的时候声音都是发颤的。
“晚膳让人准备的丰富些。”季洵笑着挥挥手,便舀起一勺粥品尝,熬的软糯的鸡丝粥让人食欲大振,连着吃了几口之后季洵才发现耳边的噪音没了,抬眼向下方看去,只见刚才还在舌战的众人此刻都在看着季洵,或者说是在看着季洵手里的粥碗。
一大群人争吵的时候没人记得早就过了午饭时间,可食物的香味一诱惑,谁还有力气再争吵下去?
“你们继续,不把这件事商议出个结果来,大家就不要停。”季洵说完这句便继续享用他的美食,没好心的给众人也准备午饭的意思。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有人肚子比嘴巴更真实,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声,可季洵当做没听到,又有谁好意思先行开口讨要一口吃食呢?
在晚膳时分,令牌的事情终于有了结论,大家一致认为秦南王不可能是杀害襄王之人,两人在进京之后便没有任何联系,便是以往也是天南地北的没有过交集,更不要说是仇恨了。
但丢了令牌的侍卫已死倒是死无对证,让人无法判断他是畏罪自杀还是被人陷害而残杀,便是仵作也不敢笃定这一点。
最倒霉的便是襄王,身为一方诸侯死的不明不白,却没人再出声为他讨公道,
秦南王府的那个死了的侍卫便成了凶手替罪羊,季洵闻言询问了左右二相,见他们都硬着头皮点头,便命大理寺卿写下一份破案文书,让满朝文武和诸王签字表示赞同这份结案陈词。
季洵当即便命人将这份原稿给襄王的封地送过去,至于襄王的尸身则是交由大理寺暂时看管,等候襄王之子前来领回尸体再另行安置。
而秦南王不管和襄王之事是否有关,御下不严皆是有罪责,在襄王之子到来之前,负责替襄王首领且要另行准备一份赔偿,具体数额却不曾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