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还能听见户外有人声,今天就只听见雨声和异种间或的叫声。
  酒店里末世降临那晚最吵,后来就安静多了,没有其他声响的吸引,异种们也不是非得一直嗷嗷嗷的叫。
  打开一本古早狗血霸总小娇妻言情,古绵绵啃得毫无障碍,她是杂食动物。
  看书是很容易忘记时间的,在不知不觉滚动鼠标中,几个小时就过去了,眼见着快到中午,古绵绵伸了个懒腰,准备挑选今天中午的午餐。
  突然,窗外某处“咵嗒”一声响,听起来像是鞋子踩滑窗框的声音。
  古绵绵停下手中翻找食物的动作,侧耳凝听。
  异种们看上去有点像《指环王》中的史麦戈,但却比咕噜更丑更恶心多了,至少咕噜还有一双明亮的萌萌大眼睛,异种们却因为皮肤堆耷阻挡视线,它们全都将自己的脸皮扯掉了,每一个都是如此,看上去异常恐怖,而且它们干瘪佝偻的身躯也根本穿不稳衣物。
  如果她刚才没听错的话,那应该是人搞出的动静?
  古绵绵迟疑着,她的好奇心正像猫儿在挠心,好想掀开窗帘瞅瞅……
  一阵风吹过。
  “砰!”又传来一声更大的响,像是窗户碰撞窗框重重关闭的声音。
  古绵绵越盯着窗户越发觉得不对劲,因为逆光,就算隔着厚厚的窗帘,她依然隐约看到她的窗户外,似乎有一团黑影,弧度不是很大的晃动着。
  窗外那是什么。
  古绵绵感觉喉咙一阵发干。
  人?
  还是异种?
  或者其他的东西?
  她这是18楼,正好位于整幢酒店的中上部位,怎么推断都不应该是异种。
  给自己壮了胆,古绵绵决定去看看,总不能自己猜测着吓自己,看到是什么才能知道怎么解决。
  她想找个武器,左右看了看都没找到,早知道她应该买一套下厨刀具的。
  最后抄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算是给自己心里一点安慰。
  一步步挪向窗边,少女紧张得浑身都绷紧了。
  “嗷嗬嗬——”
  “砰砰砰……”
  一连串响动乍然从旁边房间传来,似乎之前的响声惊动了隔壁的异种,那玩意儿正在猛力撞击玻璃窗。
  隔壁异种的动静立时吸引了更多异种,这可不得了,顷刻间,古绵绵上下左右房间里的异种都躁动起来,一个比一个更用力的撞击窗户。
  古绵绵一下子知道了,她窗外吊着,应该是个幸存者。
  她的判断想法刚落下,窗外的黑影已经开始抠她的窗户,竟然同时喊上了。
  “喂,有人吗,救命啊!”是个男人。
  大概在周围异种都暴动时,只有他面前的窗户内一片安静,而且拉着窗帘,他也察觉这里是安全的。
  “开开窗户,救命啊……”男人带着哭腔的喊着,又使劲抠古绵绵的窗户。
  与此同时,酒店顶层。
  陆羲回正在包扎伤口,手臂上赫然三条深可见骨的抓痕。
  楼下异种突然的暴动声,也传了上来。
  他迅速从窗户看下去,正好是18楼周围。
  一个男人从19楼垂了绳子,妄想从窗户顺着酒店外墙逃出去,却只堪堪到了18楼,惊动了周围的异种,现在那男人正想打开18楼的窗户。
  “该死!”陆羲回低咒一声。
  他在25楼,和18楼之间隔着整整7层,这几天他几乎日夜不休,也只清理出来四层楼,异种太多了。
  末世降临那晚突然停电,不少人都打开房门跑出来了,异种化后,它们就在房外到处走,这也给陆羲回下楼增加不少难度,纵然他是个火元素守护师,但他只是初阶,这么短时间学会收放自如的使用,已经属于领悟能力挺强的了。
  “别乱动,我过来救你!”陆羲回压低的喊了一嗓子,转身从装备库里抄起一捆登山绳就往楼下跑。
  他可以在最新清理出来的20楼放下绳索,将那个男人拉上来,前提是只要那男人肯好好配合。
