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钥匙在门锁里转了一圈,推开房门的时候,几个高大的男人已经在房间里恭候他多时。
  沙发上,陈晓聪紧紧地抱着陈阿婆的腰,他知道噩梦已经回来了,哪怕周围有林哥哥还有其他人会保护自己,但他还是害怕得瑟瑟发抖。
  “陈老二是吧?你还敢回来!”一把揪住陈老二的领子,男人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他摔在地上,双手扼住他的喉咙,似乎只要一用力,就能够要了他的命。
  陈老二:“你们是谁?!妈!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了?你先想想一会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七八个男人将陈老二围在中间,擀面杖、木棍、板凳……轮流开始朝着他招呼,偶尔再用力踹上他两脚,勉强算是能发泄百分之一的怒气。
  陈老二哪里是这些小年轻的对手?蜷缩成团,他紧紧地抱着头大声地呼喊,怎么说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从他嘴里叫出的动静比陈晓聪还委屈。
  面对儿子的呼喊声,陈阿婆狠心地偏过头去只当做没有听到。双手护着小孙孙的耳朵,再没有手来擦拭顺着她脸颊流淌下来的眼泪。
  心痛啊,自己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这一下午,她一想到这胸口就一阵绞痛,哭红的眼眶肿得像核桃一样。
  陈老二的叫喊声响彻整个楼道,邻居听到声音却没有一个敢来劝架的,躲在自家的门后面,陈家的这种丑事还是不要沾染的好。
  “停。”竖起两根手指,林琛幽幽地吐出一个字。
  刚才围聚在陈老二身边的人缓缓散开在他两边,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被这一轮殴打活生生地夺去了半条命。
  一身劣质的皮外套被打出了好几条口子,地板砖上有不少血污的痕迹,都是从他手背上的伤口中流出来的。大口地喘着粗气,陈老二顺着手臂之间地缝隙死死地盯着坐在椅子上的那个男人。
  找来的毕竟不是专业的打手,下手没轻没重的。说是要把他手脚打断,现在看起来好像也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嘛。
  “知道你错哪了吗?”林琛一字一顿地问道。
  陈老二声音嘶哑地回了一句:“你是谁啊,我招你惹你了……”
  “对你这种畜生,每个人都有教训你的权力。”
  在外人眼里,林琛是个霸气十足的高冷总裁,形容陈老二的这种字眼和他的气质完全不符合,找来一群人打群架更不是他的性格。但是今天,为了陈晓聪他乐意恶俗一次。
  目光转移到母亲怀里的小侄子,那无辜又胆怯的眼神他曾经在许多个夜晚都目睹过。
  这种事情他一个外人是怎么知道的?陈老二不解。
  “聪聪可是个孩子!还是你的侄子!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这样,对得起你死去的哥,对得起我吗!”从沙发上站起来,陈阿婆冲着地上的儿子撕心裂肺地叫喊道。
  过去,陈阿婆一直以为自己的孙子是因为父母离世了才会变得内向,对不认识的男性都保持着警惕。直到中午,听林琛和晓聪那么一问,她才知道原由。
  是陈老二,是孩子的亲叔叔对自己的孙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才会让孩子那么恐惧。
  怪不得之前孙子的秋裤上总有血,怎么问他都不肯说,这样一算,过去的一年里,孙子真的是生活在地狱里啊!
  “他还小,玩玩怎么了?”陈老二不服气地为自己辩解道,“反正他以后长大就忘,现在让我和朋友爽一下又不会出什么事。”
  “你!”
  陈阿婆被他气得头脑一热,差点晕过去。扶着怀里的小孙子,她真是恨不得一刀被他的手给砍下来。
  回想起中午听陈晓聪说的那些话,林琛到现在都压着一股火,别说是陈阿婆,就算是他都恨不得把他的双手双脚都给剁了。
  “叔叔总是在晚上摸我,还总是用舌头舔我。”
  “有时候还会带我去别的叔叔家,好几个叔叔都会顶我。”
  “他不让我说出去,说如果告诉奶奶和别人,就打我。”
  ……
  对叔叔这个魔鬼,只有七岁的陈晓聪只能选择沉默。
  紧紧地拽着奶奶的衣服,空洞的瞳孔里已经没有泪水可以让他哭出来。
  “别人?”林琛哼笑了一声,一把将旁边的纸笔丢到他面前,“把欺负过晓聪的人全给我写出来,今天我们就一个一个把他们揪出来,全都打得你们生活不能自理!”
  “你,你!”躺在地上无力地蠕动着,陈老二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放心,把你们打瘫了后半辈子我养着,但是你们欺负孩子的代价,今天必须要还!”
  “我要报,报警……!”
  不急不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林琛鄙夷地俯视着趴在地上的陈老二,说:“报警?我朋友就是警长,等把你们收拾够了,我亲自送你们去警局!”
  ——
  “铛铛铛!大姐!铛铛!大姐!”