  那男人似乎根本没听清陆羲回说的话,他依旧一味的抠古绵绵的窗户。
  “砰砰砰……”
  “嗷嗷嗬嗬——”
  周围房间攻击窗户的声音就没停过,酒店外墙玻璃都是强度很高的钢化玻璃,通常来说,这些初阶异种是很难攻破的。
  所以古绵绵在登记入住时,才会特意要求前台给她靠外面道路的房间,除了可以观察外面情况以及使用太阳能外,还有就是外墙玻璃强度都很高,她完全不用担心有异种攻破爬进来。
  “草泥马的,开窗啊,老子知道里面有人!”男人的喊叫一声比一声高。
  艰难的天人交战后,古绵绵决定开窗,并不是因为这男人现在有多危险,只要他自己抓稳他的绳子,他基本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她担心的是这男人在她穿户外大喊,若是吸引走廊的异种攻击她的房门,那才完犊子。
  酒店房门虽然都是实木门,但相对于钢化玻璃的强度,是属于可被异种攻破的范围。
  她有些生气的一把拉开窗帘,那男人紧张焦急的脸撞入视线,是个有点胖的中年男人。
  第6章 特训过的狠人
  看到古绵绵出现,中年男人顿时喜形于色,大喊道:“快开窗拉我进去,快点,它们要过来了!”
  古绵绵捏了捏拳头,压低声音道:“大叔,你可闭嘴吧,把异种吸引过来打破我房门,咱们都得死!”
  “臭丫头,知道还不快开窗!你不开老子就一直喊!”面对古绵绵这么个软唧唧的小姑娘时,中年男人完全不惧的凶着脸,“你妈没教你要助人为乐啊,快开窗!快点!”
  古绵绵被气笑了,伸出去打算开窗的手,登时就收了回来,只冷冷的看着那中年男人,“你不闭嘴,我还就不开了。”
  中年男人又气又急,竟然开始荡来荡去,然后用脚踹古绵绵的窗户,一边破口骂着:“妈的死丫头,不给老子开窗,看老子进来不弄死你,贱人!”
  古绵绵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
  外墙玻璃被中年男人蹬得咚咚作响,但离玻璃碎裂还差得远,玻璃就是纹丝不动。
  中年男人是打不破玻璃的,但是她在不开窗的情况下,能有什么办法让他闭嘴吗?她已经隐约听见走廊里有异种在靠近过来了。
  古绵绵看上去很镇定,也是在和中年男人打心理战,看谁先败。
  明显她先败了,这中年男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古绵绵不能跟他比,她有吃有喝有安全,不能因为一时赌气,就将这一切都赌掉。
  虽然让这个男人进来了,可能会面临更多其它问题,但现在眼前的问题更紧要。
  “行了,我开,你闭嘴,你也必须听我的!”古绵绵冷声喝止,开窗之前,她也得约法一下。
  中年男人总算停止踹窗户,但还是大着嗓门儿吼了一句:“小贱人,快开啊!”
  古绵绵深吸一口气,就当救一条疯狗好了!
  正此时,另一条登山绳垂落下来。
  陆羲回愠怒压低的声音也同时落下来:“闭嘴,用绳子绑着你自己,我拉你上来!”
  古绵绵听不见,只看到那条登山绳,她猜测可能楼上有人愿意救这个中年男人,这样就最好了,她的物资决不能分给这个男人。
  中年男人仰头,看到是个年轻男人,既然都是男人,沟通说话就比跟这些蠢女人沟通容易多了,他立即对楼上的陆羲回喊道:“兄弟别急,这小贱人这里有吃的,我想办法进去弄……”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再说话我就不救你了!”陆羲回气得脸色发青,这样的人他真的不想救,但是若是不将这个男人拉上来,18楼那姑娘就会有危险!