  凌晨三点半,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把楚明遥从睡梦中拉回到现实。
  睁开眼看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钟,指在数字“3”的时针一下子把楚明遥的怒气给全部勾了起来。
  “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医生说我现在需要休息,还来打扰我睡觉!”从床上坐起来,楚明遥朝着盖在身上的鸭绒被狠狠地捶了一拳道。
  “大姐,咱们的地界上出事了。”外面的男人声音颤抖,除了事情的紧急,还有对楚明遥怒火的恐惧。
  就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有七八个人进了鎏川会地界的小区,却没有一个人出来。
  直到进入小区的一名青泮组成员给组织里打了一通电话,瞬间到场的二百多人将小区门口堵得是水泄不通。叫骂声、威胁声在整个小区里回荡,家家户户都没能睡一个好觉。
  本着为民着想的宗旨,守在小区门口的眼线本来想通知几个弟兄息事宁人,可青泮组老大刘焱都出马了,这件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大姐现在在安心养胎,鎏川会众人皆知,若不是事情紧张,他也不想来打扰大姐的安静。
  揉了揉眼睛,楚明遥的怒气这才减少了一点,“怎么回事?是谁主动惹的事?”
  “是……”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是林琛。”
  林琛?
  他的名字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就像是一股微电流从她的身上流过,让她每一个睡眠中的细胞都变得清醒。
  这林琛是疯了吗?不好好经营他的公司怎么跑来找事了?
  从旁边抽起一条披肩,楚明遥的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分明对他除了疏远外并没有什么感觉,怎么心脏会有一点捉摸不透的情绪在?
  “大姐,您要去一趟吗?”
  “去,赶紧给我准备车,顺便通知会里的弟兄。”
  原本聚集在小区门口的青泮组成员已经转移到了楼下,二百多个人将整个小区的神经都绷得紧张。
  十分钟后,楚明遥同样带着二百多人来到了小区门口,下车时清冷的气温让她不禁将衣领拉高了一些,揣着手里的那只电热宝,她丝毫不觉得青泮组的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让开!我们大姐到了,赶紧让路!”
  一步步朝楼上走去,青泮组的小弟没有一个对待楚明遥的态度不是毕恭毕敬的。她的身后大家有目共睹,要是谁敢轻举妄动地惹了她,无疑就是给自己竖一块墓碑。
  黑色的身影一直蔓延到陈阿婆的家门口,房门已经被他们踢得稀烂,门框上还扎着一把尖刀以示警告。
  嚯,房间里可真是热闹啊!
  除了陈阿婆他们一家三口外,地上十几个男人倒在一起,每一个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甚至有两个已经四仰八叉地昏了过去。
  迈着脚下的一双棉拖鞋,身上那一身睡衣和周围那些立正的装束形成鲜明的对比。半夜把她从睡梦中叫醒,她可没打算在乎自己的外在形象。
  楚明遥的目光锁定在那一张圆形桌子两侧的男人,都是老面孔了:一个林琛、一个刘焱。他们僵持了许久,似乎在等着一个可以主持公道的声音。
  “怎么着?大半夜不睡觉是缺我一个来斗地主吗?”
  ※※※※※※※※※※※※※※※※※※※※
  小剧场:
  楚明遥:你会打牌吗?
  林琛:不会。
  楚明遥:麻将呢?
  林琛:不会。
  楚明遥:台球总会打吧。
  林琛:也不会……
  楚明遥:那你会打什么?
  林琛:打地鼠算吗?
  第16章
  刘焱,楚明遥目前最厌恶的嘴脸,之前在酒会上的事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在对视的一瞬间,刘焱立刻将目光转向别处,前一秒还盛世凌人的气焰无形中就被楚明遥给压了下去。
  而坐在桌子另一侧的林琛,等等,那一脸迷弟相是怎么回事?
  在商界,林琛可谓是一人撑起了半边天,不少小企业都依赖着他才能前进。但是属于他的那片天地,却是由楚明遥撑起来的。
  楚明遥我行我素惯了,凡是在她计划之外的事她基本都不会插手。像这样的深夜,换做是之前的她,是绝对不会屈尊来救自己的,顶多派个信得过的人来说两句。
  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她的关系,是楚明遥一直坚持的一件事。
  怀孕后,她真的变了,变得更加口嫌体直,变得让自己更加喜欢。
  “说说吧,这大半夜跑来我的地界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话时,小弟主动拉来一张椅子到楚明遥身边,还特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垫在上面。
  刘焱:“我的人在你的地盘被打了,我这个当大哥的,总要来看看吧。”
  手里的刀在桌子上钻出了一个小洞,手指按在刀柄上慢慢旋转,桌子被凿出了不少的木屑。
  “你的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今天打的就是他。”林琛的态度还是和刚才一样强硬,为了一个陈晓聪,他似乎已经不介意沾惹到黑色势力。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针锋相对,旁边的楚明遥是越听越糊涂,琢磨了半天,才弄清是怎么个意思:大概就是青泮组的成员和其他人欺负过晓聪,这件事被林琛知道了,所以叫来毒打了一顿。
  看着林琛的方向,楚明遥不由地勾起了嘴角。
  想不到他私生活没那么检点,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挺上心的嘛。不愧是男主角,有那么点正面形象的意思。
  如果说之前对他很嫌弃,经过今天晚上的事,唔,倒是多了对他的一丢丢好感度,勉强从负值升到百分之零点一吧!
  将手里的暖手宝换了个面,楚明遥反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他怎么动手打我的人,就让我的人怎么打回去,否则这件事没完。”刘焱回道。
  说是为了手底下的人报仇,其实刘焱还惦记着当时酒宴那天的事。要不是林琛强出头替楚明遥挡酒,说不定今天楚明遥就是自己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