  中年男人吃瘪,他很快权衡利弊后,决定闭嘴,然后用登山绳拴住自己的身体。
  等上去了,人多了就好干事了。
  陆羲回用尽全力将中年男人往上拉,手臂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崩裂,嫣红的血浸染了洁白的纱布,额头上滚落大滴大滴的汗珠,但他憋着一口气,硬是硬生生的将这个滚圆的中年男人,从18楼拉上20楼。
  中年男人一安全落地,陆羲回便举着拳头招呼过去。
  “砰!”
  中年男人吐出一口牙血,被揍懵了,怒道:“草泥马,你揍老子!”
  “揍得就是你,”陆羲回又补了一拳,一脸阴沉,浑身气势慑人,“想活命就给我闭嘴!”
  中年男人彻底懵了,捂着被揍歪的鼻子,看陆羲回的眼神满是畏惧,退让到墙角连连求饶:“兄弟兄弟,我错了,我不喊,我闭嘴,你别打了……”
  陆羲回冷哼一声,走到窗户边,伸出头看了眼楼下,异种们失去目标后,渐渐安静下来。
  他转脸问中年男人:“救你上来之前,你说什么?”
  “我说了可多了。”中年男人见他没打算再揍,顿时阴阳怪气的说话,心里很不服,但架不住他不是陆羲回对手。
  “哼,最后一句。”陆羲回冷冷一笑,捏了捏拳头,咔蹦作响。
  中年男人一哆嗦,这会儿冷静了下来,也打量清楚陆羲回,心里便焉了气。
  这年轻人不是普通人,能徒手把他从下面拉上来,他可是两百多斤呢。这人分明还带着伤呢,血将绷带都染透了,竟然眉头都不带皱一下,长得这么英俊也掩饰不住眼中凌厉凶狠的锐气,这样的人一般都是狠人,而且极有可能是特训过的狠人。
  “我、我我说那下面有食物,咕噜……”中年男人说着狠狠咽了口口水,这几天来,他只有房间里提供的两瓶矿泉水和两桶方便面,昨天早上开始就没食物了,逼得没办法,才打算从外墙逃生。
  陆羲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当然知道那姑娘有食物,还是他给送到房门口的呢。
  “房间里的人呢?怎么样了?”
  “人?有吃的还能怎么样,活得可好了,唾!”中年男人眼底一抹阴冷转瞬即逝,他换了笑脸问道:“兄弟有吃的喝的么?我快渴死饿死了。”
  陆羲回收起登山绳,走到房门后听了听,异种暂时还没能突破他做的障碍上来,他轻轻握住门把手,回头警告道:“保持安静,否则我不会救你第二回 。”
  中年男人连连点头,紧跟上陆羲回,两人从应急通道往楼上而去。
  酒店每个房间都提供了矿泉水和零食,陆羲回清理了四层楼,自然每个房间的食水,他一点都没浪费的收集起来了。
  带着中年男人上了25楼,25楼并非酒店客房,而是一套超大的顶层豪华公寓,是陆羲回的住所。
  看着豪华的顶层公寓,中年男人连连咂舌:“兄弟,这、这是你家?”
  给中年男人泡了桶方便面,陆羲回冷着脸道:“不关你的事,吃了就去楼下待着。”
  “兄弟,你叫什么?我叫周宗吉……”中年男人捧着方便面,本来不大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开始跟陆羲回套近乎,“刚、刚才我也是害怕才会大喊大叫,你、你不也揍了我么,也不知道这世道还有几个人活着,咱们应该都算幸存者了吧,是不是应该团结一点?”
  “有话直说。”陆羲回拿出医药箱,重新清理包扎伤口,冷哧道:“还有,别跟我称兄道弟,你凭什么。”
  “……咳,那、那我怎么称呼你?”周宗吉风卷残云吃起来,热烫的面汤,他喝得唏哩呼噜直响,“怎么说你也是我救命恩人,我今年二十五,要不我叫你一声哥?”